若淳柳眉微蹙,巧力推開,假意轉(zhuǎn)移話題,道:“殿下不可小看世間女子!”只是他一向狂妄,放不下尊貴的身段善待她,墨以希的眼中除了云錦姑娘,容不下其他任何女子的存在!想起這個,她才稍稍安下心來!
他的眼神幽暗,每一次她稱呼他為殿下,言語中暗暗劃清界限,不對他有一絲的熱情之意。
若淳見他不答,柔柔的輕笑,他第一次見她笑,那般輕柔的笑意,竟看得癡了!
“念在我如此盡心盡力的份上,殿下,你欠我一個人情!”她從不無緣無故做善事,今日這般賣命,也必定會讓自己有所回報!
他知道她的目的,也不含糊,“情理之內(nèi)尚可答應(yīng),情理之外酌情處理!”如果太過無理,他就無法兌現(xiàn)了!
這就是同意了?若淳也訝異他今日的好說話!
“請殿下謹(jǐn)記今日的承諾才是!”
“一定!”見他臉色難得的有絲笑意,這才放下心來!
她轉(zhuǎn)身,已在腰間綁牢了粗繩,繩子的盡頭是樹干,一捆粗繩約莫有百米長,由那四個士兵相互持著,緩緩的往下放。還有一股粗繩綁在了另一棵樹得樹干上,作信號之用!
她執(zhí)起另一股粗繩遞到墨以希的手中,道:“這一股繩是作信號之用,我扯動兩下停止放繩,三下便是繼續(xù)放繩,四下,你們就可拉我上去!”
她是女子,身形自然比男子輕盈,輕呼吸一口氣,看著那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臉色有些發(fā)白,說到底,縱使再淡然的性子在看見眼前的事物,還是心生幾分懼意!為了一個承諾,她當(dāng)真要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了!
墨以希心有不忍,緊蹙著眉,縱使他身為太子,在天地萬物前卻還是顯得如此渺小!
若淳好似看出他的心思,輕松的笑意,“握緊了,我的性命可全都掌握到你們的手中了!”
粗繩下放到二十米深的時候,若淳回身去看,底下還是一片云霧繚繞,絲毫不見底,可想而知,這萬丈懸崖深不可測,也松了一口氣,身后一片霧氣茫茫,看不見有多深,少了一些恐怖感,多少也寬了心!
若淳輕扯兩下另一股綁在手中的粗繩,上方的人已知曉,停止放繩,她攀著巖壁一步一步的爬行,剛下過雨的巖壁濕潤不堪,從上面流下的雨水和著泥土往下流,濕濕滑滑,讓她好幾次險些攀不穩(wěn),她小心翼翼的穩(wěn)住,在這地勢險要之處,縱使武功好之人也會深陷,何況是她!
巖壁的縫隙處長有不少的雜草和樹木,若淳耐著性子一步一步攀著過去尋找,半個時辰過去了……,卻絲毫不見收獲,這樣的時候更不可急躁!
雨勢還有漸大的趨勢,若淳周身的云霧都被雨水打散,她尚可看清周圍幾米處的事物!
泥石流的速度極快,若淳腳下打滑,只好攀緊周邊的藤蔓緩緩爬行!
突然,左手傳來一陣刺痛,她也沒有多想,看來是抓到了某些帶刺的荊棘,刺傷了手掌,她趕緊松開,手中已經(jīng)被鮮血浸染,更是奇異的是,沾到她鮮血的那些黑色葉子全部枯萎,其余的黑色藤蔓以極快的速度細(xì)細(xì)碎碎!
她為之一振,難道她食用惜命的血已經(jīng)到那種融為一體了么?
刺芒楝極具靈性,陰沉的氣候它便四處伸展去透氣,剛剛遇見實在是偶然,它的根應(yīng)該還在不遠(yuǎn)處。
若淳迅速扯下衣袖,把傷口細(xì)細(xì)的包扎好,她的血目前不能沾到它們,沾到刺芒楝的葉子會使之枯萎,必須要與其他藥材熬制時,滴入惜命的血液方能成解藥!
她要快些趕上才是,她的血已經(jīng)沾到了葉子,那么另外的藤蔓必定會有所警覺,如果全都縮回到巖縫中那就不妙了!!
她輕扯三下繩子,上邊的人繼續(xù)下方粗繩,她緊盯著那快速縮回的藤蔓。
往下攀巖數(shù)十米,看見巖壁上攀附著大片的黑色藤蔓,若淳大喜,如此多的刺芒楝藤蔓恐怕已有幾百年的繁衍,歷盡千辛萬苦,終于迎來了希望!
快速的扯動兩下粗繩,下放的繩子停止了。
她在崖壁上來回爬行,細(xì)細(xì)的尋找,刺芒楝的果實不難找到,它如食指般大小,透著一股妖異的藍(lán)色,與大盤的黑色格格不入,大片的藤蔓卻果實甚少,它的果實要長十年之久才能成形,成長二十年以上才有藥用價值!今日找到幾顆已實屬不易,實在是老天開眼助她!
若淳扯下衣衫的一角,壓制住長有果實的那幾根藤蔓,帶血的左手揮舞著,另外的那些藤蔓好似有生命一般不敢靠近,沒有受傷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的用刀把整根帶果實的枝截下,快速用布包好。
時間過去許久,她一個人懸掛在這斷崖處來回飄蕩,已是筋疲力盡,她只想快些上去!
黑色藤蔓被截去幾條枝椏,恐是疼得糾纏在一起,席卷一般縮回到巖縫中,若淳輕聲嘆息,實在是有些愧疚,它們在這懸崖處生長的無憂無慮,她卻生生的斷了它們的手腳!這次之后,恐怕要過好些年它們才敢出來了!
她把刺芒楝的枝連同果實包好別在腰間,做完這些,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正準(zhǔn)備扯動繩子,卻在眼角處瞄見不遠(yuǎn)的幾米之外,有一株極小的花!上面那附著一簇極小的紅色花粒又似果實,極是熟悉!
不由得眼前一亮,那是人參!
今日她的運(yùn)氣恐是極好!
大片的刺芒楝退回到巖縫中,只留下光潔的巖石,遠(yuǎn)遠(yuǎn)的一片無任何雜草!若淳攀著懸崖上突起的石頭,縱使雨勢極大,她也不顧了!這深山野林,萬丈懸崖,今生恐怕不會再來第二次!
小心翼翼的移到數(shù)米開外,還是她眼尖,生長在如此陡峭之地,恐怕從古至今還未有人有如此膽色下來,這人參,若淳估摸,沒有上千年倒也有幾百年!她欣喜萬分,格外謹(jǐn)慎的挖開周邊的泥土,人參不能弄斷一根須,不然,人參的氣就會失去,那效用就減去幾層!
墨以希凝神緊盯著手中的繩子,絲毫不敢分神,他身為太子,從不允許自己在任何一件事慌了手腳,當(dāng)年他的母后被刺身亡,從此便沒有任何人值得他擔(dān)憂!在戰(zhàn)場上面對敵國幾十萬大軍,他連眉頭也不皺,今日卻少有的出現(xiàn)緊張之感!
他在為她擔(dān)憂!
從她下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一個時辰,而她卻還未上來,天色昏暗,她一個女子……!
稍一個不留神,旁邊支撐著她整個人的粗繩卻急急的往下退去,四個侍衛(wèi)都是武功高強(qiáng)之人,四人合力制住快速下降的粗繩,幾個人驚出一身的冷汗!
若淳手舉著人參,欣喜之余,卻不由得腳底一滑,右手握住手中的人參,受傷的左手無力支撐,整個人都直往下掉,難道今日她要為了一棵人參而丟掉自己的性命!?
不過一會,下滑的繩子便止住,她整個身子重重的撞在崖壁上,頭昏眼花間還記得查看手中的人參與綁在腰間的刺芒楝是否安好!安然無恙才松了一口氣,今日太過勞累,她全身毫無氣力才會分神,再看之下,手臂被尖銳的石頭劃開,皮開肉綻,恐怕身上也是大片的青紫了!
吃力的扯下衣衫的布塊,為手臂止血,卻被迅速的染紅,來不及處理,扯動綁在手腕上的粗繩,拉動四下,不出一會,墨以希收到信息,已讓其他四個士兵大力的拉動粗繩,徐徐往上!
剛剛她那一下失足讓他也不由得驚處了一身的冷汗!
不出片刻,便到了崖頂,若淳的身子剛探出一些,墨以希便扔下手中的繩子快步走了過來,俯身把她抱起,回身走了幾步才敢把她放下,手卻不松開,擁得極緊,她怎么掙扎也掙脫不開。
若淳看著身后的幾個人,有震驚的也有面露喜色的,這幾日,她都身著男裝,看來有些人是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