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初不免有些黯然。魔并不是孕育而生,而是由天魔神用手創(chuàng)造的,就像是被制造出的會動的玩偶一般,他們沒有靈魂,也不在輪回之中。
倘若不被殺死,他們便會猶如磐石一般以他們最初的樣貌一直存活,一直存活,就算??菔癄€也不會終結(jié)。而生命一旦被抹殺,就會像現(xiàn)在這般蒸發(fā)到空氣中,被這個世界無情的吞噬。
所以魔害怕被殺,他們用吃人或和欲望過于執(zhí)著的人進(jìn)行交易的方式,獲得人類的靈魂,用來提高他們的魔力,使自己盡可能強大一些。
雖然生命漫長,但寂寞總比湮滅好??!
馬車在黃昏的時候停下,霽初下了馬車,看到不遠(yuǎn)處一頂營帳已經(jīng)安置好。
熾千云和杜淳一前一后護(hù)送她走進(jìn)營帳后,便四處巡查了,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不人、尸不尸的東西太過詭異,那些東西仿佛可以憑空出現(xiàn),所以必然要嚴(yán)加守衛(wèi)。
目送兩位將軍離去,霽初坐在營帳邊的土坡上望天。天邊的斜陽把一切染成了橙色,她瞇縫著眼面無表情地瞅著它出神。
玲瓏看了看霽初,便要去營帳里拾掇,剛走幾步又回來對夜空說:“去弄點水來?!彼诸┝艘谎垡箍盏淖笫郑?,“還是算了,我去吧?!?p> 夜空笑了笑,道:“不礙事的,我去?!?p> “那你快去快回,趕了一天的路,得讓公主早點歇著?!?p> “知道了?!?p> 玲瓏目送夜空消失在毛竹林里,又望了望坐得像一尊雕像的霽初,直徑進(jìn)營帳收拾去了。
約摸半盞茶的工夫,夜空拿著一壺水、一節(jié)空心竹子和一捆干柴回來。纏在左手上的布已經(jīng)不見了,白皙的手掌和手背上只剩下一條寸把長的黑痂。
他拿著水壺遞給霽初:“公主,這兒的山泉很甘甜,試試看。”
霽初轉(zhuǎn)過頭看到了他拿著水壺的手,平淡的道了一句:“手已經(jīng)好了?”
“多虧公主包扎得好,已經(jīng)無礙了?!?p> 夜空在霽初身邊的空地上坐下,與她并著肩。
霽初扯了扯嘴角:“你身體的恢復(fù)力總是驚人的快。”
夜空低頭笑了笑,道:“我也為此苦惱呢,經(jīng)常想借故多休息些時日,也不能遂愿?!?p> 霽初看著他露出慵懶的笑顏,不被周遭的事情所影響的個性令他充滿著神秘的魅力。他的眼中似乎是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但卻自然而然地流露這一種不讓你探尋的信號。
細(xì)細(xì)的觀察他,不知道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見過他,她感覺他似曾相識,經(jīng)常在某一個瞬間,她恍惚有種認(rèn)識他很久的感覺。
看著看著,她的目光竟不知不覺地定在了他的臉上,他笑瞇瞇地任著她赤裸裸的視線在自己臉上生根發(fā)芽,仿佛是在等她緩過神來。
終于,霽初意識到自己盯著這個男人看了太久,面頰稍微一紅,把目光錯開。
夜空見著她的模樣,笑著說道:“公主在我的臉上找到想找的東西了嗎?”
霽初突然一改平日的冷漠,突然對他笑得嫵媚,柔聲道:“我在你的面上找到了一樣?xùn)|西?!?p> “哦?”夜空饒有興致地問,“是什么?”
“欲.望?!?p> 他顯然沒有想到霽初會這么說,不由得歪了歪頭,道:“我像是要把你推倒的樣子嗎?”
“不是現(xiàn)在,你只是在找機會,就像是野獸伺機而動?!?p> “野獸……伺機而動……”夜空回味著這句話,然后摸了摸嘴角,道,“這比喻真好!如果說面對公主這樣的女子,我若不動心,肯定是有問題。”
“你可不僅僅是動心而已,你還要動手。”
“哈哈哈!”夜空放肆而笑,“被公主看穿了~看來我還是掩藏得不夠好?!?p> “所以,你的目的也是御狐令吧!”
夜空瞇著眼看著她,笑容依舊,但深邃的眸子卻突然讓人捉摸不透了。
“在公主的心里,所有靠近你的男人,都是為了御狐令嗎?”
霽初譏笑道:“別人不知道,但你是?!?p> 夜空道:“為什么我就一定是呢?”
霽初露出一抹醒悟世事的眸光,半笑不笑地緩緩說道:“你本非池中之物,何必委屈自己做個什么前途都沒有的隨從?若不是有一個非這么做不可的目的,你絕不會屈尊跟著我?!?p> “哦,也對?!币箍找桓被腥淮笪虻臉幼?,抿嘴一笑,向霽初靠近,在鼻尖馬上蹭到她的鼻尖處停下,用只能她聽得到的小聲說道,“公主就這么沒有自信,認(rèn)為自己得不到一個男人的真心嗎?”
他的唇又靠近了一點,霽初時刻做著只要他敢吻來,就給他一巴掌的準(zhǔn)備,卻不想他只是在她的唇邊咧嘴笑了笑,就離開了。
他斂著惡作劇般的笑容,笑吟吟地說道:“我的目的不是御狐令?!?p> 夜空那迷人的笑容能把萬物吸引,但卻好像沒有任何把他的光芒握在手心的方法。他此刻的笑容明明是對著霽初而綻放的,然而她卻覺得那并不是屬于自己的東西,甚至它不屬于任何人。
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覺,在這種奇妙的氛圍中,她究竟該說些什么呢?
她故意擺出一副冷傲的神情,對他道:“我記得我有跟你說過,不要對我有非分之想?!?p> “恩,我沒奢望過得到公主。”夜空的語調(diào)平常,聽不出悲喜,“我只是喜歡你,就好像欣賞天空的明月一般,沒有人會傻到想把月亮抱回家吧!”
霽初被他說得有些害羞,不禁追問道:“那么,你喜歡我什么呢?”
“大概是……漂亮吧!”他那輕輕竊笑,令人有種被捉弄的感覺。
“是么?”霽初的心一沉,冷淡一笑,“你喜歡看月亮就看個夠好了,但如果你敢再像剛才那樣占我便宜,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p> “你害羞的樣子,真是百看不厭?!?p> 霽初立起眼睛瞪著他,他低頭輕嘆了一聲,對她道:“公主,能否借你的短劍一用?”
這是一把長一尺的短劍,是大將軍辰爵命人用鎢鋼鍛造,鋒利無比,削鐵如泥,辰爵說給她防身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