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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驚虹

第三十七章 波詭云譎(上)

一指驚虹 小小悶騷 2325 2018-02-07 14:50:06

  “怎么不見曲觴?”

  司馬青葉領(lǐng)著眾人急急而奔,繞著通城轉(zhuǎn)了大半圈,終于繞到了通城南面的城門,而許靜姝與秦離正在那里接應(yīng)他們。許靜姝目光一掃,卻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她心中最期盼的身影。

  司馬青葉一路帶人狂奔并沒有來得及細看,此時被許靜姝一提醒,才發(fā)現(xiàn)少了這個最重要,最關(guān)鍵的人。柳之羲不愿目光直視許靜姝,瞥到了一邊,嘴角不停地抽搐著,眼睛也不停地眨著,仿佛在強行忍住什么。而單鴆卻低著頭,把手攏到了袖子里,不停地嘆著氣。許靜姝看到他們倆這般神態(tài),心中已經(jīng)明白了大半,卻也涼了大半。

  “他……他……”

  許靜姝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顫抖,瑩瑩淚光已經(jīng)忍不住在眼角打轉(zhuǎn),她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壓抑著內(nèi)心的悲傷與痛苦。

  柳之羲不忍回答,單鴆走上前,拍了拍許靜姝的肩膀,溫聲寬慰道:“丫頭啊,我是一個江湖郎中,這輩子看的最多的,就是生死。我雖是醫(yī)仙,卻也不是每次都能從閻王手上搶人的。那種生命在你指間溜走的感覺,比什么都痛苦??吹枚嗔耍簿兔靼琢?,生死有命,天道輪回,有時候是不可強求的?!?p>  聽著單鴆長輩一般的細語安慰,許靜姝心中最柔軟的部位仿佛被觸動,竟是一個忍不住,依偎在單鴆的懷里梨花帶雨地哭了出來。

  “哭吧,哭吧,發(fā)泄出來了就好!”

  單鴆一邊摸著許靜姝的一頭秀發(fā),一邊眼眶也忍不住有些濕潤了??吹皆S靜姝,他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當時,她生下孩子便因為氣血兩虛而撒手人寰,身在遠方得到消息的他也是這般心境。如果當時在她身邊,也許就不會發(fā)生那樣的悲劇了。

  許靜姝不會武功,紫清山突圍與北濠橋之戰(zhàn),她都被安排在外圍接應(yīng)。第一次,等來的是至親父親的尸身,而第二次,卻等到了摯愛殞命的消息,而她,甚至都沒有機會告訴曲觴自己的心意。

  許靜姝自小聰明剔透,家教甚好,故而從小一向理智都放在感情之前,情緒發(fā)泄完之后,雖然眼角還掛著淚痕,心思卻已經(jīng)慢慢放到了大局上,當然同時也是為了轉(zhuǎn)移轉(zhuǎn)移注意力。

  許靜姝帶著哭腔說道:“咱們?nèi)ヌK縣吧?!?p>  曲觴當年入宮成為大內(nèi)侍衛(wèi)之后,便一向與司馬青葉交好,司馬青葉也萬萬沒有想到,多年之后聽到故友的消息,竟是他落敗身亡的噩耗。司馬青葉還沉浸在悲涼與感慨之中,忽聽得許靜姝說了這句話,將他從泥沼之中拉了出來。司馬青葉心中一愣,細細思考之后,感覺許靜姝這個建議甚是妥當,當下朝她點了點頭。

  就在一行人準備動身之時,柳之羲卻忽覺心口絞痛,捂著心臟蹲了下去。

  單鴆趕忙跑來查看,原來柳之羲先是見曲觴落水身亡,氣急攻心,如此情況下又奮戰(zhàn)張澤玄,斬殺黃水生,本已受了極其沉重的內(nèi)傷,但是一路奔到此處,心思緊張倒也沒有發(fā)覺有什么異樣,直至此時心神才少有松懈,體內(nèi)傷患才相應(yīng)爆發(fā)。

  單鴆二話不說,掏出一個天青色的瓷瓶,取了一粒其中的青色藥丸,讓柳之羲服下了。

  “這是清風(fēng)丹,可以緩解你的內(nèi)傷。不過切記,七天之內(nèi)不能飲酒,否則良藥變毒藥!”

  柳之羲雖然一貫狂放不羈,嗜酒如命,但是到了此刻卻被這個一直被自己保護,沒什么武功的江湖郎中的威嚴震懾住了,聽話地點了點頭。

  之后,眾人翻身上馬,往蘇縣奔去。

  北濠橋之戰(zhàn),是劍山一神劍虛子與大內(nèi)第一高手曲觴的對決,如此必然奇招迭出,精彩萬分的一戰(zhàn)江湖上自然人人都想一觀,若非策機堂與司馬榮的勢力將整個北濠橋圍得水泄不通,怕是當時也要人山人海,熱鬧非凡了。雖然很多人沒有親眼看到這一戰(zhàn),這一戰(zhàn)的結(jié)果卻很快傳了開來,也很快便傳到了京城南都,傳到了紫清山上。

  永和山莊之中,但見一紫衣少年,身背刀劍,捧著一個食盒,緩步走到了軍師所在的清雅別院之中。

  “宗主,風(fēng)滿樓送來了今天的八寶福祿鴨!”

  這位軍師自從輔佐司馬榮以來,便被安排住在紫清山上永和山莊里這座別院之中。一個被司馬榮如此禮遇的人,自然有無數(shù)人送來各種禮物想要討好他??墒瞧@位軍師不愛財,不愛女人,偏偏就愛吃,而他在京城之中最愛的,還屬風(fēng)滿樓的八寶福祿鴨,每天都要風(fēng)滿樓送一只到永和山莊里來。

  “辛苦你了,送進來吧?!?p>  軍師將八寶福祿鴨從食盒之中小心地取了出來,小心地用筷子扒開了鴨子的背部,又在香氣撲鼻的炒丁之中稍稍扒了扒,就找到了一個拇指大小的小竹筒。軍師放下筷子,用拇指和食指捏著小竹筒的蓋子將之撥開,有用拇指和食指小心地捏出了里面卷起來的紙條。軍師撐開紙條,放到眼前一看:

  北濠之戰(zhàn),劍虛子勝,曲觴落水。

  看罷,軍師似是很滿意的樣子,右邊的嘴角微微抬了抬,仿佛一把隱于暗處的彎刀,不知道什么時候便要一刀致命。

  “春秋,替我把食盒還了吧?!?p>  那個身背刀劍的紫衣少年聽到軍師吩咐,立馬接過食盒,說了一聲“遵命”,便往風(fēng)滿樓而去。

  紫衣少年前腳剛走,一只黑鷹便飛了進來,停在了軍師的手上,頗有靈性地蹭了蹭軍師白皙無暇的臉頰。

  “玄冥乖,這只鴨子都給你吃,等會還要辛苦你去趟八纮一宇閣,給小九送信呢,快吃吧!”

  軍師一面順著那黑鷹的羽毛,一面笑著看著那黑鷹吃得狼吞虎咽。

  這笑卻與剛才那鬼魅一笑截然不同,倒是頗有幾分真誠與純粹。

  風(fēng)滿樓的掌柜柳如風(fēng)見是宗主貼身親衛(wèi)親自送還,當即會意,接過食盒之后立刻轉(zhuǎn)入廚房,將食盒放在砧板上打開之后,里面一如預(yù)期地躺著一個拇指大小的小竹筒。柳如風(fēng)打開一觀,紙上只有四個字:

  注意劍山!

  北濠橋一戰(zhàn),江湖上雖然鬧得沸沸揚揚,可是作為獲勝者的主場,劍山卻依然還是一片清靜安寧。

  渺渺竹林,篁翠深處,凄神寒骨,悄愴幽邃,隱隱約約露出一處小石清潭,水尤清冽,水聲如鳴佩環(huán),岸勢犬牙差互,參差不齊。深秋時節(jié),石潭水寒,卻見一人,靜坐其中,雙目緊閉,紋絲不動,更無一絲呼吸,竟仿佛死人一般。石潭岸邊,兩條人影臨淵而立,兩雙眼睛都意味深長地盯著水中的這個人。

  “老六,我費了這么大的勁把他搞出來,你說他真的能醒過來嗎?”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坎兒。若是他能過了這個坎兒,悟到了他該悟到的東西,那只怕將來,這江湖就是他說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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