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膺為防消息走漏,帶著李遠、李勝二人,率領百余兵士,輕裝簡行,一路趕到益州廣漢郡雒縣,進城之后,李膺徑直趕往刺史府,卻在府門外為人所阻。
“什么人,竟敢擅闖刺史府”,刺史府衛(wèi)士長見李膺等百余人手執(zhí)兵刃,紛紛拔刀相向。
“嗆”,李遠不甘示弱,拔出腰間龍淵寶劍,其他士卒也紛紛亮起兵器。
李膺見此,面不改色,取出桓帝詔令,大聲斥責道:“我乃天子使臣,奉天子詔令,要見益州刺史侯參,爾等還不退開,讓侯參前來迎接,莫非欲造反不成?!?p> “方才有所不知,多有得罪,還請上使稍等,某這就前去稟報刺史”,衛(wèi)士長見李膺不怒自威,鎮(zhèn)定自若,又有天子詔令,便拱手施禮,不敢怠慢。
“勞煩了”,李膺回禮,轉眼瞧去,見此人年歲約莫二十,身高七尺有余,著銅盔鐵甲,金面濃眉,闊鼻星目,虎鄂???,微有胡須,心中不由贊賞好一副英武面相。
正在內堂飲酒作樂的侯參,聞知有朝廷使者來到,也顧不得整理衣冠,帶著衛(wèi)士長趕往府門前迎接。
“益州刺史侯參,拜見上使”,侯參趕到府門,見李膺手拿皇詔,當即一拜施禮。
“來人,拿下”,侯參始料未及,剛欲開口,已被李膺身后士卒拿下,衛(wèi)士長等人不知所措,面面相覷。
侯參見此,當即大怒,沖著衛(wèi)士長吼道:“嚴顏,還不來救本官?!?p> “嗆”,嚴顏正是那衛(wèi)士長,聞言后,當即與眾衛(wèi)士拔劍,李遠等只得拔劍相對。
李膺冷哼一聲,手舉皇詔,喝到:“本官河南尹李膺,圣詔在此,不得放肆”,繼而雙手打開詔令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日,查益州刺史侯參殘暴貪婪,為害百姓,令河南尹李膺緝拿歸案,押赴洛陽,其貪墨所得家資一律查抄充公,欽此?!?p> “汝等還不放下兵器,欲和侯參一道治罪不成”,李遠執(zhí)劍怒喝嚴顏等人,嚴顏見此,只得帶著眾衛(wèi)士棄去兵器,叩拜皇詔。
李膺當即命嚴顏召集益州刺史府大小官吏,前來刺史府聽令行事,不出三日,在益州官員協(xié)助下,李膺查抄侯參家資近兩億錢,征調三百余輛軍車裝載,押著侯參回洛陽復命,益州官吏紛紛前來送行。
“諸位同僚,此番緝拿侯參,查抄其不義之資,多蒙諸位不吝相助,李膺在此拜謝了”,李膺心中感激益州官員此番相助之情,向眾人施禮致謝。
“此乃我等本分之事,李大人不必如此,倒是李大人為國為民,忠貞廉潔,替益州除去一害,造福益州百姓,吾等當致謝才是”,眾人對李膺一番恭維,滿臉笑意。
李膺見天色已不早,當即上馬,拱手告別道:“還請留步,公事在身,李膺就此別過”,李膺一行人便趕著三百余車財物往洛陽而去。
剛行至十里外山林前,卻見林中一騎奔來,李膺仔細瞧去,正是先前刺史府衛(wèi)士長嚴顏,再過不久便要上任巴郡閬中縣縣尉。李膺此次查處侯參,嚴顏多有協(xié)助,并將侯參托閬中縣縣尉所藏匿資財查出,閬中縣縣尉執(zhí)劍反抗,被嚴顏一劍斬殺,李膺因而舉薦其為閬中縣縣尉。
嚴顏來到李膺馬前,當即下馬,拱手道:“嚴顏拜見李公,舉薦之恩,沒齒難忘?!?p> 李膺下馬扶起嚴顏,笑道:“建忠不必如此,老夫不過是為國舉賢,不足掛齒?!?p> “哈哈,建忠賢弟,日后得空,可去洛陽,某在與你切磋一番”,李遠見到嚴顏,不由想起前番在閬中,見嚴顏武藝不凡,與之切磋,難分勝負,一時間興致又起。
嚴顏也是搖頭失笑,說道:“兄長武藝不下與我,一時間難分勝負,日后有空,自當好生切磋一番,到時兄長可要手下留情了,哈哈。”
二人大笑,嚴顏見李遠等還要趕回洛陽復命,也不多耽擱,便于李膺等告別而去。
李膺等人一路趕至長安,剛到城外十里處,卻不料曹破石率五百余兵士早已在此等候,李膺見到曹破石是一臉厭惡。
曹破石乃是北軍屯騎校尉麾下司馬,更是曹節(jié)之弟,李膺自然不喜。
“哼”,曹破石輕哼一聲,打馬來到李膺面前,從懷中取出一封皇詔,扔給李膺。
李遠見曹破石對父親如此無禮,當即大怒,手握劍柄,上前指著曹破石喝罵道:“鼠輩焉敢無禮?!?p> 曹破石聽得聲震如雷,為之一驚,見李遠又手握劍柄,慌忙招手喚來隨行軍士,望著身后五百余北軍軍士,心中才稍安,還口道:“某奉陛下詔令,前來押赴侯參及其資財回洛陽,至于汝父子二人,不必隨行,即刻快馬回京?!?p> “季然,不得放肆,圣上既有詔令,奉詔而行便是”,李膺止住李遠,將詔令還給曹破石,侯參及其車中資財也移交曹破石,帶著李遠、李勝二人進城歇息去了。
待李膺三人走后,曹破石喚來心腹士卒四人,附耳低語幾句,士卒領命而去;又令士卒將每車金銀取出少許,并去城中購置一副棺材,趁夜藏在棺材中。
次日,李膺三人方出城,便遇到曹破石一行人,李膺見囚車中無人,車后拖著一口棺材,上前問道趕車兵士,才得知侯參昨夜畏罪自殺,棺材之中便是侯參尸體,李膺狐疑起來。
這時曹破石突然趕到,笑道:“李大人還不快回洛陽邀功,倒是關心起侯參的死活,莫非你二人有所勾連不成。”
李遠、李勝二人怒目圓睜,緊握劍柄,曹破石心中有些懼怕,這才收聲。
“不勞煩心,清者自清”,李膺對曹破石一臉不屑,說罷,便帶著李遠二人往洛陽趕去。
是日,桓帝接到曹破石奏報,得知侯參畏罪自殺,并不在意,僅查處侯參一人,便得錢一億五千萬,心中大喜。
桓帝轉念一想,不由怒起,侯參一人貪墨達億萬之巨,自己身為一國之君,卻毫不知情,竟敢如此欺瞞自己,宦官左悺等人過于驕縱,必須嚴懲禍首。
想到此處,桓帝立即召來太尉楊秉、司隸校尉韓演、大司農尹勛、御史大夫劉普四人,四人見桓帝一臉怒氣,心中忐忑不安,跪伏在地,不敢發(fā)一言。
桓帝沉思良久,才開口道:“朕剛接到奏報,甚為憤怒,侯參一州刺史,有負圣恩,在任貪墨竟有一億之巨,侯參昨夜與途中畏罪自盡,其死不足惜;如今已得一億錢充作軍餉,當務之急是將軍餉運往并涼二地,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大司農尹勛當即上奏道:“陛下,此次軍餉所需五億之巨,又宮中開支巨大,尚且不足?”
“這當如何是好,可惜只有一個侯參,唉”,桓帝一聲長嘆,閉目不語。
楊秉見此,眼神示意,韓演會意,當即上前奏道:“陛下,宦官黨羽豈止侯參一人,中常侍左悺及其兄太仆南鄉(xiāng)侯左稱,以職權之便,向州郡官府請托,搜刮財貨,作奸犯科,放縱賓客,欺壓百姓,臣請陛下嚴懲,抄沒其資財?!?p> 韓演剛說完,御史大夫劉普接著奏道:“陛下,臣身為御史大夫,有檢查百官之責,臣彈劾中常侍具瑗及其兄沛國相具恭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另有徐璜及已故宦官單超、唐衡等家中子弟多驕縱不法,還請陛下嚴懲,以明法紀?!?p> “哼!這些內宮宦官,朕如此寵信,卻做出這等天怒人怨之事,朕決不姑息”,桓帝龍顏大怒。
大司農尹勛見此,又上前奏道:“陛下,臣以為宦官子弟雖封侯爵,卻不知忠心報國,應將其食邑收回,爵位取笑,以儆效尤,亦可節(jié)約國庫開支,還請圣斷?!?p> 桓帝起身說道:“傳朕詔令,收押左悺、徐璜、具瑗等在京之人,在外者征召回京,全部交付廷尉獄按律治罪,抄沒家資;另宦官有罪者及其子弟,封爵繼承人貶為鄉(xiāng)侯,其余子弟全部取消封爵和食邑,即刻去辦。”
“陛下英明”,四人高呼不止,隨后領命而去,一路步履如飛,精神振奮。
洛陽一時間,人心惶惶,中常侍左悺及其兄太仆南鄉(xiāng)侯左稱,皆服毒自盡。
中常侍具瑗主動至廷尉獄認罪,上交東武侯印信,被貶為都鄉(xiāng)侯,卻在府中為刺客所殺;其兄沛國相具恭被征召回洛陽,送到廷尉獄治罪,在獄中自盡。
中常侍徐璜伏法認罪,獄中自盡,桓帝念其在五侯中最為忠心,封其兄徐參為駙馬都尉,其侄徐宣為下邳縣令。
已故中常侍單超、唐衡的封爵繼承人皆貶為鄉(xiāng)侯,其他得到分封的子弟,全部取消封爵和食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