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前夜
馨寧正式成為丁沉的弟子之后，開始了朝九晚五的生活，這樣的生活就過了兩年。
丁沉這個人十分不拘小節(jié)，有時候他會帶著馨寧去遼陽最大的茶樓聽書，有時候會去坐著馬車去遼陽的郊區(qū)去看農(nóng)民們種地，還會問他們問題。馨寧有時候心不在蔫他就會訓(xùn)她：“你難道想將來嫁人之后，你的田莊上的仆人告訴你米糧多少錢一斤就是多少錢一斤嗎？有多少田莊上的仆人仗著主家的勢，欺男霸女?！?p> 馨寧喲一開始心里想著：這是我?guī)煾?，我忍忍他。所以丁沉說她的時候她就聽著，基本不反駁他。
結(jié)果說的太多，馨寧就爆發(fā)了，道：“師父，你老說嫁人以后會怎樣怎樣，可我九歲，你一直對我一個孩童說嫁人的事情，師父真是太不知羞了?！?p> 丁沉才不理馨寧這個小破孩的鬼言鬼語，道：“我可從來沒見你羞過，再說了你娘同意你讀書學(xué)習(xí)，是為了讓你將來嫁人之后能夠更好的管理你的內(nèi)宅。”
馨寧反駁：“可你根本沒有教我女子該學(xué)的東西，你還讓我拜你為師，正常的女子都不學(xué)我學(xué)的這些東西。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女子跑到茶樓里聽書，去田莊看自己的佃戶莊稼種的好不好的。”
“我是為了讓你以后更好的幫助你丈夫啊，你將來肯定要嫁到官宦家族的?！倍〕岭S口一說。
還想糊弄她，馨寧差點跳起來。
“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不會對您不敬的?！?p> 但是別指望我會聽你的。
丁沉是何等聰明的人，一下子就聽出了她話里的隱含意思。
他無奈，只好道：“我有三個徒弟，你是最難伺候的?！边€收了三個徒弟，合著這人還騙了兩個人。
丁沉見到馨寧一幅想入非非的表情，知道她又想歪了。索性道：“你是我的三弟子，也是唯一一個女弟子，我的大弟子接了我的衣缽，如今已經(jīng)能夠獨擋一面了。至于二弟子，他身份尊貴，我和他只有半師之情，教的也是稀里糊涂的，這兩人都十分聰明，以后見到再說?！?p> 他接著說：“我之所以想你做我的徒弟，是因為看到了你的潛力，世間女子大多懵懂度日，我曾經(jīng)見過一個女子，她聰慧、自信、有能力。但是卻屈居于后宅，做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和她很像，我承認內(nèi)宅管理是一門學(xué)問，但是以你之才，你完全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馨寧費解，道：“師父，你是什么江湖門派嗎？還搞什么師徒傳承?！?p> 丁沉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就胡說道：“你知道這些也沒什么用，但是我現(xiàn)在孑然一身，要找一個徒弟來給我養(yǎng)老送終，知道你們女子心軟，正好你又撞了上來?！?p> 馨寧無語：“師父，你真是……”
晚上回了周府，馨寧去給王氏請安。王氏見到馨寧，道：“你回來了，聽說今天出了城，累不累？”
馨寧道：“不累，就是餓了?！?p> 王氏道：“正好今天就咱娘倆吃飯，你哥哥有同窗聚會，你爹爹去了金州?！?p> “爹爹又去金州了？這個月都去三次了?！避皩幤娴馈俺鍪裁词虑榱藛幔俊?p> 王氏卻道：“小孩子不用知道這些，快吃飯，好長高點個子。今天南邊送來了鮮筍。我叫李媽媽給你做了個火腿鮮筍湯?！?p> 馨寧習(xí)慣在丁沉面前以大人的口吻說話，回到家又要在王氏面前當小孩子。她都要精神分裂了。
晚上做了火腿鮮筍湯，清炒筍片，雞絲銀耳，一品豆腐，糖醋里脊還有金絲燒麥，小籠包子還有易克化的蘿卜糕。
馨寧喜歡吃竹筍和小籠包子，專撿著筍片和小籠包子吃。
王氏就說馨寧：“馨姐兒啊，你嘗嘗那一品豆腐，李媽媽可是做一品豆腐的好手?！?p> 馨寧就夾了一口吃，的確很好吃，就又吃了幾口。
王氏見她喜歡就說：“咱家里人，你爹在京城長大，喜歡吃那炸醬面什么的，又和公公婆婆一起吃飯，又愛吃辣的，你姐姐隨我，愛吃我們山東菜。你大哥是在福建長大的，喜歡吃那海物，魚蝦螃蟹都喜歡。你最奇怪，專愛吃那貴的，奇怪的，什么竹筍，豇豆，竹蓀什么的，還喜歡往粥里打個生雞蛋什么的。李媽媽之前和我抱怨說她家紅鶯給七小姐做的飯都奇奇怪怪的?！?p> 李媽媽是王氏的陪嫁，是個做大菜的，早年跟著魯菜大師學(xué)的做菜，王氏還是姑娘的時候就喜歡吃她的菜，所以求著王老夫人把李媽媽一家子要了過來，李媽媽這些年跟著王氏夫妻倆走南闖北的，又學(xué)會了許多新菜，但是并不會做粵菜。
馨寧在現(xiàn)代的時候，最喜歡吃粵菜。但是在四川念書，又愛上了川菜。川菜還好說，但是粵菜家里人都很少吃，所以知道紅鶯是廚房李媽媽的女兒，經(jīng)常讓紅鶯去開小灶。
馨寧抱著王氏的胳膊撒嬌，道：“娘，那些竹筍什么的我又不是天天吃，我就是覺得白粥沒有味道嗎，覺得咸咸的好吃?！?p> 王氏被她搖的厲害，道：“好了，你愛怎么吃就怎么吃吧，就是及得別吃太多，小心胖?！?p> “知道了?！?p> 母女兩個吃得都很好。馨寧歪在王氏的旁邊跟著她學(xué)刺繡，馨寧把刺繡當做事手工課，所以學(xué)的還挺認真的，不過她畫畫不好，所以布上的輪廓都是王氏給她畫的，她照著輪廓一點一點的繡。
“我可聽你爹說了，丁師傅和你爹說你干什么都不錯，就是畫畫不行。”王氏對馨寧道。
馨寧自己也無奈，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畫的不好?！?p> 王氏看了一眼馨寧繡的手帕，嚇了一大跳：“你怎么繡藍色的牡丹，天啊，快吧線拆了。”說完又奇道：“你不會是不認識眼色吧，你外祖母原來有個丫鬟，她就不認識眼色，讓她找件衣服都找不到?？赡闱靶┤兆硬皇窃诤投煾翟趯W(xué)習(xí)調(diào)色嗎，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啊?！闭f著還扒開馨寧的眼皮瞧了瞧。
馨寧拿開王氏的手，道：“娘你說什么呢，我就是覺得顏色好看才繡的，藍色的牡丹多別致啊?！?p> 王氏道：“哪有藍色的牡丹？快拆了?！钡亲屑毧戳艘谎圻€可以。就道：“反正是練手的，也別拆了，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