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風(fēng)暴
母女倆討論繡活正開心，衛(wèi)媽媽突然沒有通稟就進(jìn)了內(nèi)室，非常驚恐的對王氏說：“夫人，不好了。金州那邊傳過話來說，金州那邊的海堤被大浪打塌了，淹了許多農(nóng)田?！?p> 王氏手中的繡花針一沒留神扎到了手，她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手上十分疼，但是她無暇關(guān)心，她道：“老爺呢？”
“老爺剛到金州，還沒來得及看海堤，但是老爺有一個幕僚被大浪卷走了?！?p> 王氏知道此事可能不會善了了。她當(dāng)機(jī)立斷說：“你去傳信給我父親，叫父親知道這個消息，明天事情傳開，我怕遼東巡撫會推卸責(zé)任，老爺又管著河工的事情?！?p> 衛(wèi)媽媽卻說：“夫人，我們才來遼東幾年，金州海堤都這么多年沒修了，應(yīng)該不會扣在老爺頭上吧?！?p> “你不要說了，快去送信吧?！毙l(wèi)媽媽剛出去，王氏又叫碧玉進(jìn)來，對碧玉道：“你傳信叫孫掌柜進(jìn)府來，我有要緊事情交待他。”
吩咐完了，她看見馨寧還在屋里，就對馨寧道：“馨姐兒，你先回如意軒吧?！?p> 馨寧知道這種事情王氏絕對不會和她商量，她很乖巧的退下了，出了正房，她就對紅玉說：“你悄悄去師傅住的竹里館，和師父說小書房見?！?p> 紅玉道：“是，小姐。”說完就飛快的跑了。
馨寧到了小書房，卻不進(jìn)去，怕碰見上回那個間諜。
丁沉匆匆趕過來，對她道：“你知道消息了？”
馨寧見丁沉已經(jīng)知道海嘯的事情，就對他直說道：“師父，你可有辦法解決此事？我看父親此次可能會丟官?！?p> 丁沉想了想，道：“你不必著急，此事不會那么快傳到朝廷的，遼東苦寒，向來是流放之地。金州海堤都建了幾百年了，垮塌是很正常的事情?！?p> 可是爹爹管的就是這河工，他修補(bǔ)多次，可海堤依舊完蛋了，難免不會有失察之罪。
丁沉見馨寧不好糊弄，就對她道：“還有一個辦法，去求遼王。遼東是他的地界，他可以把此事捂住?！?p> 遼王，對遼王。
馨寧卻道：“師父，你可知道我家有什么秘密寶藏嗎？”
丁沉不理解馨寧的腦回路怎么轉(zhuǎn)的這么奇怪，卻也耐心的回答道：“據(jù)我所知，并沒有?！避皩帥Q定對丁沉說出那個間諜的事情。
“幾年前我姐姐婚禮那天上午，我準(zhǔn)備偷偷去外院看一下未來的姐夫長什么樣子，路過小書房，小書房挨著外院，于是我就叫紅玉去二門那看看守門的婆子在不在。紅玉不想我去外院，我為了甩開她，她去了二門之后，我就跑進(jìn)了小書房藏了起來。”
“我藏在書架后面，看到了一個粗使丫頭進(jìn)屋非常仔細(xì)的翻我爹的書桌和書架，就要翻到我所在的書架時，我爹領(lǐng)著遼王爺和遼王世子進(jìn)了小書房，那小賊就跳上了房梁。我偷看遼王世子卻被遼王世子發(fā)現(xiàn)，我為了轉(zhuǎn)移他目標(biāo)，就向上看了一眼，那小賊居然不見了。”
“遼王世子能發(fā)現(xiàn)書架之后遠(yuǎn)遠(yuǎn)的我，卻放走了他頭頂上的小賊。所以我覺得那小賊可能是遼王府的人。我爹那里肯定有遼王府需要的東西。如果這次不能躲過去，我希望師父可以勸我爹，把那東西給遼王。畢竟身家性命最重要。”
丁沉震驚的看著馨寧，對她道：“你姐都嫁了這么久了，你就忍著一直沒對你爹說？”
馨寧并沒有理會丁沉的震驚，接著說她的推理：“那小賊個子很高，我沒看清她的臉，但是她在窗子框上留下了青葡萄的汁水，那年九月，我娘莊子上送來的葡萄有很多，但是最接近那小賊的人卻是我屋子里的紅珠?！?p> “而且那天在小書房，遼王要遼王世子段璟拜我爹為師，我爹爹搪塞過去了。這么久，遼王府卻沒什么動靜。這不是這些皇室子弟的風(fēng)格?！?p> 丁沉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他默默聽馨寧說了這么多，對她道：“馨寧，你又一次讓我對你刮目相看，我如果是遼王府的人你怎么辦？你怎么能確定你爹就知道家里真的有什么寶藏之類的，而你爹愿意拿出來給遼王？”
馨寧卻道：“師父，如若我父親不愿意給，請你幫我套他的話，我會找到那件東西交給遼王的。”
丁沉看她人這么小，卻如此堅(jiān)決，就說：“讓我替你跑一趟也不是不可以，你要怎么報(bào)答我呢？”
馨寧知道他是答應(yīng)了，就笑著說：“師父還要我給你養(yǎng)老送終呢，師父的后半輩子還捏在我手里呢！”話是玩笑話，語氣卻十分真誠，并沒有敷衍。
丁沉知道這小丫頭終于老實(shí)了，以后不會欺師滅祖了。雖然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為，但是要因此而收服自己的徒弟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他也很干脆：“我這就去金州。”剛要扭頭走，又返回來，對馨寧說：“你必須等我回來，不可自己隨意胡鬧。”
馨寧道：“放心吧，我才幾歲，外院我都出不去！”
丁沉也笑自己多此一舉，亂擔(dān)心。
馨寧回了如意軒，根本無心休息，自己一個九歲小姑娘，離開家族的庇護(hù)就如同浮萍。一旦周少城走錯了一步，甚至連嫁出去的姐姐都會遭殃。
馨寧隨著丁沉出去的時候，見過犯官的家眷，他們骨瘦如柴，眼光呆滯，聽說女子會充官妓。太可怕了，她可不想成為韋小寶她娘。
她越想越不安，就對紅玉說：“你去正房那邊探聽一下消息，記得小心點(diǎn)?！?p> 紅玉見她一幅坐立難安的樣子，雖然正房那邊已經(jīng)把所有小丫鬟攆出去了，她還是決定替小姐看一下。
紅玉走后，馨寧十分煩躁，干脆坐起來寫字。
她寫的亂七八糟的，低頭一看寫的居然是“倒霉”兩個字，氣的半死，就扔了筆，發(fā)起呆來。
結(jié)果有什么東西一直往窗子上撞，她大喊：“紅珠，你干什么呢？沒看見有東西在我窗外嗎？給我攆走！”
紅珠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拿著一個白色的東西進(jìn)來，對馨寧道：“小姐，是一只鴿子。腿上還綁著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