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玉正努力在腦海里搜索那些英文的詞,卻聽那老和尚,猛地大喝一聲,聲如洪鐘,憑空向后發(fā)出排山倒海般的一掌,那身后墻上的金佛骨碌碌地被推了進去,顯出一個狹小的空隙。
金剛智這才輕輕呼氣收掌,似乎使了大力一般,對禪床下的幾位道:“女施主——時間所剩不多了,快些入內(nèi)吧!”
沈慕容這才明白,原來老和尚方才一直不語,是因為正運轉(zhuǎn)內(nèi)息打出那金剛般若掌,推開那身后的金身佛像,如果自己不受這箭傷,區(qū)區(qū)金剛般若掌的掌力又如何奈何得了她?
想這老和尚武功修為絕不會有他參悟佛法的道行高深,而不空這點也承繼了他師父,武功方面,更是絲毫不精通!如此看來,是自己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頓覺有些過意不去,微微垂首還禮道:“如此多謝大師了!”
正在此時,另一個和尚匆匆趕來,高聲道:“師父——官兵已經(jīng)把寺門撞開了!”
金剛智不慌不忙,走下床來,聽那寺院內(nèi)逐漸嘈雜的腳步聲,騰出身后的位置,讓沈慕容等人,連同那尸體也一并躬身進了那佛像后的暗格空隙里。
隨著“轟隆隆——”聲響,佛像又自行合上。
那傻子愣愣地看著地上的血跡,嘴里兀自嚷著:“血血——”,眾人方才驚見那地上的斑斑血跡,可如今已是斷然來不及擦拭了。
金剛智只來得及伸出一指,點了那傻子的啞穴,便立即有人闖進這間禪房里來。
趙小玉噓了一口氣,不由得暗自佩服老和尚想得周到,那房中方才兀自念叨雙眼發(fā)直的人,一看便知是個傻子,只怕他一會兒說錯話,壞了大事。好在現(xiàn)下他只能咿咿呀呀,比劃半天也不知他說什么。
沒想到這佛像后的暗隙里,還有一些小孔,細細的光線,如直線一般,透進來,而外面是決計不易發(fā)現(xiàn)這些孔的。這些預(yù)留的小孔,不僅可以透風,也可以看到屋內(nèi)的情況。三人躲在暗處,大氣不敢出,各自找了合適的位置,通過那些小孔向外看。
趙小玉半蹲了身子,透著一小孔的向外張望,估摸著,這小孔的位置應(yīng)該是佛像頂端的那顆佛珠。
她隱約見到一行人已經(jīng)沖入禪房來,手里都拿著刀刀槍槍,一路吆喝著。
領(lǐng)頭那人走到近前,老和尚的禿腦袋恰巧擋住了領(lǐng)頭那人的樣貌,看不真切,只從衣飾看得出應(yīng)該是方才那吉大人,但那聲音因為隔得近了,愈發(fā)清晰,聽得人膽戰(zhàn)心驚?!芭丁业朗钦l如此膽大,敢窩藏李丞相要的人?原來是國師?。 蹦侨死湫Φ?。
金剛智盤腿坐在禪床上,還是方才那個位置,依然是那不慌不忙的腔調(diào),囑咐一邊另一個那報信的和尚道:“一行,為師這里不過來了幾位貴客,不必慌張——”他使了個眼色,那個叫一行的和尚頓時心領(lǐng)神會已經(jīng)不似方才那般驚慌了。復(fù)而又向來人以佛禮見道:“吉施主深夜到訪,不知有何要事?”
不待吉溫出口,他身旁那小吏仗了主人的勢,人頭豬腦自作聰明地跳到金剛智面前罵道:“混賬——你這老禿驢,見了我家大人,怎么還敢稱施主?要稱大人!”他洋洋自得,自以為這回拍馬屁拍到位了,豈料——
金剛智還禮道:“阿彌陀佛——老衲是出家人,在老衲眼中,眾生皆平等,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大人、丞相,一律皆是這佛家之地的施主,天下之大,唯有一人不同,便是當今皇上!”
那小吏又兀自吆喝:“胡說八道,你這老禿驢,又說眾生皆平等,怎生連皇上都叫了,卻獨獨不叫我家大人!這不是存心瞧我家大人不起?”
金剛智又道:“這位施主此言差矣——老衲方才說了眾生皆平等,但皇上實乃真龍?zhí)熳?,受命于天,又乃主宮紫微星降世,自是與常人不同,故而老衲不可將皇上與眾生同!難道施主此言,是指吉施主與皇上真龍之身相同?”
那藏在暗格中的三人聞言,相視一笑,便連那負傷在身的沈慕容也嘴角輕揚,三人心知肚明。
趙小玉不由自覺好笑,沒想到,老和尚還有一手,不聲不響,便擺了那吉溫一道,這要傳到皇上耳里,便又是一條大逆不道之罪!
“國師——有理了,下頭人不懂規(guī)矩,下官回去后自然會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還望國師無需與他這等賤民一般見識!”
看來這老和尚不可小覷,吉溫即刻拱手還禮上前,瞪視了那被人三言兩語便堵住了嘴的小吏一眼,心中暗罵,媽的,格老子的,不會說話便別給你老子惹禍!
那小吏馬屁沒拍到,卻拍到了馬蹄子上,真是自討苦吃,立即噤聲自覺退在一旁,再不敢多言。
金剛智微微一笑,復(fù)又對先前那報信的小和尚道:“圓光——你帶啞仆先下去?!?p> 這大慈恩寺內(nèi),“不”、“一”、“慧”、“義”、“圓”的排行,不空與一行乃是金剛智得意弟子,悟性最高,修行也不弱,但這“圓”字輩,卻應(yīng)該是最末一輩了。
圓光畢竟是個小和尚,沒見過這么大場面,竟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但還是低聲應(yīng)了一聲,領(lǐng)了師祖的吩咐,拉了那傻子的手往屋外走。
豈料,那傻子一點也不老實,一直死命拽著,又甩甩手,不時往老和尚身后的佛像看了又看,路過那吉大人身側(cè),嘴里還咿咿呀呀著,鬧得更緊!看得那躲在佛像后的三人一陣心驚膽戰(zhàn)。
趙小玉恨得牙癢癢,怎么方才那金剛智老和尚不一并把那傻子通身穴道全點了,只點了他啞穴,才這般造次?方才那吉溫被老和尚擺了一道,這要是抓著了把柄,豈不自討苦吃?
她環(huán)視了屋內(nèi)幾乎空空落落的幾個角落,隨即又有些明白,那傻子是個活生生的人,若是給人點了周身穴道,一動不動站在房里,如此顯而易見,反而會惹人心疑。
可現(xiàn)下傻子如此,看來是要壞事了!
屋外火光沖天,人頭攢動,已有不少官兵匆匆在寺內(nèi)各院搜羅,不時有官兵小吏進屋奏報搜查情況。想這大慈恩寺如此之大,就算是沒有密道暗門,也不是那么容易搜得完的。
但聽這禪房內(nèi)那吉溫冷冷一句,便喝止住那圓光,目光掃向那不太正常的“啞仆”。
“慢——站住!”
伶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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