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乘人之危(二更)
劉緩還是發(fā)燒了,眉頭緊鎖,一張臉燒得通紅,口中低聲喚著,“母妃,母妃……”
我揚聲喚青玉去叫太醫(yī),忙擰了張冷帕子敷在他滾燙的額頭上,看他這般難受,心中又急又痛,恨不得代他去受這份罪。
冷帕子敷上額頭時,劉緩竟睜開了眼,直直看著,眼神迷離:“母妃……別丟下孩兒……”
“九哥……”我輕聲喚他。
他的眼神沒有聚焦,雙眼很空洞,他根本什么都沒有看清,低聲咕噥幾句,又昏睡了過去。
我從未聽他提起過他的母妃,白遠道給我的資料很詳細,我倒是知道一些。劉緩的母妃在先王駕崩時,一條白綾追隨先王而去,丟下剛剛五歲的劉緩在無父無母呵護的宮苑中。
剛剛劉緩傷痛脆弱的模樣讓我很心疼。
他的王府于他而言只是住處,并不是家,所以他不想在這上面花費心思。當(dāng)年他的母妃驟逝讓備受呵護長大的他受到了很大的傷害,覺得自己是被拋棄了。一定是他不夠好,才沒能挽留住母妃,甚至覺得這樣的自己不配有個家,就這般,苦了自己十年。
太醫(yī)們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把情況簡潔快速地說明,太醫(yī)們商量一會,便開藥的開藥,施針的施針。我?guī)筒簧厦Γ荒軆?nèi)心煎熬地守在一旁。
怡親王府的李太醫(yī),見我在一旁干著急,踱步至我面前:“白小姐放心,王爺傷勢暫時無礙,身上的毒也已經(jīng)解了,只需熬過這兩日易感染的階段,靜養(yǎng)即可?!?p> 我兩次進王府都是李太醫(yī)為我診治,劉緩對他很是信任。聽他這么一說,懸著的心才往下落了落,我微微福了福身,“有勞李太醫(yī),各位太醫(yī)受累了!”
等到劉緩燒退下,臉色不再那般潮紅,太醫(yī)們才離開。
我長吁一口氣,見天色微微泛白,索性也不睡了,坐在榻上,手托著腮,守著他。
聽到外間青玉忙著準備洗漱,我才敢合上眼,瞇一會。
突然有人在我肩頭輕拍,我嚇得忙趴在床邊,把手放在劉緩的額頭上:“是不是又發(fā)燒了?”觸手處一片溫?zé)?,體溫正常。
我才抹了抹額頭驚出的汗,回頭一看,原來是秦娘站在一旁。
“嚇著你了,是不是?”秦娘一臉歉意地看著我。
“秦娘,你來了!”我揉了揉被自己壓得酸痛的胳膊,“昨日我都沒顧得上去看你。你在這里住的還習(xí)慣嗎?”
秦娘伸手替我不輕不重地揉著,心疼地念叨:“我在王府吃穿不愁,你別掛心我。前一段時間,聽說你大病一場,我急得要命,想去看看你,又怕給你招麻煩。現(xiàn)在見你好好的,我才放心來!”
我瞅了瞅窗外,天微亮。
我應(yīng)該睡的時間不長,心里還是有些懊惱,怎么就睡著了!萬一劉緩病情反復(fù)怎么辦?
心頭煩躁,我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秦娘嚇了一跳,忙拉住我的手:“怎么打起自己了?”
我摟著秦娘,拖著哭腔:“秦娘,我怕他……他……”
秦娘輕拍我的后背:“王爺吉人天相,一定平安無事!”
我“嗯”了一聲,將頭靠在秦娘身上,嗅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又想起劉緩囈語間的傷痛,不禁心頭一酸:“秦娘,這些年你照顧我,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順你!”
“好!好!”秦娘安撫地拍拍我的肩,“等你和王爺大婚后,有人照顧你,我就放心了?!?p> 青玉在外間喚我洗漱,我和秦娘一起用了些早點。
我一點胃口也沒有,仍強迫自己多吃了一點。一來不想秦娘擔(dān)心,二來不知劉緩什么時候蘇醒,這幾日守著他也需體力支撐。
我囑咐秦娘這幾日不要來看我,待劉緩一醒,我就去瞧她,有什么事情可托青玉傳個話。
送走秦娘后,我用藥草洗凈雙手,換上青玉用藥草消毒過的衣裙,回到內(nèi)室。劉緩安靜地躺在床上,面色還是那么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我給自己鼓鼓士氣,病情不再反復(fù),就是好事,醒來只是早晚的事。
太醫(yī)們已經(jīng)號完脈,又重新開好了藥方。李太醫(yī)將一張紙遞給我:“王爺現(xiàn)在傷已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身子有些虛弱。這是我開的藥膳,白小姐可照著方子,煮些軟糯的藥膳,補氣補血?!?p> 我點頭答應(yīng),青玉接過方子,下去煮藥膳。
送走太醫(yī)們,我打來溫水,給他擦拭。屋里放了冰,一片清涼,他身上倒也沒有出什么汗,李太醫(yī)說只要不讓臟水碰到傷口,可以稍稍擦一擦,況且他素來愛干凈,若是醒來,也不愿見自己這般邋遢。
我輕手輕腳地給他擦了擦臉,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太醫(yī)們說的很明白,可是沒看見有起色,我的心中還是慌得厲害。
我一邊忙活著,一邊輕聲道:“九哥,你都睡了這么久,怎么還不醒來?。恳翘哿?,就歇一歇,但不可以睡得太久,我會擔(dān)心,會害怕。太醫(yī)都說了你只是失血過多,才會沉睡不醒。這兩日換了藥方,熬過去,你很快就會好起來,所以喂給你的藥,一定乖乖都喝完。”
擦干凈臉后,我又拿起他的手一點點擦著。
待一切忙好,我托著腮,坐在榻旁打量著他。劉緩的眉眼很是俊秀,即使現(xiàn)在重傷,卻是絲毫沒有減去眉宇間的英氣,薄唇比昨日有了絲血氣,不再像昨日那般駭人。我不放心地將額頭貼上他的額頭,觸到他溫?zé)岬捏w溫,我心底稍稍輕松一些。
昨晚他突來的高燒真是嚇壞我了。
額頭貼著額頭,鼻尖抵著鼻尖,彼此呼吸糾纏,他俊逸的面容近在咫尺,我鬼使神差地把唇印在他的臉上:“獎勵你乖乖喝藥……”
親完,自己臉一紅,笑起來。他還未恢復(fù)意識,我這算不算乘人之危!
笑還未來得及在嘴角蔓延開來,就僵在嘴角。劉緩睫毛顫了顫,竟慢慢睜開眼,定定看著呆若木雞的我!
他醒了!
緇衣韓九
醒了還是沒醒?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看文的朋友,求收藏,求花花,求票票! 說的沒錯,我就是這么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