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蘇醒（一更）

　　　　我愣愣看著，他只看了我一眼，便又沉沉睡去。

　　他剛剛是睜開眼了？還是我眼花看錯了？

　　我不敢再造次，乖乖躲在小榻上。

　　罷了罷了，我哪里是他的對手！

　　用兵詭譎的他即使在昏睡中，一記眼神，依然可以將我“殺得”潰不成軍。

　　今天一切順利，他沒有再發(fā)燒，藥也乖乖喝完，中午一小碗藥膳也吃得很干凈。我見太醫(yī)們都面露喜色，心里也輕松一些，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見過他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生死不明，自己揪著心卻無能為力地聽天由命，那種無力感和挫敗感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現(xiàn)在，他正在一點點好轉(zhuǎn)，差點失去的恐慌淡去了許多。

　　青玉見我這兩日都只是簡單吃幾口，晚膳時多做了幾個我平日愛吃的菜。喂劉緩喝完藥，我安心在外間吃飯。

　　劉緩的病情有些好轉(zhuǎn)，我心里舒坦了一些，胃口也好了許多，喝了整整一碗粥，又吃了一些爽口的小菜。用完飯，我用藥草汁洗凈手，不敢耽擱，趕緊回內(nèi)室去。

　　昏黃的燭火下，劉緩仍躺在床上，可是臉色有些不對。我心底一窒，忙疾步走到床邊，蹲下身來，仔細(xì)查看。他的面色有些泛黃，眉頭緊皺，似乎很難受。我嚇得面色蒼白，失聲叫道，“九，九哥……”

　　可他一點回應(yīng)都沒有，額頭滲出汗意，喉結(jié)上下滾動，竟把剛喝下去的藥全吐了出來。

　　“青玉！青玉！快去叫太醫(yī)！”我尖聲叫起來，忙把劉緩的頭扶高，斜靠在自己懷里，防止嘔吐物流到他的口鼻里。

　　不一會，太醫(yī)們嘩啦啦全涌了進來，從未手中接過劉緩。青玉扶著臉色慘白的我慌忙給他們讓出地方。

　　我淚水奪眶而出，顫抖著手拉著青玉：“青玉，他剛剛把藥全吐出來了。都怪我，我不應(yīng)該出去，我應(yīng)守著他，片刻不離的。要是我一直都在，我就能早些發(fā)現(xiàn)……”

　　“小姐，你不要慌。先聽聽太醫(yī)們怎么說，好不好？”青玉把我按坐在椅上，寬慰道。

　　我惶恐不安地坐著，手腳冰涼，喃喃自語：“九哥，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才看見李太醫(yī)朝我走過來。我忙起身，拽住他的衣袖，：“他，王爺他怎么樣？”

　　李太醫(yī)任我拽著他的袖子，安慰道：“王爺多日未曾進食，今日進了一碗藥膳，腸胃稍有不適，才會如此。藥膳進食，還需循序漸進，一點點增加。白小姐放心，藥已經(jīng)重新熬好，王爺也已服下，暫時并無異狀?！?p>　　我長吁一口氣，手一松，跌坐在椅子上，這才驚覺身上的小衣早已濕透，冰涼的貼在身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倒是白小姐你的臉色很差，還望白小姐多加珍重，王爺還需白小姐費心照料！”

　　我打起精神謝過李太醫(yī)：“有勞李太醫(yī)費心，我沒事，撐得?。　?p>　　太醫(yī)們走后，我和青玉把臟了的被褥收拾干凈后，已是下半夜。

　　打發(fā)青玉趕緊去歇息后，我拖著酸軟的雙腿坐在軟榻上，握著劉緩的手，：“九哥，別再嚇我了，你快點好起來吧！”

　　我把臉貼在他的手心了，他掌心的溫度一點點撫平我的驚恐和不安。這幾日的驚懼，恐慌全涌上心頭，我鼻頭一酸，將臉埋在他的肩頭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這次的事雖屬意外，可我每每想起仍是陣陣后怕。接下來的時日，我盡量讓自己少吃飯，少喝水，幾乎是片刻都不敢離開劉緩的床邊。夜間也不敢睡覺，困極了便會瞇一會，卻往往會一身冷汗地被驚醒……

　　這般熬到了第四日的晚上，劉緩終于醒了。

　　當(dāng)時，我正在給他修剪指甲，自言自語道：“第一次見面，你蒙著臉，拉下面巾時，黑巾上你的手瑩潤修長，當(dāng)真是好看?！?p>　　我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歪著頭看了看。燭火暈黃，給交疊的兩只手掌鍍上溫暖的光暈。我不滿意地?fù)u了搖頭：“還是你的手更好看些。我的手骨節(jié)有些大，不夠纖細(xì)，不夠……”

　　正說著，劉緩的手一動，慢慢蜷起手指將我的手輕輕攏在掌心。

　　我的心怦怦亂跳，不敢置信地愣著。

　　耳邊傳來他虛弱的聲音：“我喜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