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心甘情愿

　　我的眼淚一下涌了上來，大顆大顆的淚珠“吧嗒吧嗒”滴在我和他緊握的手上。我吸了吸鼻子，緩緩抬起頭，看向他。

　　面前男子的面色仍蒼白，看起來仍是很虛弱，可精神了許多，微微睜開的細長鳳眸中有了光彩。

　　喜悅涌上心頭，我扯著嘴角笑了笑：“九哥，你……醒了！”喉頭哽咽，再也吐不出一個字，只是一邊流著淚，一邊看著他傻笑。

　　“一直守著我？”劉緩嘶啞著嗓子問道。

　　我抹了抹眼淚，點點頭。

　　“怪不得你憔悴了許多……”劉緩心疼地望著我，“傻丫頭，累壞了，我可又要心疼了?！?p>　　我搖了搖頭，“我不累，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p>　　“眼底一片烏青，還說不累？”劉緩輕輕拉了拉我的手，“到床榻里面歇一會。”

　　同塌而眠……

　　我臉一紅，擺手道：“不，不……我在這邊小榻上歇著就好……”

　　劉緩瞅著我，目光流轉，嘴角泛上笑意，“我都聽你的話乖乖喝藥，盡快讓自己好起來。光是親一下，可是不行……”

　　他知道了？！

　　難道，那天他是睜開了眼，并不是我眼花。

　　劉緩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模樣，笑意蔓延至眼里：“你說的話我都能聽見，只是失血過多，全身沒有一絲力氣，眼皮都抬不動。蘇陌，你的心痛，你的煎熬，你的擔心我都知道。”

　　我的鼻子又有點酸酸的，紅著眼睛看著他，不說話。

　　“蘇陌，離我近些……我好久都沒見到你了?！眲⒕徤钌羁粗遥饬鬓D，“我想仔細地看著你。”

　　他的聲音還是很干澀，較之以往清亮的嗓音多了憔悴和重傷后虛弱。我心底一軟，不愿拂了他的意。褪下鞋，和衣臥在他身旁，和他并頭而睡，我小心翼翼地縮著身子，避開他的傷處。

　　劉緩側著頭看著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良久他才緩緩出聲：“自從母妃逝去，我都一直渴望有一個家。蘇陌，嫁給我。我想好好的疼著你，愛著你……”

　　“好！”我很干脆地回答他，伸手撫上他的臉，“我蘇陌愿意嫁給劉緩，守在他的身邊，和他一同守著我和他的家！”

　　我故意強調“蘇陌”兩個字，是蘇陌愿意嫁與他劉緩為妻，而不是婚旨上的“白蓁蓁”。

　　劉緩眼眶一紅，低聲喚我的名字：“蘇陌……”

　　他想伸手摸我的臉，牽動了傷處，悶哼一聲。

　　我嚇了一跳：“別亂動，小心傷口！”

　　“我要快些好起來，”劉緩深呼吸幾口，平穩(wěn)呼吸，“我要守著你，護著你……”

　　我輕偎近他的身旁，重重地點頭：“好！”

　　劉緩剛醒，身子還很虛弱，和我說了一會話，面容上已有倦色。我心疼地握住他的手，“睡一會，我陪著你?！?p>　　他輕“嗯”了一聲，緩緩閉上眼。

　　他醒過來了，我的心也落到了實處，精神一松，只覺身子乏得厲害，也沉沉睡去。

　　恍恍惚惚總是覺得心慌，睡不安穩(wěn)，我猛地被驚醒，睜開眼，身上微微有些汗意，手撫上仍怦怦亂跳的心口向身旁瞧去。

　　他不在！

　　身旁空空如也！偌大的床上只有我一個人躺著，他身受重傷，能去哪里？

　　心一慌，忙起身下床，連鞋都顧不上穿，赤著腳向外走去。不知怎么回事，雙腿又酸又軟，使不上力氣。剛走了幾步，眼前一黑，“撲通”一聲跌倒在地，疼得我直吸涼氣。

　　“青玉，青玉……”我拖著哭腔喚著青玉。

　　他醒了，應該不會有事的。那為什么把他挪走了，是傷得太重無力回天嗎？

　　不，不可能！剛剛醒來時還與我說了那么多話，難道是回光返照……

　　我越想越怕，不由恨起自己來！我為什么不看著他？

　　青玉也沒有應我，我的心揪了起來，扶著一旁的椅子站起身來，卻因為害怕，雙手一直抖個不停。

　　“蘇陌，你醒了？”

　　是九哥的聲音！

　　我忙回身看去，劉緩穿著一身素色的單衣緩緩從外間走過來，站到我身旁，輕聲問我，“怎么自己起來了？”

　　我沒吭聲，把臉埋在他的懷里，無聲地哭著。

　　他的手輕撫著我的后背，一下一下地順著。待我淚水漸止，才柔聲問我：“怎么了？做噩夢了？”

　　我靠在胸前，小心避開他的傷處，抽抽噎噎地說：“我醒來沒有看見你，我以為……我以為……”

　　“傻瓜，我說過會好好護著你的，怎么會舍得丟下你！”劉緩扶著我在椅子上坐好。

　　我心底一陣陣發(fā)虛，喘不過氣來，有些難受：“我睡了一會，怎么身體這般虛弱？”

　　劉蹲在我身旁，抬頭深深看著我，低緩的聲音滿是心疼：“你睡了整整兩天兩夜。這兩日你都沒有好好進食，怎能不虛弱？青玉說，你為了照顧我，竟幾天沒有合眼，連水和飯都用的很少。蘇陌，我……”

　　我輕俯下身，看著他，“不必內疚，我是被迫的……”

　　“被迫？”劉緩神色一怔。

　　我淺笑出聲，“身不由己，被心擺布著，可不就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