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05年,春,鄭國國都新鄭,伐魯之戰(zhàn)剛過去一年……
鄭莊公已經(jīng)五十有二,這天鄭國上下自發(fā)的給鄭莊公賀壽,外國也派重要使臣前來道喜,小白也被齊僖公派去給鄭莊公賀壽。
而在鄭國白百姓無不歡心,這鄭莊公當是一位明君,而明君當朝自然是百姓之福。
鄭莊公很是歡喜,特下令設(shè)宴慶祝,大擺筵席,并令太子姬忽主持筵席,宮殿里觥籌交錯,優(yōu)美的琴聲飄飄揚揚,鄭國歌女婀娜多姿,撓人心扉。
鄭莊公一邊喝酒欣賞舞曲,一邊仔細回顧往事,不禁感嘆,“真是五十年如一夢,富貴繁華一瞬間吶!”
“想到初,我鄭國是何等的羸弱不堪,我姬寤生又是何等的受制于人,低三下四的,可如今縱觀寰宇又有誰是吾敵手?周王?宋莊公?衛(wèi)宣公?還有那個什么許莊公?………
祭足見狀,趕忙上前提醒鄭莊公,“君上您喝多了……”并示意鄭莊公臺下還有各國使臣在場,不能過分囂張。
鄭莊公醉眼迷離地看著祭足,笑了笑:“卿說的是,寡人喝多了,失言了。”
“哎!祭足你說當今天下,誰最強?。俊编嵡f公這么一問,倒是把祭足給問住了。
祭足支支吾吾地樣子十分矛盾,鄭莊公又問太子忽和公子突,“哎!你們兩個說說看,在坐的諸位也說說看當今天下誰最強?”
堂下一時間無一人回答……
“君上當今天下實力之強,威望之廣,唯有鄭楚齊三國并列!但論三國當中誰當首,呵呵!外臣認為當屬鄭國莫屬?!?p> 眾人的目光都朝向那個聲音看去……
鄭莊公端坐身子,問道:“請問足下何許人也?”
“外臣乃是楚國大夫屈完!”說話的是一青年男子,鄭莊公見他樣貌不凡,器宇軒昂,當下便來了興趣,于是又問道:“哦!南楚外使,那你說說為何鄭楚齊三國為三強,又為何是我鄭國當首??!”
屈完冷笑了下,說:“從來都是旁觀者清,在外臣看來,自鄭莊公當政以來,破周虢衛(wèi)蔡陳于繻葛,聯(lián)齊魯伐宋會盟蔡鄧,御燕侵陳伐許克息御北戎,如今又聯(lián)齊衛(wèi)克魯,御中原無人可比,就連我楚國也要敬畏三分?!?p> 鄭莊公大笑起來,對楚使的這番說辭十分滿意。
“此番外臣前來的目的就是希望和貴國修訂盟好之條約,愿我兩國和睦相處?!?p> 鄭莊公笑了笑說:“哦!你們楚國在南方鬧的可真夠熱鬧的,現(xiàn)在南方差不多穩(wěn)住了,現(xiàn)在又想穩(wěn)住我鄭國也好北上圖霸中原是嗎?”
頓時整個外使都議論紛紛,有的甚至已經(jīng)站出來辱罵楚使。
屈完表情淡然,用余光掃視下叫罵的外國使臣,淡淡說道:“今天辱我者,我都記下咯!你們?nèi)枇R楚使就是辱罵楚國,后果可是很嚴重的?!?p> 不一會辱罵聲便戛然而止……
屈完接著說道:“君上,外臣還沒說完呢,但齊國自齊僖公以來,平宋衛(wèi)亂,伐郕許,會鄭宋衛(wèi)于惡曹,聯(lián)鄭衛(wèi)宋燕攻魯,那是沾了你們鄭國的光,可也不差鄭國分毫,但君上別忘了這齊國以前可是盟宋衛(wèi)蔡陳以破鄭,鄭國可是在齊國面前摔過跟頭的?!?p> “你這家伙什么意思……”此時小白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瞪了屈完一眼,“小子你是來挑撥離間的??!”
“哦?足下是?”屈完問道。
“在下姜小白,齊僖公三子是也!”
“哦!那失敬!失敬!不過在下也是照實說而已嘛,鄭伯魯國容易扳倒,可這齊國卻不易,我楚王愿意助君上一臂之力,與齊國爭雄,我楚國定當竭盡全力相助,鄭楚聯(lián)盟要遠比鄭齊聯(lián)盟要穩(wěn)妥的多,請君上考慮考慮!”
……場面頓時寂靜了下來,幾乎所有的外使都看向了鄭莊公,他們憂心忡忡,生怕鄭莊公答應(yīng),這些外使都是來自中原小國,他們都深受楚國威脅此番來的目的,除了賀壽外就是尋求鄭國庇護。
鄭莊公犯了難,心想,唉!今天真的是有點得意忘形了,眼下我鄭國還不是楚國的對手不能得罪于楚,但楚國想要北進首先就要穩(wěn)住我鄭國,現(xiàn)在魯國國衰以不足懼也,而我鄭國東進下一個對手就是齊,這齊國確實不像魯國那樣容易對付,楚國愿意在一旁幫忙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會得罪中原諸侯們,這可如何抉擇……
鄭莊公看向了太子忽,他是會宴會的主持,此刻卻如同木頭般端坐在下方,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不感興趣,好像這些與自己無關(guān)似的。
鄭莊公有些無奈……
就在這時,公子姬突起身為了緩和氣氛說道:“屈完大人,小白公子,今日是我鄭國國君的大壽的好日子,應(yīng)當好生款待諸位,諸位也應(yīng)當高高興興的來我鄭國赴宴,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之處,請見諒?!?p> 小白與屈完聽后,相繼坐下,見二位氣氛有所緩和,公子突又說道:“今日是家父五十大壽,家父好不容易有個高興舒坦的日子,可以不理朝政,所以諸位貴客,今日咱們不談國事內(nèi)政,咱們今天只談一些高興愉快的事,若諸位真要談?wù)?,也請等到壽宴結(jié)束后再談?wù)撘膊贿t??!”
外使們紛紛點頭,“嗯!對,今日是鄭伯的大喜之日應(yīng)該高高興興的,這楚國蠻夷不懂規(guī)矩,鄭伯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呀!”
屈完一聽公子突這番說詞,便知今日聯(lián)鄭之事是成不了,于是向鄭莊公賠禮,“方才多有冒犯還請鄭伯寬恕。”
“卿不必如此。寡人并未放在心上?!?p> “小白公子,在下剛才失禮了?!?p> 小白舉爵回敬,“哪里哪里!如果有緣的話,你我還會再見的!”
“哦?小白公子如此有趣,那在下很期待呀!”
祭足在一旁欣慰看著公子突,調(diào)和并主持大局非常欽佩,同時也對反應(yīng)遲鈍的太子忽心生厭惡。
祭足鄙夷地看著太子忽,不禁連連哀嘆,心中默想,唉!想不到我鄭國太子竟如此木訥,這要是將來當上國君,面對錯綜復(fù)雜的外交環(huán)境,那我鄭國豈不是處處吃虧,若鄭莊公能廢除太子忽,另立公子突為儲君那我鄭國可就有望了。
而此時的鄭莊公也有了這種想法,姬突今日的表現(xiàn)令他十分滿意,能調(diào)和全場氛圍,讓雙方都有臺階下,十分圓滑。
而反觀姬忽,今日應(yīng)該他主動站出來穩(wěn)持局面,可結(jié)果他就象塊木頭,坐在下面木訥地看著這一切發(fā)生,這以后要是當上國君,遇到比這更加復(fù)雜的場面他該如何處置?
不過想歸想,鄭莊公還是不會輕易更改儲君,那樣會觸及國本弄不好會引來骨肉相殘,蕭墻之禍,特別是在他的晚年時候,現(xiàn)在姬寤生以非當年,現(xiàn)在他可沒有這么多精力處理這種事,所以也就寄希望于姬忽能領(lǐng)悟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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