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個認識了不到一個星期的女孩而已。
雖然因為各種原因自己救了她,但他們之間真的并不是多熟悉。
那……自己為什么要幫她那么多?
少年發(fā)覺他自己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但他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完全是咎由自取。
沒有誰讓自己跳進這條河里,也沒有誰要求自己一定要做什么。
希望那個女孩不要因為他自己的愚蠢而自責什么,畢竟真正導致這個結(jié)果的只是少年自己而已。
嘛,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就算有人能在幾個小時或者幾天甚至幾年后,于水底或者河灘找到這具已經(jīng)僵硬的軀殼。
也沒人會想弄清楚自己這個可憐的傻子究竟是為什么溺水的。
所以,自責啊、難過啊……之類的一定和那個女孩無緣。
再怎么說少年和那個女孩只是相識不久的同伴而已。
她既然能走出母親去世的陰影,那么對于適應少年的突然失蹤,那自然更是不在話下的才對。
“唔……”
少年在四肢完全僵硬前,拿出最后的氣力浮上水面吸了一口寶貴的空氣。
就這樣吧……
最后享受了一下呼吸的滋味,無法動彈的少年順著水流漸漸沉了下去。
嗯?似乎還漏了點什么。
哦!
跟著他一起沉入河水的,還有那個同樣倒霉的白頭樹貂。
其實在剛才那會兒它已經(jīng)恢復了意識,只是少年一直扯著它的后頸讓它沒法逃脫。
“嘰?。。。?!”
這下這個少年沉下去了,白頭樹貂也沒法撐起少年的重量,只得被少年一起拽入水下。
不過少年本人對此完全沒有察覺。
大腦缺氧后,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更沒法掌控這個軀體。
結(jié)果是少年一直死死的抓著這個“小賊”,讓這白頭樹貂都恨不得自己變成一條泥鰍,好從他手里溜走。
只可惜,它不是泥鰍。
若是少年真的溺水而亡,這家伙也得陪葬。
“又來了嗎?”
少年小聲嘟囔道。
這時在少年的視線中,身旁的河岸邊上出現(xiàn)了那位熟悉的白衣少女的身影。
河水中少年看著她,她也在注視著河水中少年。
“你來了……”
現(xiàn)在他一張開嘴,就能看見自己嘴里吐出的氣泡慢慢向上漂去。
相對的這也在說明自己是在慢慢往下沉。
他已經(jīng)臨近死亡。
可每次到了這個時候,你總會出來啊?
少年笑了笑。
明明她早已逝去,卻總在自己打算與她在另一個世界團聚的時候出現(xiàn)。
少年明白,眼前的少女只是他的幻想罷了。
那位少女依舊是他記憶中的模樣,她站在河邊,好似一株百合。
只是少年此時的視線太過模糊,不知少女她正在用什么樣表情看著他這個無藥可救的家伙。
難道…你還沒有安息嗎?
沒有了掙扎的力氣,也沒有了太多的痛苦。
少年就這樣,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那個站在岸邊的白衣少女。
“回…來…”
她的聲音透過水流傳入少年的耳朵,就有著許多奇怪的回聲,耳邊的響聲就顯得十分嘈雜。
但這時少年的意識并未完全喪失,所以他還能勉強聽清河邊少女的話語。
不過,她是說讓我“回來”嗎?
開什么玩笑?
你才是要回來的家伙?。?p> “姐姐……這次終于……”
要見到你了。
少年艱難地動起了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的手臂,朝著河岸邊的少女伸了過去。
“快…回…來!”
什么“快回來”啊?
我這不是要去你那邊了嗎?
他沒法理解那個少女呼喊的意義。
回來?回哪里?
少年他已經(jīng)漸漸地沉入河底,同時也在被河水帶往更遠的地方。
他離那少女越發(fā)遙遠了,明明自己正在去往另一個世界。
可是為什么?
他卻覺得自己離少女更為遙遠了呢?
“回來!維魯斯!”
在失去意識之前,少年終于聽清了少女一直在喊著的內(nèi)容。
有點……不對。
是她的話,不會這么叫我。
所以,原來是你??!
想到這兒,少年終于認清了那女孩的真實身份,他也松了口氣。
那位站在河邊的少女并不是少年他的幻覺。
見少年離她越來越遠,她便跳入了水中,奮力向著瀕死的少年游了過來。
女孩原本一直模糊的臉龐因為距離的縮短而變得清晰起來。
“尼婭……”
最后,在女孩靠過來的一剎那,少年終于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