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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舊夢

第五十四章名士家

江山舊夢 不知流年 2494 2020-05-02 06:58:00

  早先一番查看下來,除卻與其雙生弟弟殷崧私下無甚言語,往來頗有“君子之交淡如水”意味,就連家中看門的仆役也溫言,從不曾厲聲疾色,殷岳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毫無瑕疵仁人君子,聽得幾人不敢置信。

  這話聽得寒江心中甚覺怪異,人無完人,總覺著太假了。這不就成了唾面自干的圣人了,不去游走天下,隱居山野,教書育人,那還會踏入朝堂這潭渾水?

  虞祁越關(guān)提議即無所獲,那此人便無嫌疑,不必浪費時間,還是另尋籌謀。寒江堅決不贊同,董恪很是不快好友無憑無據(jù)猜測自己尊崇的儒道名仕,正在爭議,古烈自后院跑來尋幾人,說是母親有事相告。

  原來今日古烈母親獨自見了那嬤嬤一面,不知說著些什么,那看著糊里糊涂的老嬤嬤居然開口說話,要見主事之人。

  方知了這一樁舊事,不說別人,其中古烈之母本名沈柳,為沈氏之后,聞?wù)f此事很是震動,很是受了一番刺激。

  虞祁也是頭回知曉了自己前面還有了這么一個師兄,怪不得師傅常年閉關(guān)不出,哀若心死。

  翌日,天色晴好,越宅外送來一封函邀,正是那位傳說中的“三讓太守”,龍泉居士殷岳,據(jù)說其弟廣陽狂生,殷崧殷仲維亦在宴會。

  聽聞下人通稟,大夢初醒的董恪喜不自勝,這兩位都是北地儒學大家,最得人尊崇,董恪可謂慕名久矣。

  如此歡悅喜事,董恪定要與大家一同分享,趁著早膳時候,董恪保持不住風流才子的形狀,樂滋滋的讓大家用膳過后,換上莊重的衣服,也好前往殷家拜會,與殷家兩位儒學大家請教學問,增長學識見聞。

  虞祁越關(guān)等人一個兩個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看到寒江眼色,各自都道有事在身,不是要查賬,便是要訪舊交故眷的,也有是自稱一介粗人,不同文墨,浪費了董恪與兩位大家都苦心,不便前去。

  囑托董恪早去早回,注意安全,隨即匆匆用過早膳,一哄而散,各自忙碌了。

  只剩寒江尚在慢條斯理的用膳,董恪感動道,不虧是師兄弟,肯陪他去殷家請教。

  寒江安撫一笑,再三關(guān)照了董恪,沈氏一案不比尋常,一個不好,便如當初,破家滅門無數(shù),定要管住嘴,萬勿外泄,以免累人累己。

  正當董恪還嘴道,自己不是不明大局之人,還用你這多嘴。

  便被寒江催促,讓他速速換了鄭重的衣衫,免得不甚尊重兩位儒家名士。

  陌樓虞祁越關(guān)幾人在董恪離去之際都又出現(xiàn),不在事務(wù)繁忙了。

  昨日,接來越宅的那個嬤嬤說了許多舊事,諸人都已知曉,只有董恪醉酒不省人事,本打算今晨講與他明白了。

  只錯開了片刻,便被董恪接了殷家的請柬,董恪興致盎然,若是突逢變故,只怕是面色有異,驚動了別人,昨日本就有所爭執(zhí),寒江決心還是親去探查一番,回來再講與董恪知曉。

  何況邀函請?zhí)詰?yīng)提前送上,讓人作準備,哪有一大早就送上門來,當天的請?zhí)@儒學大家豈會如此忘形不知禮數(shù)?

  不定是想打探什么的,正好可以讓不知真相,又一心傾慕殷家兩位名士學識的董恪迷惑對方一番,也方便他自己打探行事。聞此言,眾人安心散去,只待董恪寒江兩人回來再做計較。

  待董恪換了嶄新莊重衣衫出來,看著寒江并無動靜,很是不滿,甚覺不敬。

  須知這是探討請教學問,又非年節(jié),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顆虔誠向?qū)W之心。寒江如此辯了一番,正逢車夫來稟報,說是已備齊了車馬,問何時出發(fā)?

  看了看天色,時辰已經(jīng)不早董恪,擔心晚去不甚尊重,也只能不在與寒江計較。

  許是早有看法,京兆殷氏,家宅簡約大氣,風評極佳,周圍都是交口稱贊殷家為人和善,樂善好施,家人和睦,學識淵博得人敬重。

  看得寒江心疑,京兆殷氏乃百年世家,府院除了占地大些,竟是不去越宅這民居,男仆婢女個個溫言輕語,比得寒門書生更有氣質(zhì)。

  據(jù)說殷家對待下仆從不用刑,也無厲聲,指責辱罵,每年都放出些年長的小子婢女,也不要贖身銀錢,還賞些婚嫁之物錢財傍身。

  多少平民之家都想讓家中子女進了殷家受些調(diào)教識些文字,回去家中婚嫁都頂搶手。

  來時途中董恪講殷家兩位名士,殷岳是他極為推崇的,之前多次講過,寒江見過,也知曉的。

  至于其弟諱崧,字仲維,當初與其兄同榜中舉,因不慕權(quán)勢,雅好山水,歸與鄉(xiāng)野,游歷天下。因其出身廣陽,生性疏狂,自號廣陽狂生。

  只是聲名與其兄相比稍遜一籌,也是位難得的名士高人。董恪頗為傾慕兩位才學為人,一路說個不停,叫不停,到了殷家時候,已是口干舌燥,方才停下了。

  殷氏兩兄弟,其兄者藹然可親,弟者疏狂大氣,都是才識淵博,不以出身高低看人,極易使人心生好感。

  就連寒江這個蹭著董恪請?zhí)麃淼奈羧胀?,也不曾被遺忘,言辭得宜。

  聽著董恪興致高昂與二殷暢談,還不時提問寒江,聽得寒江不耐,告罪道,少年時與少謹同窗,后來物事變化,少有接觸,學識低微,不過實在傾慕二位,才厚顏而來,只為一睹兩位大家風采。

  如今看殷家院落別具一格,心生喜愛,想要賞看,勞煩兩位指個仆從引路即可。

  兩位殷公不曾計較,殷崧豪邁道,年輕人能聽吾等辯文論理,講書半響,已是難得,予亦不耐久坐,正好同去發(fā)散,就留他們兩個癡人繼續(xù)探究學問。

  寒江連道不敢,指自仆從即可,奈何殷仲維十分熱忱,兩人同游殷家后院。

  院落舒朗,花木繁盛艷麗,據(jù)聞是殷氏長嫂素愛,主持家務(wù)之余,打理得當,聞名長安。寒江湊近輕嗅,符合殷仲維的說法。

  這殷仲維待人熱忱,讓平素漠然待人,不相熟,不入眼者不予理會,入目者少之又少的寒江是在有些不適。只為了多探查些殷家住宅,與殷仲維閑話些天南地北人物風情。

  若不論其它,這殷仲維倒是個極合適的聊天對象,他總能察覺你感興趣或不愿談的話題,不至了無興致,無話可說。

  兩人一路閑話行至一處盛放的荷塘,引開外面流水,小亭曲水荷塘,雖小了些,別致處可與寄觴閣的荷塘相比。

  曲水叮咚,上有小木橋,寒江與殷崧同行,隱約聽到遠處有聲響傳來,好似呼喊。

  有心辨認尋覓,正好卻被殷崧帶去一處樹下涼亭歇息。不能隨意行動,有拂主人家美意,也只記下方向。

  殷崧為人疏狂,不耐久被下人服侍,為不打攪主人家與客人的雅興,殷家仆從婢女上了茶水點心便退開遠遠守到院門口。

  午后董恪幾欲留下繼續(xù)與殷岳前輩探討學問,題詩作畫,方覺暢快。

  正逢有殷大人同僚拜訪,寒江在后扯住了董恪,彈了道氣勁,董恪暫停了話頭,回頭探看,被寒江插話不在打攪,先行告退,來日再來打攪。

  董恪鬧心不滿,在尊崇前輩面前,又不能太過反復失禮,只能含恨離去。深有離開之后再跟師兄弟好好交流的想法。

  殷崧也有些不舍這新識的小友,親送了兩人出門,讓董恪又感激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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