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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佛緣

第五十五章-----棣棠雍天

公子佛緣 鄭不喬 2017 2018-01-25 23:37:01

  安昀帶著弄心知意,背著三人的小包裹,沒驚動任何人,就這樣輕飄飄的住進了未府。

  住進了未府的流芳園,未家大娘子,娥皇郡主的屋子。

  “我若是不親自找來,華年,這輩子,你是不是不愿意見我了?”由弄心扶著坐下,知意將茶放到她的手里,若是不知道,還以為她仍是那個巧笑盼兮的寶禎帝姬,畢竟那雙眼睛,還是漂亮多情的丹鳳眼,只是,如今沒了神采,再也看不見萬物。

  但安昀心中一直告訴自己,除了看不見,她還是大央最尊貴的寶禎帝姬。

  她只是看不見而已,也好,免的有些東西會臟了眼睛。

  何況眼前的人,即使看不見,都能清晰的在腦海中重現未華年一舉一動間是何等風姿。

  瓷肌云發(fā),眉眼如煙,唇似紅梅傲雪,笑若桃花初綻,抬眸落齒間,含盡風情,舉手投足時,蕩漾秋波。

  安昀有時覺得,或許華年是姝娘娘生的也不一定,兩個同樣天仙般的人,以至于幼時同華年初次相見時,安昀便是沖著那張好皮相才主動牽起了華年的手。

  “你是要同我一張床,還是我命人將你來兮閣里的那張紫檀雕花鳳首床給你抬過來?”

  安昀見她不回答自己,氣的不說話,華年也不急,只是坐下來靜靜的繡著花樣子,對安昀一眼都未曾多看。

  就這樣安靜了許久,終于安昀氣呼呼站起來,茶杯也被摔在了地上。

  “扶我去院子里?!?p>  華年并不為所動,過了會兒,便聽見幾聲呵斥后弄心知意灰著臉進了房間。

  她是長了一張艷若桃李的臉,但卻是個冷冰冰的人。

  “她趕你們進來了?”

  弄心臉被劃傷后話變得很少,戴著面紗垂著頭,雖然找了最好的玉容膏來,但性子卻是變得更加寡言。

  知意性子稍稍燥些,見華年還是冷冷的態(tài)度,便著急了,

  “求郡主同我家帝姬去說幾句話吧,帝姬之所以來您這里,就是因為自小同郡主您交好,郡主和帝姬多說幾句體己話,或許帝姬心里還能好受些。若郡主還是這樣拒人千里,叫我家帝姬可如何是好?!?p>  一直侍候在華年身邊默不作聲的柏芮看不下去,便上前說了兩句。

  “二位姐姐不要著急,帝姬現在心中的苦痛我們都知道,只是現在的情況不是郡主說兩句就能變好的,還需從長計議。”

  知意自知自己剛才多有不妥,可眼下二位一直冷著場也不是辦法,于是便心下一狠,繼續(xù)勸說。

  華年依舊不語,柏芮見她一直說個不停,礙著身份又不能直接打斷,只能干著急,自己郡主是個什么性子柏芮很了解,平日里是個冷冰冰的美人不常言語,可若是厭惡至極,說起話來就像冰刀子扎的肉疼。因此現在很是擔心郡主真的生起氣來,壞了兩邊的面子。思來想去,還是勸一勸郡主的好。

  “郡主,去看看帝姬吧,外面就剩下帝姬一個人,奴婢看著都心疼?!?p>  知意見柏芮也一同勸著郡主,停下來滿是希望地看著華年。

  華年停下手中的針線,看了一眼窗外,端著桌子上的那盤荷葉酥便出去了,臨走前留了句話,說剛剛安昀打碎的杯子是御賜的一對細雕玉蘭清華杯,既然打碎了,就把來兮閣里放著的另一套送過來吧。

  知意和柏芮都舒了口氣,一個趕緊給宮里傳信讓人把杯子送過來,一個拉著弄心查看臉上的傷勢如何。

  “燕貼云髻,芙蓉綴絲?!?p>  耳邊有聲音悠悠轉起。

  “你這是在夸自己,還是在夸我?”

  “你若覺得自己與之相符,也可以。”

  安昀感覺到有人塞了塊糕點放在自己手心,嘴角不覺生出暖意。

  “還有套棣棠雍天杯,叫人也一同送到你這里來吧?!?p>  “那套杯子我見了,將金棣棠做得層層繁復,又取雍天一名,過于華重,失了本意,還是留在來兮閣吧?!?p>  “華年,你剛剛還在吟著‘燕貼云髻,芙蓉綴絲’,怎么一轉眼就嫌棄那棣棠花雕的過于俗氣了呢?”安昀笑道。

  “物極必反,我不喜?!?p>  說話人的聲音還是冷冷淡淡的,卻輕輕拿出一條繡了木棉的白綾附在了安昀的眼睛上,輕柔絲滑的觸感使安昀有些失神。

  “柏芮說,我該繡朵凌霄花在上面,助你借力上青云,但我想,依你的性子,定很討厭這攀緣附勢的東西,便綴了枝木棉,高大雄偉,一眼望去錦燦千里,紅火直燒九天,那樣壯烈,才更適合你?!?p>  “我送白綾給你,不想旁人見到你時因那雙美麗卻無神的眼睛對你心生憐意。遮住你的眼睛,叫他們看見你時,見到這白綾上艷麗且燦爛的木棉花,一點同情憐憫都不敢有,只剩下對大央寶禎帝姬的崇敬與尊重,不讓你與生俱來的皇家氣勢因一雙眼睛就從此失了勢而降了身份?!?p>  “我說的,安昀你可懂了?”華年慢慢握住安昀的手,生而絕色的面容沒有半分柔軟之相。

  外人只道未家大娘天生麗質傾國傾城,知書達理蕙質蘭心,既飽讀詩書也善琴棋書畫,被封娥皇郡主,乃是受之無愧。可真正見過的人才知道,郡主一張臉生的閉月羞花,可人卻始終冷冷淡淡,不溫不火不見喜色,慍怒之時猶如利刃寒冰,不作嬌柔媚態(tài),不送人婉轉清音,不常笑,也不常惡,性子極其寡淡冷漠。

  未錦月說,自家大姐,生就是千年寒潭的一塊硬石頭,白長了一張足以勾人攝魄的臉。

  安昀緩緩拿開華年的手,摸向白綾上的木棉花。

  眼睛是瞎了,可腦子卻還清醒著。

  “你說,棣棠花失了本意,那本意是什么?君子口中棣棠乃是兄弟,干凈明朗,如今卻變得富貴浮華,還取雍天一名,這便是失了本意,叫人覺得可笑至極。父皇與先皇乃是兄弟,我父皇為了榮華,拋去根本,謀權篡位,最終會落得個物極必反的下場。華年,你要我懂得,可是這些?”

  那荷葉酥摔在了地上,成了一地粉屑,再也找不出根骨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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