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你,才會喜歡
聽書昨晚的時候就知道清河住進了江起云的房間,清早在前廳見著清河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清河眼下發(fā)黑,整個人透著說不出的別扭,趁著旁人不注意,聽書一把將清河拽到一旁,壓低聲音:“你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魂丟了?”
昨天晚上,清河的臉騰的又紅起來,昨晚江起云將自己放到床上,欺在耳邊說著撩人的情話,清河只覺自己的臉要燒起來的時候,江起云卻抽身離開,返回躺椅上,半晌旁邊又重新響起均勻的呼吸聲,清河拽住被子,將自己蒙在其中不敢再探頭出來,就在清河憋得受不住的時候,突然又聽到原本應(yīng)該睡著的人開口:“不出來透氣嗎?”
聽書看清河又出神,伸出胳膊肘懟了懟清河:“怎么了你?真丟了魂了?”
清河下意識的看向坐在桌邊的江起云,又意識到不能這樣,硬生生的打住,不知怎么應(yīng)對聽書打探的眼神,廳外傳來的聲音救了清河,“昌平公主到!”
清河如蒙大赦般丟下聽書,朝門口過去,昌平看上去倒是精神的很,背著手進了前廳便拉住清河說話:“姑姑,那間屋子我睡得著實舒服,看著姑姑倒是睡得不好的樣子?”
清河也不客氣,直接道:“你平白無故的住到我的府上,我哪里睡得好?”昌平嘿嘿一笑,直接坐到主位,看向站在一旁的玉畫問道:“今早吃什么?”
玉畫是在宮中住的久的,倒也不怯,低眉恭順道:“回公主話,是清粥和當?shù)氐奶厣琰c?!?p> 昌平點點頭:“那用膳吧!”
昌平坐主位用膳,其他人自然不能像往常一樣同桌吃飯,清河便讓聽書帶著他們到后堂去了,一時前廳只剩下江起云、清河、昌平以及昌平身后的一眾侍女,頗有些涇渭分明的感覺。
清河伸手給自己添粥,卻被一直纖纖素手擋住,昌平攔下清河拿過她手上的碗遞給身后的侍女,吩咐道:“給郡主添飯?!闭f著又看向清河:“姑姑,這種事怎么還要親自動手?”
清河看著侍女擱在自己面前的粥碗,伸手推到一旁,面無表情道:“我吃飯不喜歡別人伺候,而且也不喜歡別人為我做主,你不也是嗎?”
昌平笑意更甚:“是呢!是昌平做的不對呢!”清河并不打算回她,笑了笑重新取了碗添粥,靜靜的喝著。昌平就像是當剛才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過一樣,繼續(xù)笑道:“靖王,你在這城中待的時間比昌平久,對這秋試泄題之事了解多少?”
清河并不抬頭,雖然對昌平當面笑臉背后尖刀的性子十分了解,但她更明確的知道,江起云對上她不會輸?shù)?,果然江起云抬眼語氣無波:“本王只是因病來此地靜養(yǎng),曾偶爾聽得幾句,當時沒有當真并未往心里去,不成想?yún)s是真的?!?p> 昌平嘆了口氣道:“可不是嘛,此事父皇極為重視,牽扯六部丹陽郡守職微言輕不足以震懾宵小,此事非皇室差辦不可,但是皇弟年紀尚小,皇親之間攀扯不清,父皇思來想去便派我前來了?!?p> 皇帝對此事徹查的決心堅定如鐵,此事若是六部牽扯那再派朝中大臣前來,只怕最后雷聲大雨點小,不了了之。朝中能派下來的皇親如黎王等,皇帝怎么能放心呢?昌平雖然不是唯一合適的,但是昌平是最讓皇帝放心的,因為她是個女子,與朝中牽扯再多都不會失控,但清河看著對面笑意盈盈的昌平,只怕皇帝這次要失算了……
江起云誠懇點頭,似受教道:“我長時不在朝中,不知道還有這么一說?!?p> 清河心中好笑,江起云見人說鬼話的本事真叫自己開眼。
昌平顯然也沒想到江起云會說這話,一時不知如何接,半晌還是笑著開口:“我原本在宮中也是不太明白,還是父皇一一教導,著實頭疼,此事還是要多情靖王幫忙才行?。 ?p> 江起云撂下手中碗筷,一本正經(jīng)道:“此事我本就不了解,再說本王現(xiàn)在無職在身,實在幫不上公主的忙,只能幫忙安排公主帶來的這些人了?!?p> 江起云拒絕的干脆,一點都不給昌平發(fā)揮的余地,饒是百折不撓如昌平也再接不下話,早飯便在尷尬的沉默中結(jié)束了。昌平似乎還想留江起云二人再說話,但一旁的江起云突然咳嗽開,咳嗽不止竟彎下腰去,伸手搭住清河,口微張想說話卻發(fā)不出聲音,臉上反常的紅暈。清河反手握住江起云的手,憂心對昌平道:“王爺身體不舒服,我扶他回房歇息了?!?p> 昌平面色平靜,“靖王身體不舒服便歇著吧,我從宮中帶來太醫(yī)來,請他為靖王瞧瞧吧!”
清河面色焦急,隨口道:“多謝?!闭f完也不理昌平,扶起江起云還不忘招呼后堂的少平少安:“來人,扶王爺回房休息。”
說話間江起云整個人竟沒了意識一般,全部重量壓在清河身上,幸得少安來的及時,與清河一道將江起云攙回臥房,留下昌平站在身后眼神晦暗。
邁進臥房的一刻,清河身上的重量忽然撤去,江起云自己站起身來走到床邊坐定,看見江起云突然沒事少安眼睛瞪得銅鈴大,又轉(zhuǎn)過頭看著身邊面色如常的清河,指著他二人道:“你們二人提前商量好做戲,怎么不告訴我?我嚇了一跳的,還以為菜里有毒?!?p> 清河捏捏眉心無奈道:“商量什么?王爺平日里什么情況你不知道?”
江起云眼神寵溺看著清河,卻是對少安說道:“京中的人到了,你和少平去把咱們的人全部撤回來,一個不留,再去看著點黃庸,讓他小心說話。”
少安意識到江起云話中的嚴重性,正聲道:“是?!?p> 清河看著坐在床邊的江起云,調(diào)侃道:“想不到你也有落荒而逃的時候?!?p> 江起云伸出手指頭晃了晃:“此時不宜針鋒相對,宜暫避其鋒芒,緩緩圖之?!?p> 清河眼中好奇更盛,走到近前問道:“那什么時候應(yīng)針鋒相對呢?”
江起云身體靠后,雙手從后面撐住,仰起頭露出漂亮的頸線,道:“自然是穩(wěn)操勝券,而且敵人自投羅網(wǎng)的時候?!闭f著勾出一抹壞笑道:“比如昨晚?!?p> 昨晚,又是昨晚,清河的身體比心更先做出反應(yīng),已經(jīng)轉(zhuǎn)身邁腿朝門口走去,但手卻被江起云一把握住,再難挪動分毫,江起云握著清河的手站起身來,“你去哪?我現(xiàn)在身體不適,你要照顧我,不是嗎?”
清河明白江起云的意思,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做戲還是要做全套。索性轉(zhuǎn)過身道:“那你先放開我。”
“那你再跑怎么辦?”
清河無奈的抬起手:“你在這我跑哪去?”
江起云卻是不依,拉著清河到床邊坐下,嘆聲道:“可是我就在這,你還是跑了很多次了?。 ?p> 清河低頭不語,江起云繼續(xù)道:“我來找你,你別跑了好不好?”
清河輕咬嘴唇,再抬頭時眼神飄忽,不敢直視江起云的眼神:“女之耽兮不可說也,人會越來越貪心,想要的會越來越多,原本我一個人也可以活著,但我怕自己會不止于此,貪戀的越多,越難以自拔,失去時便會是摧心剖肝之痛。”
“你為什么篤定一定會失去呢?為什么你一個人就決定兩個人的事情呢?那我呢,你問過我嗎?考慮過我嗎?”
清河面對江起云的發(fā)問,猛地抬眼看向江起云,開口道:“如果當初賜婚時,我拒絕了皇帝,孫尚書沒有讓你同意,你是不是會娶孫燕飛?”
孫燕飛一直就是清河心底埋下的一根木刺,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她就刺在那里,輕輕一按,清河便一陣痛。雖然面對孫燕飛時清河可以理直氣壯,但是許多時候清河會問自己,是不是自己搶了她的,是不是原本在他身邊的是另外一個無需小心度日,無需整日算計,明亮溫暖的女子?
清河的話問楞了江起云,他沒想到清河會這么在意孫燕飛,原本以為只要自己表達了心意,這便是兩情相悅,原來不是這樣?。?p> 看著眼前一言不發(fā)的江起云,清河勾唇輕笑,似在笑江起云又像是在笑自己,“你看,我已經(jīng)做好了把那七年重復過一輩子的準備,可我對你不過是恰好,權(quán)衡利弊之后的選擇,這選擇恰好和你心意,是嗎?”
“不會,”江起云直視清河的雙眼,篤定道:“我不會娶燕飛。我從西北回來的時候想的是完成與孫尚書的約定,因為他于我有大恩,可是后來我想過,正是因為他于我有恩,我才不應(yīng)該娶燕飛,他唯一的女兒,嫁給我不會幸福的?!?p> “我之前以為喜歡你,是因為你初入府時直對我的試探,是因為你無條件的接受西北院,是因為你維護我,是因為你聰慧,是因為你智謀,是因為我心疼你,但我發(fā)現(xiàn)都不是,我喜歡你只是因為你是你,因為是你才喜歡你的諸多,獨一無二無可替代。所以你不是恰好,不是填我的空,而是天命,是注定。因為是你,才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