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nèi)齻€人來的時候,甲賀也是無比小心,橋三郎據(jù)說是扶?;适野倌陙黼y得一見的高手。
另外他來的時候還帶著兩把刀。
這兩人以前據(jù)說都是扶桑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皇一”,“皇二”,顯然都不是他們的真名實姓。
皇一使的是長刀,皇二用的雙劍,兩個人的功夫也是深不見底。
他們?nèi)藙倎淼臅r候,黑龍會的赤木堂主很是不服氣,決心好好教育他們要服從黑龍會的管制,不要隨意監(jiān)督黑龍會的任務(wù)。
皇室的公主有天過來犒勞黑龍的英雄,他們喝了幾杯之后,赤木堂主就找皇二到里面的歌姬房間去“談?wù)勗挕薄?p> 隔了幾天,甲賀就發(fā)現(xiàn)他們對皇二的態(tài)度已完全改變了,不但變得極恭敬客氣,而且簡直像怕得要命。
他們?yōu)槭裁磁?,甲賀并不想知道,這些人太隨意了,甲賀正想教育教育他們,沒想到皇二給他教育了。
橋三郎還是那個樣,雖然從高貴的皇室下來,他好像也不在乎。
只不過皇一和皇二對他即尊敬又佩服。
春日在賭行盤色子,他們?nèi)齻€剛好就在那看著。
甲賀本來以為橋三郎未必肯管這件事的,這種事有皇一和皇二去解決已足夠。就算春日從娘胎里就開始練功,想必二十年也高不到哪里去。
橋三郎出自于宮廷,卻對這種黑道的玩法非常感興趣,決定親自去看看。
他也是很懂得感謝的人,來黑龍后甲賀給了他們一個副幫主兩個左右護法的位置。
春日看看自己的手,這雙手讓整個皇宮般的賭行里的人驚呼和贊嘆,這的確是一雙價值連城的手。
這雙手并沒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卻讓這里的六色客改變了許多。
有的因為這雙手而貧窮,有的也因這雙手而暴富,不過這都不重要。
春日知道甲賀這個老狐貍一定會在二樓某個窗戶旁出現(xiàn)。
這地方居然沒有一個人認得出他了。
管家本來應(yīng)該認識他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趕著報信去了吧?
橋三郎和皇一皇二進來的時候,春日就知道戲班子該來的來了。
皇二走進來的時候,只覺得手里的長刀一跳一跳仿佛很久沒有飲人血。
還是五年前殺了人時,才有這種感覺。
他一眼就看到了春日水心。
一個穿著素白長袍,面帶微笑,所有人都在等他盤六色的人。
就算宮四不告訴他是誰,他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最要緊的是橋三郎也明白甲賀的意思。
只是私人恩怨而來教訓教訓。
這個人看起來并不像很厲害的樣子,也許只是某個幕府的公子哥兒。
皇一想得更多、更緊密、更周到,我們只能給他點教訓,不能傷了他,這里興許也是某個王公故意出來找點樂子,誰不知道賭行都有人罩著。
當他正在想著的時候,皇二已經(jīng)一個箭步躥了出去,橋三郎和他也立刻跟了過去,冷笑道:“找了幾天原來你在這里舒服?!?p> 春日正在等著這一刻,看到配角終于來了,笑了。
皇一沉著臉道:“我們找了你好久,從伊尹君家跑出來今天總算找到了你,你還有什么話說?”
扶桑幕府都喜歡養(yǎng)士客,一個士客一聲招呼不打久逃跑時很受士客們忌諱的,也是扶桑人的大忌。
春日水心微笑道:“兩位君找我是不是想替伊尹君來教訓我?”
他問的這句話,恰巧正好是他們準備要說的。
皇一立刻接道:“正是如此,破壞行業(yè)的人總要受點教訓。”
春日水心接著道:“你們今天一定要教訓我?”
皇一道:“正是如此。”
春日水心道:“我不是木頭,還盼兩位用出真的本事?”
皇一冷笑,道:“只要你有本事,也可以殺了我們。”
春日水心道:“我出手不帶代價時不受的?”
皇二已懶得再跟他噦嗦了,右側(cè)斜步,長刀一招“迎風斬”已然出手。氣勢鼓動的外面黑色素裝隨刀飄揚,長刀帶著嘯音甚是驚人。
皇室用品果然非凡,烏金打造的兵器,刀未出,寒意已現(xiàn),森寒的刀氣逼的人毛發(fā)倒豎。
他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殺人,一想到血花飛濺他就覺得小腹下的暖流只向上涌,胸中充滿了嗜殺的氣息。
烏黑的刀光一閃之間就到了咽喉,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只怕春日血濺當場。
春日水心以手做刀,向外輕輕一格,左手橫劃,皇二的頭頂一字發(fā)髻便被削去,右手又是兩次連點,皇二左右肩井血便涌了出來,狂吼一聲,委頓在地。
皇一在宮中常聽人說劍道的最高境界就是霸刀,人刀合一、刀既是人人也既是刀,一刀所到之處無形無影,便取人首級。今天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了人刀合一,兩條腿便不停使喚。
春日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還是看著白玉石臺面上的那粒六色子。
橋三郎本來想出手的,只是再也沒有勇氣拔刀了。
春日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六色子,對橋三郎笑了笑,告訴你家先生,我不允許黑龍會在做賭行這樣的生意。
說完這句話,春日水心定定的看著里面的一扇門。
“精采?!币粋€很有威嚴的聲音嘆息著:“精采絕倫?!?p> 聲音就在門內(nèi)仿佛聽起來很遠,宮四也奇怪的看了過去,甲賀從里面緩緩的走了出來。
你率眾我相信絕對沒有問題,從這一刻起,整個黑龍上下都將唯你馬首是瞻。
夕陽灑在瀑布上,珠光閃動,金水飛濺,耀動四方。
春日水心靜靜聽完了宮四的話,沉思了很久,才抬頭問宮四:“天皇陛下一定要我們趕赴中原去一統(tǒng),他真的知道中原的情形?”
“本來我也想不通這點。”宮四說:“我想可能只是幕府中的人想吞并中原,天皇只是順水推舟而已?!?p> “你說!”
“幕府已經(jīng)派了不少忍者去中原開路?!睂m四說:“我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平靜的撫平而已。”
燃燒的彩霞,蒼翠的遠山,湍急的河流,飛泉由斷崖處飛濺而下,濺起的水花不時地灑在岸邊鮮艷的花骨朵上。
透著燦爛的晚霞,春日的眼中蒙了一層哀傷,自從認識唐大先生,他就知道扶桑的劍道離著中原的武林尚有很大的差距,江山代有人才出這句話不是沒有緣由的。
遠山落日處有群海鷗在盤旋,有風從遠方吹來,又吹向遠方。
春日看著宮四面前的挑戰(zhàn)書,上面鄭重的寫著慕容秋雁,這是南方絕有的女中高手,據(jù)說武功遠超唐大先生。
皇家的決定本無可更改,春日嘆了口氣,默默的看了甲賀一眼,
“師伯創(chuàng)立黑龍的目的本是為了端正身體,理清恩怨,卻不料一觸幕府便即如此。賭行甲賀君還是不要再開了,免得引來更多是是非非,我不日啟程前往中原的寒山寺,正好也是我?guī)煾嫡芟伤寄畹牡胤?,去拜會這位慕容小姐,想想真是羨慕”。
“是的,會長,請安心一戰(zhàn),此事事關(guān)兩國信心,看陛下的意思,早有吞并逐鹿中原之心,只是辛苦會長了”。
慕容秋雁接到信的那一刻,已是初夏。
江南已然綠色一片。
慕容秋雁冷淡的目光忽然眺望到遠方,過了很久,才緩緩道:“洛陽城里,丁香園中的牡丹,現(xiàn)在想必已開了……”。
她轉(zhuǎn)過臉看著慕容三爺說道,“三叔何時投靠番邦門下,怎得不知我的規(guī)矩?”
慕容三叔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像普通人一樣,微笑著,拍你的肩膀,說他自己認為得意的笑話。
但他憤怒時,他卻會變得和你認得的任何人都不一樣了。
他那張通??偸蔷坪蠹t光滿面的臉,突然就會變得像是頭饑餓而憤怒的獅子,眼睛里也會射出一種獅子般凌厲而可怕的光芒。
他看來簡直已變成只怒獅,隨時隨刻都會將任何一個觸怒他的人抓過來,撕成碎片,再一片片吞下去。
現(xiàn)在正是他憤怒的時候,只不過看著慕容秋雁的眼睛,漸漸多了絲恐懼。
這威震一方的山莊管家,現(xiàn)在卻像是突然變成了只羔羊。
慕容秋雁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愿意說而已。
憤怒變成恐懼,恐懼變成了后悔,慕容三叔的額頭汗已經(jīng)順著鼻尖流了下來。
慕容秋雁冷冷看著三叔一眼,答應(yīng)他,讓他立夏之日,我在姑蘇河邊等他。
畫舫一戰(zhàn),揚名江湖,也是慕容秋雁成名一戰(zhàn),這也是慕容山莊成為武林大豪的原則,既來之則戰(zhàn)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