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入陣無畏 破陣才勝
凡是行軍打仗的人都知道,鼓聲和號角代表什么,那代表著浴血奮戰(zhàn)也代表著激情澎湃。先是稀稀疏疏的鼓點,并沒有什么過多的音色。正當人們放松了神色之際,那鼓點聲形成了一種規(guī)律,高低有序,起起落落。隨即待到一聲鼓點落下的時候,棲凰一身紅衣,應(yīng)聲而落,束發(fā)而立。她清脆而高亢道:“此舞名‘破陣子’,謹以此舞獻給浴血奮戰(zhàn),馳騁沙場的將士們。”言罷,一揮長袖,四面八方降落下大鼓。隨即,樂師敲起了小鼓點,而棲凰也應(yīng)聲起舞。長袖善舞,溫柔婉轉(zhuǎn)的剎那間,冷不及防就會出現(xiàn)激情澎湃的鼓聲。當她的舞跳到忘我的境界,每一次揮袖并會擊一次鼓點。一聲一聲震撼人心,一顰一笑,一旋轉(zhuǎn)一跳越,一揮袖一收手皆是豪邁霸氣。隨后陡轉(zhuǎn)直下,眾人以為已到尾聲,正準備拍手道賀,卻不想音樂轉(zhuǎn)為哀怨,好像看見征戰(zhàn)之后大漠一片混亂,死傷無數(shù),馬革裹尸慘絕人寰。而棲凰的神色也變得悲痛傷心嘆息懊悔,好似和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的隊友告別,好似死前不愿放手的瞬間,好似無可奈何地嗚咽,好似悲鳴的風(fēng)吹起沙塵蓋住了那些戰(zhàn)死沙場的將士。
正當戰(zhàn)士們感同身受之際,天空想起了塤聲,大漠的塤聲。那身破天而出的塤聲仿佛那破陣的長劍,一揮而下,將所有人的情緒帶動起來,將悲傷將氣勢將豪情融入其中,就好像前面有無數(shù)的將士死去后面卻又更多甘愿為國爭光的好兒郎奮勇直上。
棲凰轉(zhuǎn)身,只見北冥滄凜站在看臺的來處,如天神降臨,如救星到來。他看著棲凰,靜靜得垂著塤,降低潮配合得天衣無縫。隨即,塤聲高昂起來,像是戰(zhàn)士們吹響的嚎叫。而棲凰的舞隨即變得急促,敲擊鼓點的頻率漸漸變多,越來越激情澎湃,越來越引人入勝,越來越讓將士們熱血沸騰。當北冥滄凜的塤聲戛然而止,而棲凰的舞也停在了最后一個音符。仿佛世間所有的一切只停留在激情高昂之際,德盛皇朝之時,喜悅相聚的瞬間。那一支舞把將士們的心愿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把所有的喜怒哀樂帶到了眾人眼前,將美好定格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剎那間,天地處于靜止,隨即掌聲響徹云霄。
棲凰退出舞臺,此次的無形的比賽以無形的結(jié)果結(jié)局。
“侯爺不是一向不喜這鋪張浪費又毫無用處的宴會?怎地今日改了性子?”棲凰走到北冥滄凜的面前笑著調(diào)侃道。
“本侯倒是不想來。只是公主這一舞傾城,本侯若是不來豈不是很不劃算。”北冥滄凜將塤收起來,笑著回道。聲音里有寵愛的意味。
“那本公主倒是榮幸之至。你瞧,這里美女如云,個個如花似玉,幸得本公主恩惠,能一睹侯爺尊榮。”棲凰繼續(xù)調(diào)侃。好似這種說話方式成為她與北冥滄凜只見不言而喻的東西。
不曾想,北冥滄凜忽而低下頭耳語道:“在場的鶯鶯燕燕若是有能及公主半分美艷我并承認她們?nèi)缁ㄋ朴?。可惜了,在本侯看來不若你發(fā)間這木簪來得好看?!毖粤T曖昧地笑了笑抬起頭,寵溺地縷縷棲凰有些凌亂的長發(fā)。
這一幕可謂羨煞旁人。最欣慰的約莫是皇后,但她也是最擔(dān)心的那個人。最氣憤的當屬李夫人母女。誰都沒有看見,李夫人眼中的怒火,依稀可見的火焰幾乎能將整座御花園燃燒殆盡。她以為她變得溫柔婉轉(zhuǎn)些,變得知書達理些,變得禮貌謙和些,那個男人多少會對她有些印象。她努力了那么久,堅持了那么久,經(jīng)歷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成效。為什么,為什么時隔2000多年之后,他記得的喜歡的深愛的還是那個女人。即便是那個女人只是傀儡,那個女人只是徒有其表,他還是寧愿喜歡那個女人。她不服,她不甘心。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應(yīng)該是她的,都應(yīng)該是她鳳慕顏的。沒有人知道她經(jīng)歷了什么才保住了記憶,也沒有人知道她如今需要什么才能保住她的容顏不衰老,抱住她的身子不腐敗。她的心里在叫囂,可理智卻告訴她,不能,不能將情緒表露在臉上。所以,她一直微笑,好像木偶一般站在那里,不言不語,不喜不怒??善鋵崳牡自缫呀?jīng)崩塌,她需要鮮血,她需要更多男人的陽氣才能撫平心中的怒火。
于是,她尋著一個借口,出了這是非之地。
李公主氣得跺腳,以為自己的母妃怯場,是以無奈之下只能忍氣吞聲。沒了李夫人撐腰的李公主不過是個被溺愛的孩子罷了。
“沒想到這長公主人不可貌相?!?p> “可不是,就那氣量一般人怕是學(xué)不來?!?p> “感覺就好像長公主真的看見過我等征戰(zhàn)沙場時候的場景?!?p> “看來,這皇后娘娘的寵愛恐怕會失而復(fù)得。”
“嗯,下官也覺得如此?!?p> “女子會跳舞不是什么難事,關(guān)鍵在于有如此號召力的怕是唯此一人。”
……
散去的臣子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管聽著是否有意也不管說著是否有心??捎幸稽c他們說的沒錯,此女為此一人而已。
“臣參見皇后娘娘。”北冥滄凜來到皇后面前,供著手,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凜兒,都是一家人,哪來那么多的禮數(shù)。幾日不見,不想你二人倒是琴瑟和鳴,剛才一曲可謂人間絕色?!被屎笮χ潎@。
“娘娘謬贊。是公主的舞姿動人,臣由此靈感罷了?!北壁鎰C禮貌地回答。
“好了好了,本宮不打擾你們兩人卿卿我我。我啊,先去準備這晚宴?!闭f著皇后笑嘻嘻地出了門?!叭竷?、據(jù)兒還愣著干什么,母后一人可忙不過來?!?p> “母后偏心,姐姐和姐夫分明也能幫忙?!比竷盒÷暤夭粷M嘀咕。
“雀兒?!眲?jù)低聲道,意有所指。他回首朝著北冥滄凜點點頭,以示尊敬,隨后擰著雀兒跟在皇后身后離開。
待到幾人離開,還真的只剩下棲凰和北冥滄凜兩人。北冥滄凜也不忌諱,拉著棲凰的手在偌大的御花園散步。清風(fēng)徐來,櫻花微雨,攜手漫步,那是怎樣一種微妙的感覺,有那么一刻會以為天荒地老不若如此。
身邊的勾唇淺笑,那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或許只有棲凰才能感受其中的微妙變化。性感的薄唇磨滅了以前的冷冽與尖銳,將溫柔和深情融入到嘴角那一抹弧度,仿佛天地間僅此一人能將孤傲和溫柔混合得如此淋漓盡致卻又不失協(xié)調(diào)。棲凰見此情不自禁地笑了,也許是莫名其妙地,可心里是開心的那并無礙。
“棲棲何以如此開心?”某人如狐貍一般明知故問。
“開心病死開心何須問緣由。侯爺莫不是如此?”棲凰淡笑著,將問題回推。
“棲棲很害怕那位李夫人?”北冥滄凜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
“算不上,只是覺得此人似曾相識,而且和我之前夢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說到此處,我記得你也說過這件事?!睏伺ゎ^看著北冥滄凜。
北冥滄凜寵溺地拍了一下她的額頭道:“上次不是說過,怎的還會如此害怕?!?p> “都說了不是害怕。我不信你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沒有震驚?!睏瞬环?。
“見你之前,本侯還不知道何為震驚?!蹦橙嗽频L(fēng)輕的吐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話。
“如此說來本公主應(yīng)該覺得榮幸之至?!睏俗猿暗?。
“若是棲棲覺得如此那便是最好不過。”當然,某人也不需要多謙虛。
“我說侯爺,您的臉皮敢不敢再厚一點?!睏藳]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北冥滄凜看看著她,眉目一挑,毫不謙虛道:“理當如此,否者怎能得長公主厚愛?!?p> “你就能吧?!睏俗杂X厚臉皮一事當真不是他的對手,這事兒不說也罷,以后有的是時間懲治。忽而想起另外的事情,想了想不如轉(zhuǎn)移話題?!敖袢崭富收f了何事?你怎會忽然到這御花園來。我可是聽說某些人歷來不喜這鋪張浪費的事情?!?p> “都說了是棲棲的舞姿妙曼動人,情不自禁下來了此地?!北壁鎰C笑著回答。
“別耍嘴皮子,說正經(jīng)事兒?!睏藡舌了谎?。
“其實了,桑大人也來了。不過可惜本侯搶占先機,他成了手下敗將,灰溜溜的走了。不過,棲棲此次令人刮目相看倒是真的?!北壁鎰C繼續(xù)顧左右言其他。
“北冥滄凜,本公主的話你當耳邊風(fēng)是吧?!睏瞬逯瑩踉谒媲埃鹧b生氣。
北冥滄凜也不氣,默默地將她叉腰的手放規(guī)矩,笑著說道:“棲棲不能太聰慧,夫君有壓力?!?p> 棲凰面色一紅,略帶羞澀道:“別以為你這么說本公主就忘了正事,別顧左右言其他。”
北冥滄凜略顯無可奈何,嘆了一口氣道“既然棲棲想聽,那我說與你聽。棲棲可知,將士們行軍在外,除了本領(lǐng)以外什么最重要?”北冥滄凜淡淡地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