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天機不可泄露
“侯爺且放心，我聽說那桑大人在商業(yè)發(fā)展上頗有見地很得皇帝賞識，想必對公主沒有惡意。再者，現(xiàn)在天下太平，衡山王，淮南王尚不能成事，一個小小的御史大夫又能怎樣?！本盼埠芸隙?。
“太平天下？”北冥滄凜負手而立，自嘲的笑了笑，勾著唇諷刺道：“全魔亂舞，本侯道不知道何來的太平。昨日那神出鬼沒的東西，若多來幾個，莫說是你，就算是本侯也不是對手?！?p> “侯爺……”九尾似乎想說什么，終究是忍住了?！奥犇阏f說，我倒是覺得昨晚那黑衣人也許是個女子。”九尾只能從旁敲擊。
“女子？”北冥滄凜皺眉?！熬烤故呛稳四苡腥绱舜蟮哪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她的能力不可小覷?！?p> “侯爺不必憂心。傷人十分自傷七分的事情，她一生就只能做幾次?！本盼补创揭恍?，似有嘲諷之意。
“自傷七分？”北冥滄凜疑惑?！疤斓紫掠羞@樣的武功？”
“哦……”九尾暗道不好，趕緊說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活了這么多年，自然見過不少奇人異事。侯爺還年輕，沒見過罷了?！?p> “是嗎？”北冥滄凜半信半疑。
九尾也不做辯解，有時候，有些辯解顯得蒼白無力。
北冥滄凜離開之后，九尾不由得舒了一口氣?！霸撍赖囊?guī)則！”
正在這時候，身后響起嘲諷的聲音：“看來，這世上不止一個奢姬?！?p> “公主……你什么時候……”九尾惶恐不已。
“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都聽到了。似乎你有什么東西瞞著凜？”棲凰捏著下巴，在九尾身邊轉(zhuǎn)悠轉(zhuǎn)悠，想要看穿九尾的心思。
狐貍生性善于隱藏，棲凰又怎么看得透。
“公主，侯爺也是擔(dān)心你接受不了我的身份。否者早就告知。”九尾淡淡地語氣。
“不不不……”棲凰笑了笑，盯著九尾那張妖媚的臉說道：“曾經(jīng)有一條修行700年的蛇尚且不能維持人形，而你卻能時時刻刻都以人處于世間，究竟是修行更長還是你不是凡人……”棲凰試探道。
“那想必，公主也知道業(yè)火紅蓮是何物?！本盼卜磫枺故幨?，毫不隱藏。
棲凰放下手，有些挫敗?！澳皇?，多年前在東山的那個人是你？”棲凰喃喃道。
“你說什么？”九尾詫異?！澳阍趺粗?，我在東山出現(xiàn)過，而且……”
“老大夫無意間告訴我的，想必當(dāng)時食用業(yè)火紅蓮的人就是你?！睏苏f著有些累，尋了椅子坐下。
“老大夫……你見過他，他在什么地方，現(xiàn)在可好，他還記得我嗎？”九尾突然有些激動。
“你是容顏依舊，老大夫可是人，早就老態(tài)龍鐘了。不過，依舊記憶猶新?！睏说幕卮?，抬頭看向九尾又道：“沒想到，貌美如花的老板娘也是個長情的人。也不知道是誰說狐貍生性狡詐，我看世人倒是以訛傳訛。”
“我這樣看著可還好，是否太過風(fēng)塵？”九尾激動地問棲凰。
棲凰覺著好笑，對方早已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哪里會覺得九尾不好?！扒橹蛔之?dāng)真誤人不淺。九尾可是忘了，他已經(jīng)七十歲了，不是十七歲?！?p> “那……那我該怎樣去見他。如果我說，我就是當(dāng)年那個被他救下的女子，他會不會……”九尾忘了身份，一下子攥著棲凰的手，眼神充滿期待。
“他早就知道了?！睏藝@息著說。
“這么多年了。你沒找他對于你，是否覺得自己和他人妖有別，不可能長久。他需要經(jīng)歷輪回，而你卻可以與世長存。”棲凰淡淡的口氣。
“是。”九尾沙啞這聲音，淚眼婆娑。
“他何嘗不是。你們明明在一個地方，他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存在。也許他一生都在等待，卻從不曾后悔?！睏溯p輕抿了一口茶。
棲凰話音未落，九尾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這世上最難能可貴的長情是明知道心愛的人在那里，卻選擇不去打擾。
不是人人都有勇氣去面對生離死別，因為不想面對所以逃避。是誰說，逃避并不能解決問題?？捎行﹩栴}逃避著逃避著就過了一生。比如九尾，她也許會記得千萬年，然而，老大夫卻只能記得幾十年。拖著拖著，這個幾十年也就這樣過去了。
九尾來到老大夫所在的茅屋，并沒有走進去。躊躇猶豫良久她還是未曾踏入一步。這一步對他們而言太過艱難。她終究還是轉(zhuǎn)身離去。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給予對方任何的希望，那比將人推下深淵要殘忍。
九尾暗自傷神地離開，屋內(nèi)的老人扯開嘴角苦澀的笑。有些人在心里，哪怕相隔千里，他也知道她來或者不來。
他們終究是錯過了，這一生，就這樣天人永隔。
九尾暗自神傷，默默地回到駐地。棲凰一眼望去并知道她的心思?！澳銢]有見他?！睏溯p輕地抿一口茶，語氣很淡，像是清茶一般上有芬芳。
“堅持了幾十年才去破壞這份堅持，有必要嗎？”九尾苦笑著說。說完尋了一把椅子坐下，隨手拿起一壺酒喝了起來?！奥犝f，世上有一種酒叫夙醉，清香撲鼻，宿醉不醒。”
“是嗎？有些耳熟，不知道在哪里聽過?？磥砭盼彩窃?jīng)品嘗過。”棲凰輕笑著放下茶杯。
“是啊?？上Я擞行┤司褪乔П蛔怼！本盼惭凵窨~緲?biāo)坪踉诨叵牒芏嗄昵啊?p> “明知道千杯不醉卻還要一醉解千愁豈不是自討苦吃?！睏诵χf?！氨竟鞯挂彩乔П蛔?。不過，這些個尋常烈酒還不如我自己的瓊花釀。九尾若是去了京都不防來本公主府上嘗嘗?！?p> “哦？公主會釀酒？”九尾臉上帶著驚訝的表情。這般千嬌萬貴的公主居然會釀酒。說道釀酒，她不由得想起曾經(jīng)有個人也很會釀酒，但是比起另外一個人稍微遜色。每個人擅長的東西都不一樣，也許有些人對自己太過苛刻有些人對自己又太過放縱。但是又有誰能恰到好處？至少她還不曾遇見，哪怕是當(dāng)年的凰主也不能做到。
“怎么，九尾認(rèn)識會釀酒的姑娘？”棲凰看似平淡的詢問。
“認(rèn)識倒是認(rèn)識，只是可惜手藝還不如我精湛，也就覺著沒什么意思?！本盼驳坏男α诵?。這世上再也找不到和那個人一樣的手藝?！叭暨@次當(dāng)真要回京都，九尾倒是想嘗嘗公主的瓊花釀?！本盼餐嫘Φ?。
“舍得走嗎？”棲凰垂首輕笑著吹了吹茶水，沉靜的面上波瀾不驚。
九尾低頭把玩著手上的酒杯，良久輕笑道：“恐怕由不得我?！?p> “為何？本宮覺著九尾不是瞻前顧后的人?！睏诵χf。
“公主可聽過一句話？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有我要該完成的宿命?！?p> “宿命？”棲凰輕笑，略帶諷刺?！懊總€人都說是宿命。母后說是宿命，父皇也說是宿命，你也說是宿命。那么究竟什么是宿命？本公主就不相信這宿命能束縛一生。”說著棲凰站起身準(zhǔn)備回房歇息。
九尾看著棲凰那自信滿滿的樣子，眼神迷茫，這個樣子的棲凰公主，像極了一個人。失神片刻，她搖了搖頭，那是不可能的，那個人不可能在人間。
“九尾，同我們回京都吧?！睏苏驹陂T口處，沒有回頭。
“再等等吧。等半個月，我會來向公主討一杯瓊花釀。”九尾嘆息著回答。
“好。一言為定?！闭f完，棲凰的身影消失在門邊。
九尾看著蔚藍如洗的天空暗自神傷。她不知道棲凰知不知道她為何要留半個月，但她自己知道。這一生就這樣吧。
七日之后，棲凰早已復(fù)原，這些日子那個黑衣人再未出現(xiàn)過。這日，天朗氣清，到不覺得有多炙熱，許是浮云遮住了原本激動地太陽所以涼風(fēng)才能乘虛而入。
“不和我們一道么？”棲凰問來送行的九尾。
“終究會見面，公主又何必在乎這幾日。”九尾笑了笑說道。
“他來了。”棲凰眼角余光掃視到老大夫，輕聲說道。她分明感覺到九尾的手猛地抓緊了她的手。棲凰拍了拍她的手，轉(zhuǎn)身走向老大夫?！按蠓?，這些日子多虧您的照顧。您看，您這么大年紀(jì)了還辛苦您跑一趟，真不好意思?！?p> “公主說笑了。小老兒今生能認(rèn)識公主并是小老兒的福氣何來的辛苦一說。小老兒擔(dān)心今日一別，此生恐怕再無緣見公主。小老兒祝愿公主長樂未央?！毖粤T，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
“大夫，快快請起。您定能長命百歲。”棲凰將他扶起來。
“小老兒并不想長命百歲。”老人苦笑著說。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老大夫，本公主說您能長命百歲就一定能長命百歲?！睏溯p笑著說道?！爸T位，告辭?！闭f著抱拳向九尾等人告別。
“后會有期?！本盼惨脖馈?p> “后會有期?！睏嘶卮稹?p> 馬車漸行漸遠，知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有些人留不住，有些人不想走，有些人終究會再見。清風(fēng)從茂密的樹葉縫隙款款而來，撩起九尾的發(fā)絲，然后有個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