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文舉出聯(lián)擇客
該進城了，順著人流，左入右出，馬車出入于東西最外的兩個門道，行人往內(nèi)次之，至于最中間的，自然是專供大燕朝的主人家使用，一年下來也不見得開門幾次。
不過進門的時候還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原因嗎，自然是李叔至、張順掛在腰間的佩刀。這里可是長安，大燕朝的京師，雖然禁不了私人的兵器，但就算只是做樣子，下面的人也得擺到明面上來忙活。
沒辦法，又走了一通繁瑣的手續(xù)，在官府那留了名。哦，還多出了個騎著馬、披堅執(zhí)銳的跟屁蟲，他是跟著登記最后住處的。嗯，住處定下后是不能隨便更換的，要換也得記著去衙門登記備案，要不，一旦被發(fā)現(xiàn)，有理無理都先進大牢。
這不，徐菲兒本打算隨便找家客棧住下的，可是，只做著小本生意的客棧老板們都不愿收留這種有些麻煩的客人。現(xiàn)在可是難得的旺季，進京趕考的舉人以及他們的親朋好友們可都快把全長安的客棧都給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哪會缺銀子入賬呢。
至于那些“大本生意”的客棧嘛，不是有這樣那樣的軟硬條件，開銷也是徐菲兒所不愿承受的。畢竟，誰知道他們要在這長安待幾天呢。所以啊，轉(zhuǎn)悠來轉(zhuǎn)悠去，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姬熠武他們的住處還是沒著落。
姬熠武是無所謂的，正好能四處看看這長安城。徐菲兒，這樣的情況分明是她主導(dǎo)的好嘛。徐嫣的話，嗯，她全聽前面兩位的。最后急躁起來的，反而是從明德門那出來的跟屁蟲了。也是，本以為只是個無聊的差事，哪曾想竟然遭罪受了。
“小公子，你們這到底打算住哪呀？”不行了，那軍士一扯韁繩，跑到前頭，沖又坐到車轅上看熱鬧的姬熠武喊道。
姬熠武扭頭看了對方一眼，搖了搖頭，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那個，我知道有一家客棧，或許你們能住在那。”
呵，拉皮條呢？得，先聽人家說吧，反正奶娘也沒啥決定。
“是哪？”
“那算是一家開了好幾年的老客棧了，挺大的……”
“等等，等等?！奔ъ谖浯驍嗟?，“這種客棧不應(yīng)該早就住滿客人了嗎？”
軍士搖了搖頭。“恰恰相反，這家客棧到昨晚閉門前連一半的客房都沒住滿?！?p> 嘖，有情況呢。姬熠武等著對方的下文。
“或許是因為會試的緣故吧，這家客棧兩天前改了名字，叫什么，文舉客棧，還定了條規(guī)矩，只有對上他們出的對子的，才有資格入住，對出所有上聯(lián)一半者，不管跟著他的有幾個，房費都減半，全對出來的，直接房費全免。”
“不僅如此，他們還聲稱，凡是住店的舉人老爺，只要會試高中，所交的房費再退一半，摘取三鼎甲者，不僅費用全退，還另有彩禮。嘖嘖，這不，才兩天的時間，文舉客棧這四個字就傳遍了大半個長安城。”
果然有點意思，姬熠武摸了摸下巴，問道：“這客棧就不怕對子不夠嗎？”
“嗨，怎么會不夠，文舉客棧不僅自己準(zhǔn)備了對子，他們還請每位入住者都再出三聯(lián)，后來的人，要么對出那些沒人答過的對子，要么就把掛在外頭的那些已經(jīng)有了答案的對聯(lián)給比下去。呵，聽說現(xiàn)在，文舉客棧外頭可是掛滿了對聯(lián)。而那門口，更是不管什么時候都至少圍著幾十號人。”
嘶，這文舉客棧的掌柜腦子不錯吧，常言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人活著不就是為了爭那幾口氣嗎。說不定現(xiàn)在文舉客棧定的這規(guī)矩，都要成為讀書人證明自個才氣的擂臺了吧。
很好！
不去湊熱鬧都不行了呀！興致起來的姬熠武趕緊鉆回馬車?yán)铮灰粫汉笾匦鲁鰜淼乃掷锒噙藟K瑣碎銀子。
“兵大哥，麻煩你帶我們?nèi)フ夷俏呐e客棧唄。”
“不不不，這也是為了讓我自己早點回去休息。所以，小公子，銀子還請你拿回去?！?p> 姬熠武咧嘴一笑：“這是菲姨讓我給大哥你做飯錢的，跟了我們一個下午，也挺不好意思的?！?p> “這……”
“兵大哥，你就拿著吧?！奔ъ谖涓倪f為拋，那銀子直接落進了軍士的懷里，不接也得接了，“實在過意不去，就當(dāng)信息費好了，大哥你多跟我說說這長安城里的事唄，比如是那些做大官的，他們的名字和住處?！?p> 信息費是什么，人家軍士不懂，但姬熠武話里的意思他明白。“行。小公子，若是日后遇上什么解決不了的小麻煩，你可以去萬年縣的縣衙找我堂兄劉都，他是那的壯班班頭，文舉客棧正好就在萬年縣。哦，我叫劉避，是城衛(wèi)軍的，因為平時都不怎么方便出來，所以就不說什么有事找我了?！?p> 這兩名字也就在姬熠武腦中一掃而過，也不管人家劉避是不是在說客套話，反正他覺得自己家的事，不是一個小小的壯班班頭跟城衛(wèi)軍大頭兵能提供幫助的。不過，能告訴自己想知道的那些信息，也算幫忙了。
邊走邊聊，文舉客棧就在眼前了，沒辦法，那些迎風(fēng)招展的白色條幅實在是太顯眼了。唉，姬熠武偷偷地齜了齜牙，他有些想收回之前自己夸贊文舉客棧掌柜的話。這是腦子抽風(fēng)了吧，才會選擇掛白色的條幅，也不怕大半夜被路過的孤魂野鬼當(dāng)成招魂幡。
算了，正事要緊。托到了地后反不知為什么發(fā)起愣的劉避幫忙照看下馬車，姬熠武一伙兒都下來了，由李叔至、張順打頭，擠進那圍得有些滿當(dāng)?shù)娜巳豪铩?p> 呵，正好有兩讀書人站在客棧門前進行挑戰(zhàn)呢。這，姬熠武沒啥興趣，抬頭看起了條幅。嗯，大大小小的有近二十幅，就算每一位讀書人只需答出一題，能在長安城里被稱為大客棧的，不可能只有這二十間客房吧，所以一定還有位置，沒白來。
先看看已經(jīng)掛出來的這些吧。對聯(lián)這東西，不管是為了應(yīng)付考試，還是興趣使然，什么“天對地，雨對風(fēng)。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的口訣可沒少念，經(jīng)典的對聯(lián)也沒少背，再怎么不濟，姬熠武也能勉強胡亂對上幾個。
好吧，全掃了一遍的姬熠武很是悲哀地發(fā)現(xiàn)，上頭那些對聯(lián)要么是搜不到，然后自己干脆對不好，要么是搜到了，但已經(jīng)是那標(biāo)準(zhǔn)答案了。
稍稍感慨了下大燕朝的文人學(xué)子還是有那么幾分真材實料的，姬熠武只好把目標(biāo)放到了那些還無人對出的上聯(lián)上。嗯，住進二十個左右，按一人新出三道題目來看，這掌柜的手里上聯(lián)可多了去了，自己總會看見過一二的吧。
嗯，運氣應(yīng)該不會那么差的。幸好前世那些只要是自個看過的東西，今世都刻在腦子了，一搜便知，就是希望這里頭的時間少點，對方若是也有這方面要求的話，長點。
“時間到，對不起了二位，三題上聯(lián)你們一個都沒對出，所以請回吧?！?p> 門口那有動靜傳來了，姬熠武趕緊扭頭看去，便見之前瞥見過的那兩位挑戰(zhàn)者垂頭喪氣地從眾人讓出的過道里離開。而站在店門最前頭的自然是客棧的小二，只是，最中間主事的那個，好像有些眼熟吶。
啊，哪還有功夫想這個?。≌嬗袝r間限制吶，要是自個答不出來，不說先前想的出名做任務(wù)的事達不成，今晚說不定就得露宿街頭了。
“天黑了，今天的挑戰(zhàn)到此……”
“等一下！”什么？要結(jié)束了，姬熠武趕緊開口，讓其有些想不到的是，徐菲兒竟也急了，顧不著形象地跟著自個異口同聲。
而這一喊也讓外頭的劉避轉(zhuǎn)發(fā)愣為吃驚，竟是小公子的姨母答題！是的，倒地后的劉避之所以出神，是因為察覺到了自己的提議不妥，人家小公子這里沒有讀書人啊。
好嘛，現(xiàn)在看來自己還是小覷了對方的家世，一般人家的女子哪會認(rèn)識幾個字啊，更別說會對對子這種高難度的活了。就算坐在馬上，劉避也看不真切人群最里頭的事，但這并不妨礙他使勁地豎起自己的耳朵。
徐菲兒摸了摸姬熠武的腦袋，拉著兩小孩朝里走去。這會兒，都不用李叔至、張順開路了，看熱鬧的百姓很是自覺地讓開道路，只是這議論聲卻是嗡嗡地響個不停。他們瞧了三天，還真是第一次見有女人應(yīng)戰(zhàn)的。
客棧方面的人同樣也是吃驚，中間那位一直喊話的人連語調(diào)都有些變了。
“這位姑娘，你好像不能參加科舉吧？”
“你們的規(guī)矩不是說對出對子就能住店嗎，可沒規(guī)定誰誰誰不許參加的。”徐菲兒答道。
“就是，憑什么不讓人家姑娘答。”看熱鬧的永遠(yuǎn)不缺少起哄。
“不是，現(xiàn)在天色已晚，我們這都準(zhǔn)備收拾了，姑娘你若想?yún)⒓?，還請明兒起早吧。”對方還是回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