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大賽以一種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方式落幕,其中呂璟的名號也隨著連創(chuàng)三道新吃食而廣為人所知曉。
其后美食名錄的制成和傳播,更是將郴州這個原本偏僻的所在,彰顯的別有姿彩起來。
清晨,呂記豆腐鋪還沒有恢復(fù)對外開業(yè),但所有人都明白,呂記的紅火已經(jīng)勢不可擋,臭豆腐、火鍋、油條,三項新吃食隨著這次風(fēng)波勢必將風(fēng)靡大江南北,創(chuàng)造出豐厚的利潤。
而所有人中最開心的,莫要數(shù)徐小三了,他原本只是呂記對面店鋪的伙計,雖然一直眼饞呂記的興旺,可是有約書在身,卻無法改換門庭。
如今這一切問題卻都迎刃而解了,徐小三躬著身子,極為尊敬的將呂璟一行人迎到店中,這以后就是自己的新主子了!
“把這三間店面打通,按照我之前的方案來改造,有什么難題和我說?!眳苇Z伸手指點了幾番,旁邊劉府的泥瓦工匠們連連聽命。
美食大賽讓呂璟和劉赟二人獲益頗豐,冠軍的獎勵還只是少數(shù),兩人在黑市上的關(guān)撲足足賺取了八百貫!若非劉赟有著知州少子的身份讓對方忌憚,這筆錢怕是就要不回來了。
有了余錢,呂璟也不客氣,直接以自己二人的名義將對面幾家店鋪盡數(shù)購買了下來,準(zhǔn)備新建一家真正的食府出來。
劉赟對此自然舉雙手歡迎,只是在份子劃分上堅決把大頭給了呂璟,自己只占了三成。
“少爺,那油條市面上已經(jīng)開始出面仿造了,我們要不要......”呂方侍立在一旁,輕聲開口。
“不必?fù)?dān)心,油條工藝簡單,這本就是難免的事情,就是火鍋也遲早會被人仿造,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東西,呂記的名頭便足夠給我們帶來豐厚收益。”
呂方自然不明白品牌效應(yīng)這種來自后世的東西,當(dāng)下還是點了點頭,少爺說沒問題,那就肯定沒問題了。
兩人將這幾家新買下的店鋪輪流查看完,便帶著徐小三向呂記回返,吳珂雖然接連敗在了呂璟手中,但顯然沒有放棄的意思,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這幾家店鋪中原有的伙計中只有徐小三一人堅持留了下來,便是吳珂的手筆,甚至就連那些牙行們,也都對呂記的生意拒之千里,想要在人手上將呂記徹底限制死。
“少爺,琴箏姑娘那里?”呂方有些猶豫的開口。
“稍后我書信一封幫我送去吧?!弊铍y消受美人恩,琴箏為了幫助他甚至受到了翠香閣老鴇的責(zé)備,被嚴(yán)格限制了出行,他理所應(yīng)當(dāng)要去看望。
呂方應(yīng)了一聲,兩人正要回返家中,卻忽然發(fā)現(xiàn)有輛樸素車架朝呂記的方向駛來。
“呂大郎!我爹讓我給你送書過來,你快安排地方!”還未臨近,便聽到了秦湛的大聲呼喊,語氣總覺得有股酸意。
打開店門將秦湛迎了進去,隨后有仆役從那車架上將一本本裝點整齊的書籍搬入?yún)斡浿小?p> “我爹說了,你是個好苗子,這些書都是他以前所讀,如今贈與給你,若是你敢辜負(fù)我爹的期望,小心我秦某人的手段!”秦湛一邊吃著新近產(chǎn)出的油條,一邊沒忘了開口威脅。
呂璟只是微笑應(yīng)下,心中對秦觀此舉確實感動,書籍在這個時代就是最寶貴的財富,何況秦觀送來的這些書籍必然還綴有其評述看法,對呂璟理解其中意思大有幫助。
“我爹三日后要和友人去東江湖游覽,你去是不去?”
呂璟微微一愣,隨后連忙答應(yīng)了下來,若是能夠獲得與秦觀私下相處的機會,說不定便能勸說于他。
“記得將那火鍋給我們家送上一份,就在城東開利寺?!鼻卣繐P了揚頭,頗為傲嬌的徑直離去了。
“少爺,這......”呂方面有微怒。
呂璟卻只是一嘆,這秦湛如今還只是個有些被寵壞的孩子罷了,常年埋頭于書本間,人情世故自然短缺,只是待日后秦觀病死,歷經(jīng)了人情冷暖的秦湛最終成為梁師成的座下客,有多少無奈,就只能由后人評說了。
“他本心不壞的,不用理會,人手那里有什么眉目了么?”呂璟一邊支使徐小三將那些秦觀送來的書籍放到后院安置,一邊開口問詢。
呂方搖了搖頭,顯然事情并不好辦,作為郴州本地的地頭蛇,吳家的實力實在雄厚。
“好,那就這樣吧,午后你陪我去西街走一趟?!眳苇Z自去整理翻看那些書籍。
“西街?那不是屠戶幫的地盤么,少爺去那里作甚?”呂方按捺住心中好奇,關(guān)閉了店門自去演練武藝,近幾日除了教授代理商們新吃食的做法,呂記暫時是不準(zhǔn)備開了。
時間到了正午,吃完飯后將店鋪留給了徐小三看護,呂璟主仆二人便向郴州城西街行去。
此時正是郴州城中熱鬧的時刻,清澈的溪流兩邊,市肆街坊連成了片,沿路攤販匯聚,各式糕點水果,菜蔬小吃,還有藝人們占好了地方舞耍,一片熱鬧的景象。
宋朝對于商品經(jīng)濟的開明造就了市民經(jīng)濟的繁榮,坊市界限的打破和自上而下對于商品經(jīng)濟的尊重,筑就了這個朝代獨有的經(jīng)濟繁榮。
西街的情況卻與其他坊市都不相同,在這里隨處可見門面寬敞的肉食鋪子,其內(nèi)的屠戶們也大都膀大腰圓,時而將目光掠過四周,那些攤販們便連連低頭表示恭敬,偶爾還要添上些孝敬。
“少爺,這屠戶幫背地里沒少做無本生意,我們可要小心一些?!睅X南民風(fēng)彪悍,呂方不得不小心一些。
呂璟嗯了一聲,吳家的打壓讓他不得不另謀蹊徑,這屠戶幫的事情他早有注意,如今卻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隨意選擇了一家肉鋪來到近前,正在磨刀的屠戶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卻比哭還難看,甕聲甕氣的道:“客人要什么盡管張口,斷不會缺斤少兩!”
“我想見一見你們當(dāng)家的,有樁大生意要當(dāng)面奉上?!眳苇Z說話間目光掠過四周,這西街屠戶們的生意果然冷清了很多,消息無誤。
屠戶愣了一愣,隨后便露出了兇相,目光不善。
“俺們當(dāng)家的是你個毛娃娃想見就能見得么!再啰嗦,俺手中的屠刀可不認(rèn)得你!”
屠戶剛要舉起手中解肉尖刀,卻被呂方一拳打中手腕,痛呼一聲后,尖刀頓時落地。
周圍的其他屠戶們也被驚擾,持著尖刀就要沖將過來,路人商家們連忙躲閃,生怕招惹了禍?zhǔn)隆?p> “你們屠戶幫最近生意不好吧?聽說吳家要在城中另起一處肉莊,專門販賣生鮮肉食,價格低廉,很是受大家歡迎啊?!泵鎸χ車縼淼耐缿魝儯瑓苇Z毫無畏懼,淡定開口。
周圍的屠戶們一愣,那被打疼了的屠戶卻不肯罷休,喝罵道:“那又如何!我們可不是好欺負(fù)的,兄弟們,解決了這兩個......”
屠戶忽然察覺到不對,周圍的那些兄弟們竟然不約而同放下了手中尖刀,神色間竟然對這少年露出了恭敬神色。
“沒想到呂公子駕到,不知要見我們當(dāng)家的何事?”卻是一個毛發(fā)旺盛的屠戶站了出來,地位明顯要高上一些。
“自然是有生意合作,就看你們敢不敢吃了?!眳苇Z既然敢來,自然就有自己十足的把握,這屠戶幫若是生意再慘淡下去,離解散也就不遠(yuǎn)了,他不信那個領(lǐng)頭的能拒絕自己。
果然,那毛發(fā)旺盛的屠戶思索了一會,隨后便支使兩個屠戶將呂璟二人向鋪子內(nèi)帶去。
胡六揉著疼痛不已的手腕定在了原地,這就是大家前些日子說的那個呂公子?他真能救了我們的生意?
呂璟二人被帶到肉鋪后方,其內(nèi)竟然有地道開口,不知蔓延向何方,兩個屠戶也不多說,只是示意兩人蒙上雙眼進入。
沒有猶豫,二人任由屠戶們帶著,在彎繞的甬道內(nèi)走動起來,連拐了不知多少道彎,終于到達(dá)了目的所在。
“老大,人帶來了。”屠戶開口的同時將布條自呂璟二人面上摘下,一處頗為寬敞的地下洞穴出現(xiàn)在視線中,周圍聚集了十多個手持尖刀的屠戶,隱約還有處廟宇供奉在角落。
“聽說有人要給我屠戶幫送上大生意,沒想到竟然是呂公子,失敬?!倍囱ㄖ醒耄⑵ご笞嫌幸幻婺开b獰的巨漢,開口間甕聲甕氣。
呂璟笑著往前走了兩步,周圍的屠戶們已經(jīng)將彎刀亮出,頗有幾分兇惡氣。
“當(dāng)家的莫非怕了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呂璟一邊示意呂方不要輕舉妄動,一邊開口道。
那為首的漢子聞言頓時哈哈大笑,一揮手便示意那些周圍的屠戶們退去,語氣間多有不善。
“說吧,你呂公子點石成金的本事我是信的,但要是存心拿我屠戶幫開涮,那可真就是尋死了。”
巨漢話音落下,周圍的屠戶們紛紛亮出了刀刃,一副兇戾模樣。
“當(dāng)家的放心,小子既然敢來,自然就有把握,只是也要看當(dāng)家的能否滿足我的要求?!眳苇Z上前幾步,附耳在那巨漢臉上,將自己所說生意講明。
洞穴中的氣氛冷冰到極點,呂璟和巨漢的低語聲別人聽不清楚,屠戶們握緊刀柄,只等著老大下令便要狠下殺手,呂方則是在暗中找尋機會,以防萬一。
約莫過去了一刻鐘,洞穴中忽然傳出那巨漢的痛快笑聲,竟然還站起來拍了拍呂璟肩膀,一副滿意神色。
“呂兄弟放心,那吳家竟然想搶我屠戶幫的生意,須繞不得他們!一切就按呂兄弟說的辦,來人,擺桌款待!”巨漢邁著大步走到洞穴中央,呂璟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屠戶幫的當(dāng)家竟然足有接近兩米的身高,在宋代實在罕見。
一番推杯換盞,呂璟也終于在這個世界首次嘗到了牛肉的滋味,配上溫?zé)狳S酒,別有風(fēng)味。
“呂兄弟,哥哥有句話不得不說,你來到這郴州也有些時日,聽說與這知州家的公子也相交甚密,區(qū)區(qū)幾個酒樓活計,怎么求到了我們頭上?”名叫殘闕的巨漢一邊大口吞咽牛肉,一邊開口問道。
呂璟微微一笑,這家伙哪里知道自己缺了多少人手,從掌勺的到切菜的,再加上來往招呼的伙計和維持秩序的,按照自己的規(guī)劃少說也得五六十號人支應(yīng),劉府可沒這么多人手。
“這個當(dāng)家的就不要細(xì)問了,咱們還是細(xì)談下這肉莊的事情吧?!?p> 殘闕聞言也是大笑,又拍了兩下呂璟的肩膀,兩人徑自商討起來。
宴飲過后,殘闕代表屠戶幫和呂璟簽訂了文書,除了日后呂家采購肉食的優(yōu)惠外,最重要的一筆生意卻是要在城南設(shè)立一處肉莊,讓一旁的呂方頗為不明所以。
“少爺,這屠戶幫真的會老實合作?”離開西街,呂方有些擔(dān)憂的開口詢問。
“會的,這個不用擔(dān)心,你有注意到他們洞中的那座廟宇么?”呂璟想起自己提起時殘闕目光中的閃躲,愈發(fā)好奇。
呂方點了點頭,當(dāng)時只想著萬一談崩如何逃離,廟宇中具體供奉什么卻是沒太注意。
“先不管,去劉府一趟?!眳苇Z開口的同時向城中心走去,呂方在后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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