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那天的太陽很暖，各種奇奇怪怪的味道被曬得翻滾著。
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一個穿著很奇怪的衣服的女人在這山上采蘼蕪。你知道的，我最討厭這種草藥的味道?？善€有那么多女孩子把蘼蕪曬干拿來做香料。我想這個女人應(yīng)該也是吧。我也記不得那個夢做了有多久，反正夢里就是那個女人一直在采蘼蕪，我就一直在旁邊看著，想醒來，又感覺全身被什么東西壓著，想動動不了，蘼蕪散發(fā)出的濃濃的味道幾乎快讓我窒息。
我覺得有些氣悶，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不見了。
而蘼蕪叢中出現(xiàn)了了一個男人，他身上穿著淡綠色的長衫，顯得格外妖媚。他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然后朝我這邊看了看，這雙眼睛真的是媚，我?guī)缀醪桓蚁嘈潘且粋€男子。他慢慢地朝我走過來，用幾乎不可耳聞的聲音說對我說“到這邊來”。
那是我只覺得身子突然一頓，不過恍惚之間就進(jìn)入了另外一個場景，這是我剛剛睡著的那條山路，那個女人正好采完蘼蕪從山上下來，她口中哼著一首不知名的小調(diào)，沒有歌詞，但是很好聽。她背著裝滿了蘼蕪草的背簍，慢悠悠地走著，給人一種很安寧的感覺。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卻停在了原地，歌聲消失了，只有近處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混著獨特的蘼蕪的氣味，反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直直地凝視著前方，我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個農(nóng)夫模樣的男人朝這邊走過來，那個農(nóng)夫看到她似乎愣了愣，最后還是那個女子先說了話。她半跪在路上，抓著背簍的手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幽幽地開了口，和她唱歌的聲音一樣好聽。
“新婦待你如何？”
“她雖待我好，可終究還是不如你？”農(nóng)夫看著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記得你當(dāng)初很喜歡她，怎么會不如呢？”女子抬起了她低下的頭，那是一張十分清秀的臉，發(fā)梢甚至還帶著蘼蕪的露水，只是我能看的出來，她骨子里始終帶著一種傲氣。
“她雖然相貌并不比你差，但是其他方面卻樣樣不及你。連織布都比你慢很多?！蹦莻€男子似乎還想說下去，女子卻打斷了他。
“我該回家做飯了，保重?！彼鹕恚持莻€帶著濃郁香味的背簍，頭也不回的朝前面走去。
“你真的不打算再回來了？”那個農(nóng)夫似乎有些不甘心。
女人沒有回答，只是悠悠地重新哼起了剛剛的調(diào)子，只不過，這次有了歌詞。
?上山采蘼蕪，下山逢故夫。長跪問故夫，新人復(fù)何如？
?新人雖言好，未若故人姝。顏色類相似，手爪不相如。
?新人從門入，故人從閤去。新人工織縑，故人工織素。
?織縑日一匹，織素五丈余。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
我慢慢地沉浸在了這種似乎古老而久遠(yuǎn)的歌聲里，像是在往常在說書先生講的一個又一個的故事，讓人真?zhèn)€心都愉悅而放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