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馬威
“那個我敲門了啊？”明小刀抬起細胳膊，忐忑不安地懸在半空中。眼前就是明昌家院子門了，門閂著在，從門縫里往里看，院子還挺大的，能隱約聽到里面有人在講話，就是沒看到人影。
“敲吧！”明七說。
明小刀咬了咬唇瓣，心一橫，“砰！砰！”拍了兩下門。
三人在門口等了一會，并沒有等到人來開門。
興許是沒聽見吧？明小刀抬手又拍了兩三下，并高喊：“有人在家嗎？”
這回倒是終于聽到有人出來的腳步聲，但罵罵咧咧的說，“誰呀這是，大中午的過來，不曉得都在吃飯呀！”
明小刀癟了癟嘴，心中略有些無語。
不管是不是有來客，都不應(yīng)該是這種態(tài)度吧？
她在門縫里偷偷瞧了一眼，沒看到長相，但身材比之前在村口那見到的熱心腸的大娘還要壯碩。
看來明家的伙食不錯嘛！她亂七八糟地想。
“吱呀”一聲，木門被拉開，“找誰?。俊泵骷胰龐鹱佣略陂T口，一臉不爽地問。
前天殺豬，今天讓大喜做了醬肘子，她還沒吃幾口就被叫了出來，心情能好到哪去？
明小刀扯著嘴角勉強笑了下，怯生生地自我介紹，“您好，我是明月，這是我哥明璟，我弟明鏡，我爹是明如暉，我們是來找爺爺?shù)??！?p> 她怕明七或者明鏡不會說話，所以來的路上，就囑咐他們盡量少說話，都讓她來。
明家三嬸臉色瞬間就變了，“原來是侄子侄女來啦，我是你們?nèi)龐鹱樱瑒e怕，先快進來，快進來?！?p> 她這才把門完全打開，讓幾個孩子進來，卻不看孩子，眼睛不住地往幾個孩子身后看，得空還朝正屋那邊喊了句，“孩子他爹，快出來迎客，老大家?guī)讉€孩子來了?！?p> 正屋那邊，頓時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碗筷碰撞的聲音，桌子板凳移動發(fā)出的噪音。
明家三嬸見門外空空如也，臉上的笑意停滯了，似乎很是失望地問了句，“就你們仨？”
明小刀點了點頭。
這時，一堆人從正屋里魚貫而出。大的小的，男的女的，加起來差不多有十幾口人。
好大一家子?。?p> 明小刀只顧感嘆人多去了，根本沒聽出她話里有話。
人堆里并沒有看到明家老爺爺明昌，明小刀琢磨著就算接客也未必輪到他老人家，更何況來的是他們幾個小輩，便釋然了。
她從提前調(diào)查的資料里知道明家都有誰，叫什么名字？但都沒見過，人和臉是對不上的。
好在都是第一次見面，尷尬著地保持禮貌總是沒錯的。
明小刀各拉了拉明七和明鏡袖子，三人彎腰先行了簡單的禮。
人堆里走出個，看著應(yīng)該是最年長的男性。
他虛扶了下，說：“回來就好了，不著急認識我們，先進屋向你爺爺請安?！?p> 明小刀從善如流地點頭，稱，“是！”
她猜測這人應(yīng)該是明家二叔明如海，因為他在所有人中，看著最年長。
三人被簇擁著進了主屋。
主屋很大，進門就看到擺了兩張桌子，桌子上是吃了一半的飯菜。
主屋正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張福如東海的壽星圖，旁邊有兩幅對聯(lián)，對聯(lián)內(nèi)容明小刀沒有細看。
壽星圖下正中的位置放了一張長案，案桌上擺著牌位和香爐，香爐里點著三根快燒盡的香，三縷青煙裊裊。
長案前是兩個勾云紋卷書背的太師椅，搭配一個高腳茶幾，木頭好像是普通黃花梨。
屋里進門就放的兩張桌子，一張是小點的方桌靠邊點，周邊倒了七八個小矮凳，應(yīng)該是給孩子們吃飯用的。
明昌老爺爺就坐在正中央的那張大八仙桌的主位上。
老人家滿頭銀發(fā)，臉上也滿是皺紋，但精神頭看著很足，身體算同齡中比較硬朗的了。明小刀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老人家今年已經(jīng)快六十五了。
七十古來稀，看他的樣子，活到八十也不成問題的。
老人家板著臉，拄著拐杖端坐著，一臉的不高興。
明小刀三人還在想是不是老人家不歡迎他們時，明家三嬸子陳氏看臉色明白老人家是生氣是所有人都一窩蜂跑出去看遠道而來的侄子侄女，把他一個人丟在屋里。
她忙朝明家二嬸子祁氏使了個眼色，兩人指揮幾個大孩子忙將桌上的殘羹剩飯都給收拾去廚房，桌子也給搬到一邊去。
客廳寬敞了，老人家臉色才稍微緩和了點。
明如海，也就是明小刀猜對的那個男人上前，走到明昌兩步遠處，恭敬地說：“爹，老大家三個孩子到了。”
“嗯！”明昌只是應(yīng)了聲，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這是下馬威嗎？
明小刀搞不清楚，她求助地看了一眼明七，由于身高差的緣故，正好跟明七垂著的黑眸對上了。
現(xiàn)在該怎么辦啊？人家好像不歡迎咱們啊！她用眼神詢問他。
也不知道明七是不是看懂他的意思，只見他抬起頭來正視明家老爺子，撩開衣服下擺，就跪了下去，磕了個頭。
還說：“孫子明璟見過爺爺，給爺爺磕頭請安。”
要這樣嗎？
明小刀瞧了一眼明昌的臉色，見似有松動的痕跡，便也學(xué)著明七的樣子跪下磕了頭。
“孫女明月見過爺爺，給爺爺磕頭請安?！边B話，她也照搬了。
她想怎么著明老爺爺也該開口了吧？
然而并沒有，明小刀疑惑抬頭偷看，發(fā)現(xiàn)老人家臉色又臭了。她狐疑地看了眼左右，發(fā)現(xiàn)右邊的明七還是保持著跪姿，但左邊明鏡站得筆直。
這孩子！
明小刀心里嘆了口氣，伸手拉了下他的衣擺，引來他注意。
明鏡垂眼看她，她用唇語警告道，忘了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說的嗎？明鏡應(yīng)該是看懂了，他皺緊了眉頭，不情不愿地跪了下來，但“給磕頭請安”的話還是咬緊了牙關(guān)沒說。
明小刀知道不能在勉強他，只好抬頭來，歉意地望著明昌，道：“爺爺您別怪明鏡，他年紀小不懂事，又從未見過您。”
“罷了，罷了?！泵鞑K于開了金口，他擺了擺手，道：“都起來吧，別跪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