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晏晞一番思量下來,覺得嫁給王逸之這個潛力股一點都不虧,她甚至決定,自己的夫婿就按王逸之的標準找。
權力、財富她都曾擁有過,還不是過眼云煙,一切皆空。
所以要她說,與其去勾心斗角和一群女子分享男人,還不如找個像王逸之這樣的夫婿,至少婚后麻煩事少得多。
看來,她要好好給自己謀劃婚事,不能像安晏寧一樣被打得措手不及。
她,安晏晞,還沒有狼狽過,以后也不會狼狽。
“安晏晞!”一聲怒吼,她被嚇得一抖,關于夫婿的美好暢想飛到了九霄云外。
安晏寧黑著一張臉走來,見到安晏晞坐在樹蔭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靜的側(cè)顏如仕女畫精致,美得不可方物。她從未注意,安晏晞生的如此好看。
安晏晞看著她,輕輕的笑了,“今天闔府都知五姐姐的喜事,五姐姐怎么看著心情不好?”
安晏寧徑直走道她對面坐下,不言不語。安晏晞會意,“杏雪,去告訴綠離,我今晚想喝荷葉雞,你去池塘摘幾片新鮮的荷葉過來,順便告訴綠離一聲,讓她先把雞肉腌好?!?p> 打發(fā)了杏雪,安晏寧的丫鬟蓮心也跟著杏雪離開。
安晏晞不緊不慢的說,“五姐姐,現(xiàn)在院子里沒人了,有什么話可以說了吧?”
“昨天,昨天你是不是看到了?”安晏寧咬牙問出來,心里暗暗吐了一口氣。
看到了是看到了,然而傻瓜才會承認。
“看到了什么?五姐姐你說的我不明白?!?p> 安晏寧看著安晏晞,一雙丹鳳眼,清澈如水,此刻充滿了疑問,一點不像說謊的樣子。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你昨天什么時候去的伯府花園?都到了哪些地方?”安晏寧急切地問道。
這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節(jié)奏。
安晏晞思索片刻,“昨天從大姐姐房間出來,我嫌無聊,借口更衣就帶杏雪去了后花園。一路走過去,累了就在假山那邊的亭子歇息片刻?!?p> 安晏晞注意道,說道“假山?jīng)鐾ぁ保碴虒幬站o了繡帕。她喝了一口茶,假裝不去看安晏寧此刻緊張的樣子,緩緩說道,“剛歇息了一會,杏雪肚子不舒服,這丫頭就是個路癡,所以我們起身去了凈房。唉,我一堂堂小姐,帶著丫鬟找凈房,說出去就丟人的。五姐姐,你可別笑我?!?p> 面上滿是不好意思的看向安晏寧,安晏寧只是訕訕地笑。她昨天從大姐姐房間出來,有個丫鬟偷偷告訴她,讓她去假山。她立刻想到陳健釗。怕被人發(fā)現(xiàn)異樣,她刻意拉住安晏蓁喝茶聊天,一盞茶下肚,她才借口出來。
如此算來,安晏晞早在他們到之前離開了。
她松了一口氣,看來昨天的事無人知道。
安晏晞看她神情幾變,笑而不語,瞇上眼靠在椅子上。安晏寧也不是那么蠢,今天聽到親事的消息,能想到昨天她也去花園,懷疑是她跟安予淮告的密。
安晏寧可真高看了自己,也低看了安予淮。別的不說,安予淮是實打?qū)嵉奶犹雨嚑I,威遠侯不參與黨政。雖說威遠侯府只是個無實權的勛貴,多拉一個人多份力嘛。安予淮要是知道了安晏寧和威遠侯寶貝疙瘩的關系,就算讓她為妾都樂意。
安予淮除了自己的本事,這些年平步青云,還不是因為抱住了太子的大腿。
安晏寧見安晏晞閉著眼睛,一句話也不說,以為自己剛才的態(tài)度讓安晏晞生氣了,轉(zhuǎn)眼又一想,今天的事得找個理由糊弄過去,萬一安晏晞多心了。
“七妹妹,剛開的事情是個誤會,你別生我的氣,好么?”安晏寧伸出手抓著安晏晞的衣袖撒嬌。
安晏晞一陣肉麻,她最受不了女孩子撒嬌了。前世太后的小侄女,一門心思要當自己的皇后,仗著太后寵愛加住在宮里的方便,天天圍著她,對著她撒嬌。不是吃飯讓她剝蝦,就是黏著陪她玩。她逃都逃不開。
安晏晞坐直了身子,不動聲色的抽出衣袖,“五姐姐你這樣說太見外了,咱們是親姐妹,我怎么會生你的氣?!?p> 本來還打算逗一下安晏寧,誰成想她一撒嬌,安晏晞只想盡快結(jié)束話題,她的牙齒快膩倒了。
“那今天的事……”
“今天什么事?今天不就五姐姐找我閑聊了一會兒?!卑碴虝務嬲\的眼神看著安晏寧,求你趕快走吧,我受不了了。
安晏寧笑道,“是呢是呢,和七妹妹許久沒聊天了,今天好容易和妹妹聊會天?!?p> 看來得下猛藥了,“五姐姐,今天父親剛說了你的親事,想來姨娘這會子有很多體己話和你說,說不定要商量嫁妝得事呢。我就不留姐姐了,不然姨娘該怪我了?!?p> 安晏寧聽到果然臉色大變,丟下一句“我們改日再聊”便匆匆離開。
看來安晏寧對這么親事的不滿意程度很大,安晏晞饒有興趣的盯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知道這場大戲唱到什么程度。
趁著大戲開場,她倒是輕松了許多,該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了。
安晏晞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是人在屋檐下,還是要低頭。不過低頭就低頭,要她逆來順受認命,絕對是不可能。她要將未來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算前面是南墻,她也要撞一個洞。
安晏寧回到儲玉苑,不一會兒派貼身丫鬟去了威遠侯府。晚上和林姨娘談話直到三更天。
月亮彎彎一瓣,墨色的天空上,繁星璀璨,安晏晞坐在屋頂上,看著燈火漸次熄滅,只余星星點點。今夜的安府,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放佛暴風雨前的寧靜,所有的暗流在夜晚回歸平靜,等待著太陽升起的那刻呼嘯而至。
這樣安寧的晚上沒有多少了,此刻微風送來一陣笛聲,余音渺渺傳入耳中,似真似幻。安晏晞喝完最后一口酒,今年釀的梨花白比不上去年的,瀟灑的扔掉酒瓶。
“小姐,你又亂丟東西,砸到花花草草可不好?!毙友┣宕嗟穆曇魪奈菹聜鱽怼?p> 安晏晞莞爾,“待會下來我收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