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北營療傷的那位?!?p> 一旁的男人風(fēng)輕云淡地陳述道。
師兄?
楚蓁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那位翩翩公子,不解地問:“你借他干什么?”
再說了,師兄的自由又不是她說了算,為何要問她呢?
“這個……”
喬朝川似乎有些顧慮。
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楚蓁只好道:“此事奴婢也拿不了主意,喬公子若是想借人,應(yīng)當(dāng)問過我?guī)熜值囊馑肌!?p> “此話當(dāng)真?”
喬朝川頓時眼前一亮!
還未等她應(yīng)話,便激動地道了一聲‘如此甚好’,然后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尋明訶去了。
這一舉動,叫摸不清頭緒的楚蓁更加疑惑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按理說,師兄云游四方,應(yīng)該與他素未謀面亦未相識才對。
就算有求于師兄,師兄又能幫他什么呢?
“或許與璇璣閣有關(guān)?!?p> 陸千墨忽然說道,然后便閉眸假寐,不論她后來怎么追問都無動于衷。
似乎……
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無奈之下,楚蓁只好作罷。
將桌上的食盒收拾干凈,便悄悄退了下去。
……
明訶被安排在北營戒備最為森嚴(yán)的營帳內(nèi)。
周圍的巡視兵不斷在四周徘徊,就算明訶想要逃出去,也得先過這一關(guān),然后才是外面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暗衛(wèi)。
不過他既然借傷混入了北漠軍營,就沒打算空手而歸。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后話。
現(xiàn)在的他,只想借酒勁醉上幾日,來忘記那些令人痛苦的往事。
就在明訶飲盡最后一杯酒時,營帳忽然被人掀開了!
“誰!”
明訶警覺地回頭。
多年的習(xí)慣讓他在這種爛醉的狀態(tài)下也能保持警惕。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而興致沖沖的喬朝川哪知自己竟好巧不巧地就碰上了醉漢?
剛進(jìn)來,便對上對方那雙如寒冰似刀鋒的眼神,頓時嚇得腳下一軟!
連忙高舉雙手投降:“好漢好漢,別激動,別激動啊……”
說著,他咽了咽唾沫,指著面前這柄隨時都能威脅自己性命的匕首,說:“有,有話好好說,動刀動槍的……多不友好啊,是吧?”
然后在心里嘀咕:這璇璣閣的人就是雷厲風(fēng)行,說動手就動手,看來小爺我要防范些,免得一不小心就丟了小命!
“你是誰?”
明訶沒有收回匕首。
在危機(jī)解除之前,收回自己的武器,只有死路一條!
見狀,喬朝川冷汗如雨而下。
“那個……在下喬朝川,秦國左丞相之子……不不不,我就是一介文弱書生,除了腦殼子生得聰明了點……我,我保證!絕對沒有半分要傷害好漢的意思!”
然后還不忘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的友好之心!
“一個文弱書生?”
明訶目光平靜地盯著他,“區(qū)區(qū)一介書生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北漠軍營?你當(dāng)我是傻子不成?”
“不不不!”
喬朝川連忙解釋道:“好漢誤會了,在下的確是個文弱書生,只不過……嘿嘿,腦子比尋常人聰明了些,如今替我們將軍辦事?!?p> 將軍?
明訶轉(zhuǎn)念一想,問:“你說的將軍,可是當(dāng)今的臣銜王,陸千墨?”
在這北漠軍營,除了陸千墨,再沒有第二個人敢自稱是將軍了。
“不錯?!?p> 喬朝川點點頭,又驚覺那刀子還抵在自己面前,連忙指了指匕首,用眼神示意明訶。
見狀,明訶瞇了瞇眼。
這才將匕首緩緩放下,但這不代表他對面前的人已經(jīng)放松了警惕。
“楚姑娘呢?”
“哦,在我們將軍那兒呢!”
喬朝川很是隨意地擺擺手,然后在對方危險的目光下找了個舒適的地方坐了下來。
剛一抬頭,便對上明訶冰冷的目光,頓時嚇得心頭‘咯噔’了一聲!
“好,好漢,你這般瞅著在下做什么?在下只是一個小小的幕僚,不成什么氣候的。”
他就怕對方以為自己和陸千墨是一道的,然后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畢竟不久之前,他剛從蕭云那兒聽說了明訶的身份。
嘶……
楚楚的師兄?
按理說,楚楚應(yīng)該不可能不知道璇璣閣的事情。
但是方才他提起璇璣閣的時候,某人甚至直接走神了……
難道是這個明訶……
并沒有告訴楚楚璇璣閣一事?
喬朝川轉(zhuǎn)念一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也對,璇璣閣這種不可告人的存在,就算是自己的妻兒也不能說,又怎么會告訴楚楚這個師妹呢?
“出去?!泵髟X冷聲道。
手中的空酒壺被隨意地丟在了一旁,與其他幾個空瓶子碰在了一起,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募?xì)微聲響。
他本想借酒入睡,卻被眼前這個不速之客給打攪了。
“嘿嘿。”
喬朝川含糊地笑了笑。
在他還沒搞清楚璇璣閣虛實之前,怎么可能就這么離開?
“明……公子,對吧?”
喬朝川忽然起身漫步走到明訶面前,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中的玉扇敲擊著手心。
“不妨與你直說,其實喬某今日來找你,不僅僅是為了璇璣閣一事,也是為了楚楚。就是明公子的師妹,楚蓁?!?p> 一提到‘楚蓁’二字,原本想要將喬朝川丟出營帳的明訶頓時冷靜下來。
“你果然不簡單?!?p> 明訶看著面前散落一地的酒壺,平靜地說:“能夠被陸千墨帶在身邊的幕僚,還能在軍營中自由出入的人,怎么會是一介貪生怕死的文弱書生?”
之前的驚慌失措,不過是在演戲罷了。
為的,就是讓他放下危險的匕首。哪怕自己想要再殺他,他也能夠全身而退。
此人,有些輕功。
“明公子好眼力。”
喬朝川淡淡一笑,“喬某雖然不知道璇璣閣的虛實,也不知明公子的底細(xì),但是……”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明訶一眼,說道:“若是公子想破壞我們將軍的計劃,想從我們手中搶走楚楚,那喬某定會替將軍掃清一切阻礙?!?p> 作為軍師,幫將軍出謀劃策就是自己的職責(zé)。
他的確對璇璣閣很感興趣。
但是這不代表他會被一時的興趣蒙蔽了判斷力。
從明訶負(fù)傷進(jìn)入軍營時,他便心生懷疑了。
明訶大可以休養(yǎng)好了身體,再找機(jī)會將他想說的話告訴楚楚。
但是他并沒有。
而且以明訶的警覺和實力,不會看不出來北漠軍營外全是身手不凡的暗衛(wèi),但是他還是冒險進(jìn)了軍營外圍。
若不是陸千墨的默許,他這招苦肉計根本行不通。
“哼?!?p> 明訶輕笑了一聲,然后用一種連楚蓁都覺得極為陌生的目光盯著喬朝川。
“她本就是屬于我們的,是你們搶走了她!”
喬朝川覺得。
自己大概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明訶說這句話時……那不死不休的眼神。
沒有絲毫情感,也沒有絲毫的欲望。
只有如同傀儡一般的理所當(dāng)然與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