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朝川離開后,隱匿在暗處的楚蓁便徐徐走了出來。
此時已是深夜,確定不會再有人來打攪明訶,楚蓁這才轉(zhuǎn)身進了明訶所在營帳。
剛一進營帳,濃郁的酒氣便撲面而來。
楚蓁不由微微蹙眉,下意識打量了一眼四周隨意擺放的酒壺。
果然,流清一事對明訶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來了?”
明訶抬了抬手,示意她隨意坐。
那清明幽深的雙眸,看不到半分醉意和頹然。
“嗯……”
楚蓁有些拘謹?shù)刈讼聛怼?p> 流清一事,她很想問,但是卻不敢說出口。
她怕明訶會因此更為傷情。
“我殺了她?!?p> 明訶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楚蓁錯愕地抬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還未等她開口追問,明訶又道:“但是她沒有死,她丟下同行的人逃了。”
從他看見流清對自己冷笑,到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血肉之中,幾乎沒有給他絲毫思考的時間。
仿佛他們之間,只是最為簡單的關(guān)系。
敵人和敵人。
說起來便覺得十分諷刺。
聞言,楚蓁忍不住問:“你確定她是流清?”
而不是江湖中人假扮的?
“我確定?!?p> 明訶目光冰冷地說,“她就是化成灰,我都不會認錯?!?p> 他清楚的記得,在被流清所傷的那一瞬間,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要殺了她!
除了心寒,更多的,是對自己犯下的錯誤而感到自責。
他無法原諒自己,竟然對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動了真情?以至于讓璇璣閣的秘密外泄!
“如今想來?!?p> 明訶若有所思地抬頭,“或許他們已經(jīng)猜到我會來,所以特意派流清來迷惑我的判斷力?!?p> 他們這是想要將璇璣閣的人一個個除掉!
但是很可惜,他們捏錯軟柿子了。
“師兄?!?p> 楚蓁有些猶豫地垂眸,“雖然不知道這么說,是不是有些多管閑事。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你心里對這件事,究竟是怎么想的?”
這事關(guān)她接下來的決定,不能馬虎!
誰知面前的男子淡淡一笑,目光柔和地看著自己,道:“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不必顧慮我的感受?!?p> “而且……”
明訶的目光又黯淡了下來,口中喃喃自語道:“從她傷我的那一刻起,我對她的情意,便早已蕩然無存了?!?p> 或許有那么一瞬間,他對流清的眷戀變成了恨。
所以才會在那種情況下,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入她的胸口!
但是明訶心里更清楚,對他來說,一段感情和璇璣閣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保護好璇璣閣,就是他活著的理由。
是那個人,賦予他的使命……
只是這一切,他一直都不敢告訴楚蓁,也不能告訴她!
否則……
明訶的目光愈發(fā)冰冷的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起某個人的面孔,叫他心中一凜!
“閣主。”
明訶扭頭看她,鄭重地說:“不,師妹,我能不能以師兄的身份,最后拜托你一件事?”
面前的人突如其來的嚴肅,讓楚蓁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應道:“師兄但說無妨?!?p> “好?!?p> 明訶當即取出一把匕首,遞給她。
楚蓁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這把匕首,不由蹙起了眉頭,抬頭問道:“師兄,你這是什么意思?”
無緣無故的,給她匕首做什么?
難不成要自己幫他殺人不成?楚蓁開玩笑地想。
正要搖頭笑自己胡思亂想,便聽見明訶說:“師妹,能不能答應師兄,放棄追查那個殺手,離開陸千墨,離開京城?”
此話一出,楚蓁頓時怔住了。
緊接著,明訶握住了她拿著匕首的那只手,一字一句地說:“如果你做不到,那現(xiàn)在就用這把匕首殺了我!”
他怕,怕楚蓁再留在陸千墨身邊,遲早會陷入情網(wǎng)中無法自拔,然后選擇舍棄璇璣閣的一切!
雖然這個方法很卑鄙,但是眼下他別無選擇!
只有這樣,才能不負那個人的所托。
“你逼我?”
楚蓁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的這個明訶,令她感到十分的陌生。
還是說,自己從未認識過真正的師兄?
“師妹!”
明訶的語氣重了幾分,“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難道你就沒有發(fā)現(xiàn),你自己已經(jīng)變了嗎?”
我變了?
楚蓁一下子愣在原地。
我……變了嗎?
“以前的你,從不會為了一個根本看不到邊際的真相而緊揪著不放??勺詮哪阌龅搅岁懬?,三番兩次都用殺手一事作為借口,留在他身邊!”
明訶恨鐵不成鋼地質(zhì)問:“難道你忘了,你曾經(jīng)和前閣主承諾過什么嗎?”
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以大局為重!
而璇璣閣,就是大局!
面對明訶的質(zhì)問,楚蓁啞口無言,只能默默地低下了頭。
自己真的變了嗎?
楚蓁不禁在想,難道真的如師兄所說的那般,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還是……
一時間,她迷茫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異常凝重。
不知過了多久,青衣少女緩緩開口道:“給我一些時間?!?p> 她需要時間,全身而退。
不管自己是不是變了,她始終相信,師兄的話不會錯。
至少,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璇璣閣。
“好?!?p> 明訶干凈利落地應下。
將楚蓁遞回的匕首又推到了她的面前,說:“今日的話,直到你徹底離開的那一天,一直都算數(shù)?!?p> 這句話的意思,不言而喻。
見到這一幕,楚蓁目光終于暗了下去,默默地將匕首收了起來。
“好?!?p> 看來……
她是非走不可了。
……
第二天。
楚蓁依舊如往常一樣,早起去廚營做了早膳,給陸千墨送去。
誰知一掀開營帳,里面空無一人。
“沒人?”
楚蓁不由蹙起眉頭,當即扭頭問一旁守營的士兵:“這位大哥,將軍他人呢?”
興許是楚蓁進進出出的,混熟了臉,那守營的士兵很是爽快地告訴了她。
“將軍一大早就出去了,聽說是來了一位朝廷重臣,也不知是哪位大人,居然要將軍親自相迎?!?p> “哦?”
楚蓁若有所思地抬眼。
耳邊繼續(xù)傳來那個士兵的嘀咕聲:“要我說吧……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也想和我們將軍爭北漠的軍權(quán)?楚姑娘,你說說,這件事情是不是太草率了?那些古人云古人語的家伙,來我們北漠能干些什么呀?”
一說到這個,士兵就覺得十分氣憤!一個失控,險些將‘皇帝那個草包’這句話吐了出來。
嚇的他連忙拍了拍胸脯,不敢再說話了。
“是啊……”
楚蓁淡淡地笑了笑,“打仗這種事情,豈會是一個文臣能夠左右的了的?”
說完這句話,她隨口問了陸千墨所在的營帳,便將手中的食盒送給了守營的士兵,轉(zhuǎn)身離開。
明天成神
大家對明訶這個人是什么看法呢?坐等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