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不知名的樹林中,整個和親隊伍停駐休息。
坐了半日的轎子,快連腰也直不起來,靈兒離了轎子想舒展下筋骨,將士卻團團圍著不讓走遠,無奈之下她只得在轎子周圍站著,楞楞地盯著樹蔭外太陽下的蟋蟀,一動不動。
陽光雖好,心情卻依舊十分悶沉。
說是出于安全考慮,卻像犯人一樣圈禁著自己,父親說的果然沒錯,自己牽連著鳳平幾十年的和平,是不會讓自己出事情的。
“小姐!小姐!”
熟悉的聲音讓靈兒抬頭向聲音發(fā)出的地方看去,跑來的竟是檳兒!
“檳兒!”
圍守的將士見兩人認識,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也就把檳兒放了進來,
檳兒眼淚奔涌而出,執(zhí)著靈兒的手,“小姐,小姐,怎么小姐被送了出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就成了和親公主?”
“這個…一言難盡”,靈兒心中突然酸澀難言,委屈涌上喉頭,她深吸一口氣,企圖把情緒壓下去,然而眼淚還是順著她微笑的唇角滑落,
“反正已經這樣了,圣國富饒,總算不是一個壞去處?!?p> “聽聞那圣國皇帝都已經年過古稀,小姐…”,檳兒心疼地住口不再說下去。
靈兒唇角再也笑不出,輕輕嘆了一口氣,“全當是以己一身,求鳳平安穩(wěn)經年?!?p> 檳兒也不欲再提傷心事,反正小姐去哪兒自己的家就在哪兒,心疼地摸著靈兒的手,“小姐,你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小姐。”
“檳兒,還好有你…對了,你是如何跑出來的?”
“小姐,是老爺讓我跟著小姐的,他說我自小伺候的,總比別人伺候得精細些?!?p> 她用手摸了摸檳兒微亂的鬢發(fā),像親人一樣看著她,“還好還有你,總算爹爹還念著我…,只是往后要跟著我遠走他鄉(xiāng)…委屈你了?!?p> 檳兒莞爾一笑,“奴婢不委屈,只要跟著小姐,奴婢就開心?!?p> ……
鳳平后宮正宮內,雖有同樣的陽光明媚,卻不十分溫暖。
國杖大人在正殿向已經貴為王后的公主梔請安,養(yǎng)父女兩人許久未見,甚是想念,于是摒退了左右,說幾句體己話也是無可厚非。
“父親,徐靈兒留不得!”
國杖略微思索,壓低了聲音,“可是,她如今身份特殊,一身系著鳳平與圣朝的百年交好,輕易動不得,而且,她已經被送去和親,此生是回不來了,你就安心地當你的昌延王后吧,最好能有所出,這樣也能延續(xù)我李家血脈于王室!”
“我要她死!”
國杖皺了皺眉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梔兒緊緊咬住后槽牙,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強自鎮(zhèn)定下來,
“父親,女兒思慮良久,雖然她已經被送去和親,但圣血終歸還是存在于世的,王上雖是鳳血神族,但我終歸不是…萬一戰(zhàn)事緊張,女兒敗露,那時右相一定會講清楚始末…”
“如果,她死了”,梔兒貝齒微啟,笑容在唇角彎成好看的弧度,左眼眉毛輕輕一挑,“那不就是死無對證?那丫頭的血著實會讓混天石翻騰,但群臣實實在在看到的,認為的,卻是我梔兒的血,即使我生不出圣血后嗣,到時她已然死了,就憑右相那個看右相府比什么都重的性格,他一定不愿牽涉其中,保準他一句話都不敢說,那即使我們說這就是天啟,廢圣血,擁我后嗣中賢者為王,也就變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p> “果然是我女兒,著實是心思縝密”,國杖的贊許之情露于眉眼之間,自從知道那丫頭是圣血后,她早就成了自己的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同時他又免不了擔心,“話雖這樣說,可終究她已經是鳳平的和親公主,恐動了會引發(fā)戰(zhàn)事,屆時豈不是得不償失?”
“女兒有一計”,梔兒貼近國杖的身側,“只不過需要借爹爹的死侍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