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方向,在去往黑木坨的山間小路上,一行走著六個人,四男兩女,走在前面的一個一看就是個當?shù)氐臅f漢話的苗人,應該是另外幾個人的向導,這些人邊走還邊與他說著話。
另外的三男兩女看起來年紀都不輕了,他們正是江南六連莊的幾位莊主、堡主,西卯塢的席正泰,葛家莊的水二嫂,天鷹堡的李應天,飛魚寨的蒲大川和文家苑文大娘,他們都帶著自己的稱手兵器,面色凝重,也不說話,只有走在前面的席正泰勉強露出笑容,與這個苗族向導搭話。
“老鄉(xiāng),這里離黑木坨還有多遠?”席正泰問道。
“還有兩道山梁,應該再有一個時辰就到了。”這個小個的苗族向導回道。
“你找那個仙姑看過病嗎?”席正泰道。
“我沒有,但我?guī)依系タ催^,老爹的腿疼得很厲害,都不能走路了,吃了仙姑給的藥就不疼了,只是路還走不好?!闭f起找仙姑看病,這個向導看來很是興奮。
“那你見過仙姑本人嗎?”席正泰繼續(xù)問著。
“就是那會兒見過一面,但她也黑巾包著頭,看不見面孔?,F(xiàn)在都是她的徒弟在給人看病,她都不出來了?!泵缱逑驅У?。
“哪你覺得她人好嗎?”席正泰試問道。
“好!好!她從來都不和別人說話,但你去看病她就會給你看,給你藥。”仙姑可是他們心目中的神,說起來眉飛色舞。
“哼!”水二嫂鼻子里哼了一聲。
“你怎么啦?”聽到這一聲那個苗人向導突然停下腳步,看著水二嫂。
“她是身體不太舒服,不太舒服?!迸赃叺睦顟祚R上道,還看了水二嫂一眼。
水二嫂也沒說話,皺著眉頭,手撫了撫肚子,頭偏向一邊,也算是對李應天剛才說的話的一種回應。
“沒事,沒事,我們趕快走?!毕┮糙s緊打著哈哈。
“哦。”苗人向導有點疑惑的轉過頭繼續(xù)走。
“哎,老鄉(xiāng),那仙姑有徒弟嗎?”為了打破這種不和諧的寂靜,席正泰繼續(xù)和他攀話。
“有?!?p> “她的徒弟好嗎?”
“好?!?p> “那她有幾個徒弟?”
“七八個吧?!毕┑膸状螁栐?,這個苗人向導都很簡單回答,看來他是有點不高興了。
席正泰怕弄巧成拙,看他不想回答,也不再問,一行人只是默默的跟著他在密林中拐來拐去的穿行。
在另一個方向上,還有一撥人在悄悄的向黑木坨靠近。
這撥人少說也有七八人,都是一身道士打扮,為首的竟然是蜀中玉龍觀的掌門人***。說起這個人,身世很是神秘,據(jù)說是少年時候就被玉龍觀的老道長收留,***這名也是老道長給起的,真名到底叫什么無人知曉。他一直在道觀里長大,不愛說話,很能吃苦,學得一身好武藝,頗得老道長真?zhèn)?,最后繼承了老道長的衣缽,執(zhí)掌了玉龍觀。
自從做了掌門,這個***漸漸暴露了他的本性,為人偏狹,好像整個武林都得罪了他似的,很少與外界來往,自己也很少出門,有什么事都是道觀里的弟子出面,這次親自出面倒是個例外。
“這到哪里了?”***抹了一把汗,問隨行弟子。
“這里叫小芋嶺,翻過前面那座山包,就應該差不多了?!闭f話的是他的大弟子陳曉坦,這個家伙也不是個什么好東西,很貪財,仗著自己的功夫還不錯,領著小兄弟欺男霸女的事情沒少做,居然憑著幾招靈蛇劍法,在蜀中博得一個靈蛇黑煞的名頭。
“你確定那個老妖婆已經(jīng)回到黑木坨?”***道。
“前幾天有人看見她在涴州渡,是朝這邊來的,想來應該是回去了?!标悤蕴够氐馈?p> “只要我能報的此仇,回去定然賞你?!?**道。
“師父,聽說這個老魔頭功夫甚是了得,用毒也獨步天下,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下?!标悤蕴沟?。
“哼!”***狠狠地哼了一聲:“獨步天下,我到要看看這個獨步天下的粉面毒仙到底有何能耐,到底是她的毒厲害,還是我的毒厲害!”看來他的心里也壓著巨大的仇恨。
“師父,我們和她到底有什么仇,你給我們說說?”另一個弟子插話道。
“這是我跟他的個人恩怨,”***臉一寒:“你跟著就是了,要不想去趁早滾,別再啰嗦?!?p> 他抬頭看看天繼續(xù)說:“離約定的時辰快到了,大家加快步子。”
被他這么一講,其他的弟子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悄悄地緊隨其后。
還有一路危險也在逼近,這一路只有一個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手持一把寶劍,急速在叢林中穿行。他似乎對這里很熟,不走山梁,不走小路,但他也能行走如飛,可見他的功夫非同一般。他這么做,只有一個理由,不想暴露行蹤。
對黑木坨來說,步步逼近的多路危險,也許這才是最危險的一路。
黑木坨周圍的苗族和土家族的山民,還是像往常一樣耕作的耕作,狩獵的狩獵,采茶的采茶,一片祥和景象。
碧瑤和她的姐妹們又是嘰嘰喳喳的上山采藥去了,邊走還邊互相打鬧。
玉龍觀的楊道長帶著他的一幫弟子正沿山路急速前行,突然走在前面的一個弟子一聲慘叫,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唰”的一聲全都抽出了兵器,仔細一看,原來是被一個獸夾夾住了腿。
就在眾人剛要幫他打開獸夾時,從旁邊樹叢里跳出一個山民,手持一把獸叉,嘰哩哇啦的對他們講什么。
他們也聽不明白他的意思,到底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偷襲意圖呢,還是在問別的什么,幾個人什么話都沒說,相互一對眼神,拎著劍就過去了。
看著這種架勢,那個山民拿起獸叉就跑,陳曉坦眼疾手快,手里的劍隨手一擲,那個山民沒跑幾步就中劍身亡。
就在這時,樹叢中“嗖”的射出一支箭,站在前面***一閃身,直中身旁的一名弟子的肩頭,***嚴不含糊,順著箭的來勢就是一鏢,就聽樹林之中有人大叫倒地。
***查看了一下中箭弟子的傷情,拔出劍來一聞:“箭上有毒!”隨即拿出一些藥粉給他敷上。
苗人狩獵箭上萃毒這是常有的事,但都不是什么劇毒,往往是麻醉毒一類,主要還是要降低猛獸的抵抗能力,過一陣子就沒事了,但若真的遇上敵人,那就不一定了。
那邊被獸夾夾住的弟子也解開了,只是點皮外傷,問題不大。還沒見到對手,就有兩名弟子受傷,這讓***心里極為不爽。他對眾弟子說:“多加注意,不要在這里糾纏,快點走?!?p> 可是現(xiàn)在走起來就沒有剛才那么容易了,樹林深處已經(jīng)響起苗笛的聲音,這聲音很尖,很細,但可以傳得很遠,甚至可以翻過山頭。這聲音一傳出,在這座大山的不同的地方都有同樣聲音的呼應,一時間這聲音越傳越遠。
苗笛是苗區(qū)族人報警的方法,成年人每人身上都有一只,像裝飾品一樣,但平時嚴禁吹響,苗笛一旦響起,說明苗人遇上強敵,所有人都會吹響呼應,一是告訴同伴自己的位置,二是相互呼應震懾敵方,苗笛一旦響起,所有聽見的苗族成年男子就變成了戰(zhàn)士,拿起大刀,扛起獸叉,背起弓箭,也不聚集,隨處而戰(zhàn),很少與你正面交手,但你卻感到他隨時就在你的身邊,哪里都是威脅。
深山里的苗人歷來被外界的漢人稱之為蠻夷、野人,他們生性淳樸,但性格彪悍,你對他好,他把你奉若神仙,你若要殺他,他便如骨附蛆,不死不休。苗人有苗人的規(guī)矩,一個苗人的朋友就是所有苗人的朋友,一個苗人的敵人,就是所有苗人的敵人,勇往直前,無所畏懼。所以外界之人盡管看不起這深山里的一族人,但卻很少有人敢入山去挑戰(zhàn)苗人,苗人雖說平時生活相對原始簡陋,但他們也很安逸。
這苗笛聲一響,聲音里面會有節(jié)奏的變換,會告訴同伴敵人的位置和要去的方向,這樣他們所走的每條路都可能變成一個個陷進,都可能變成他們的葬身之地,你不知道從哪里會射出一支箭,也不知道從哪里會投出一根獸叉,甚至一把剮刀。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他們變得非常謹慎,突然看到附近林子里有動靜,他大喊一聲:“小心!”
眾人立即伏地,一把鋒利的獸叉從眾人頭頂飛過,陳曉坦騰身躍入樹林,幾個起落,就趕上將剛才投獸叉的苗人一劍斃命。
他定眼瞧了瞧,細聽四周再無聲息,躍出樹林:“師父,里面沒有人了。”
這***一看行蹤已經(jīng)暴露,抽出長劍:“不要在此地糾纏,快速行進?!?p> 隨后他一馬當先,直撲黃金洞,遇到阻擋,迅速解決,一路上不少苗人遭到殺害,他的兩名弟子也遇襲身亡。
沙漠老胡楊
這么多人欺向黑木坨,看來羅小星得罪的可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