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車至大樹亭,酈炎、劉慶、王門等正在路邊,恭恭敬敬地等待。
見盧植與劉子玉攜手下車,非常吃驚,更吃驚的是兩人仿佛多年好友,仿若無人地一起攜手走進(jìn)了張虎的莊園,也不管其他人。
劉慶小聲嘀咕:“盧公怎么與劉子玉混到一起去了?也不嫌丟份?”
酈炎臉色鐵青:“別說了,一起跟著進(jìn)去等著?!?p> 有名望的長者們,入書房。年輕的學(xué)子們,自在大廳等候。
張虎的書房,兩側(cè)是堆滿書籍的幾排書架,每個桌案都是上好的黑紅色漆器,花紋雖然沒有雒陽的精美,但也算古樸大方,墻上不顯眼的位置,還有幾幅頗見功力的仕女、花鳥圖,卻與書房重地,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幾位郡縣中有名的人,跟隨入書房落座,劉子玉亦入座。按照官職、年譜各自派座位,有的互相謙讓、有的互相爭搶,很花了一些時間。
盧植更衣洗漱、稍用些點心后,施施然與眾位有名望者,相互拜見,互相敘些舊事,地方有名望者,對族中或親朋好友的子侄自然也是極盡贊美之能事。
一圈下來,盧養(yǎng)手中便多了一大堆名刺和禮單,他和酈炎恭恭敬敬立在盧植身旁,仔細(xì)翻閱著,提出分批接見學(xué)子們的順序。自然是是高門大族子弟最先,其次才學(xué)品行出眾者,再次是禮單重者。
盧植到達(dá)的消息并未傳開,拜見的學(xué)子們也僅有數(shù)十人罷了。這是盧植當(dāng)上博士后的第一批弟子,所以考察測試地很仔細(xì),當(dāng)然不可能一個個考察,乃是分批入內(nèi),就如后世的集體筆試、面試。同族一起面試者,亦以官職、名氣、年譜先后,坐的位置也有差別。
幽州靠近邊塞,學(xué)風(fēng)不盛。很多學(xué)子,來之前的打算是混個臉熟,根本沒想到會有筆試面試。有些特別年少,或沒見過世面,或才學(xué)不佳,或心理素質(zhì)不好的學(xué)子,在盧植等幾名長者面前,大冬天的汗流如雨下,字寫得歪歪扭扭,回答問題結(jié)結(jié)巴巴的。便是能力強(qiáng)些的,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
其中西鄉(xiāng)劉氏的劉慶,開始回答問題時,臉紅脖子粗、前言不搭后語,見盧植送出的鼓勵眼神,便回答的越來越流暢,讓周邊的長者們連連點頭。
公孫瓚年約弱冠,身材高大,面如冠玉,聲音宏亮,眼神鋒利,行如風(fēng)、坐如鐘,如一把出鞘利劍。雖然經(jīng)學(xué)并不突出,但看在遼西劉太守面上,盧植亦收為入室弟子。
其余亦有酈玄讓、酈興讓、田楷、鮮于輔、鮮于中優(yōu)、鄒丹,張庚等人,表現(xiàn)相對好一些。
。。。
約莫一個時辰,好容易才輪到樓桑劉氏。
李子玉見只有劉德福、劉德然、劉儒等,卻無劉德全,奇怪道:“德全哪里去了?叫他快來拜見盧君。”
劉德然支支吾吾不言。
“他到底去哪了?”
“他,他有些急事!”
劉子玉:“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們有事瞞著我嗎?”
劉德然這才把前因后果說了:“他說,雖千萬人吾往矣?!?。
劉子玉:“俠者以武犯禁,犯禁容易身隕。我千叮嚀萬囑咐,他卻還是跟夏侯兄妹混到一起了去了。單槍匹馬把性命置于何處?把母親置于何處?”
盧植接詢問了原委:“我倒覺得這個孩子不錯,孝、智、勇、義四者皆具備?!?p> 盧植:“文勝,你拿著我的名刺,快去郡城,若縣令能看我薄面,發(fā)兵救援就最好不過啦。”
酈炎:“弟子領(lǐng)命!”
李子玉:“可坐德然的馬車前去!”
盧植:“德然可以愿做向?qū)???p> 劉德然漲紅了臉,無比榮幸地大聲回答:“故所愿也!”
。。。
酈炎出書房,左右為難“子修弟弟雖然聰明,但畢竟年幼,師兄弟如此多,他怎么忙的過來?需我在師傅身邊統(tǒng)籌才好。
這賊人號稱張獅子,極不是好對付的!年初縣里兵曹、刑曹、獄曹帶著百余個人,卻損兵折將回來。就是拿了師傅的名刺,在縣令那估計也會碰上一鼻子灰。”
酈炎好一陣尋思:“有了!”
卻并不親自趕去涿縣,而是來到廳堂,尋求已經(jīng)納入門墻師弟們的幫助。
劉慶與劉德全有舊怨,自然偏過頭去,理也不理。
公孫瓚剛才測試時,長者們對他的學(xué)問風(fēng)評不甚佳,心中正在自責(zé),見酈炎為難,心中反而大喜:“文勝師兄,勿憂,我弓馬嫻熟,可開二石弓,我去吧!即使縣令不發(fā)兵,也定能救回德全師弟!”
田楷、鮮于輔、鄒丹等也道:“師兄,我皆等弓馬嫻熟,皆愿往!”
張庚來自漁陽,他眼中閃過奇怪的精光:“我亦愿往!”
酈炎啞然失笑,這些師弟雖然經(jīng)學(xué)一般般,武藝勇氣卻具是一時之選??!
。。。。
張虎、夏侯博領(lǐng)著囚徒,在營寨中與鄧茂等激烈地打斗。
戰(zhàn)場說是廚房,其實是個小院子,地方不甚寬闊,卻也不是特別狹小。
門口狹窄,鄧茂等人壯、兵銳、衣甲厚,加上突然襲擊,士氣極盛,打進(jìn)門來,所向披靡。
囚徒們紛紛倒斃,好幾個倒地上,斷臂殘肢,鮮血直流。
這時候,囚徒失去了勇氣,紛紛后退。
戰(zhàn)局對囚徒們極其不利。
忽有一人急吼,乃是少年王翁:“兄弟姐妹們,你們還想當(dāng)奴隸么?”
“不想!”
“并肩子上啊!水桶、熱湯、菜刀、木材、鍋蓋、陶器,哪個不是武器,我們?nèi)硕?,打不贏人少的嗎?”
王翁決然帶頭沖了上去!與他要好的幾人,咬咬牙,也跟上去!
婦女老幼,都加入戰(zhàn)團(tuán),狀若瘋狗,前排的使用木棍、鍋蓋、甚至腳踢、牙咬,后排的把所有能打人的東西都向著鄧茂等人狂扔過去。他們受夠了奴隸非人的待遇,他們要自由,要吃飽穿暖,即使為之流光鮮血,也在所不惜。
鄧茂等本來占據(jù)優(yōu)勢,但沖殺入門后,卻被人數(shù)眾多的囚徒半包圍起來。囚徒們,雖然單兵戰(zhàn)斗力差一些,但以多打少,四手打雙拳,漸漸扭轉(zhuǎn)局面。
鄧茂搞不清楚對方為何戰(zhàn)斗力大振,只知道人越打越少,猛砍兩下,擊退夏侯博,也不管幾具尸體和傷員,奪路而逃。
他們熟悉地形,借助狹窄之處,且戰(zhàn)且走,囚徒們反而奈何不了。
尋到馬廄,只余七人,急急忙忙上馬逃走。
張虎、夏侯博等追到馬廄,里只剩下一紅一白兩匹公馬,以及一匹母馬。
三匹追擊七匹,非常危險!很可能會被反包了餃子!
時間不等人,夏侯博與張虎互相看了一眼,看出了對方的堅決。
夏侯博,騎白馬,著黑甲,就像索命黑白無常!
張虎,騎紅馬,著紅甲,就像燃燒一切的烈火!
一名囚徒自告奮勇騎上母馬。
追擊,繼續(xù)追擊!為了自由,至死方休!
赤血萌萌
晚上還有一章,可能比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