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住持聞言,嚴(yán)肅了臉色對凌霄說道:“請?zhí)渝獣?,敝寺戒律凜然,從不曾因任何人而有所寬宥?!?p> 凌霄心中明白:“謝住持告知,本宮不會給住持增添煩惱?!?p> “如此甚好,太子妃這邊請。”
安排好凌霄一行人住宿的廂房,戒律堂的大師來給眾人講了寺中的規(guī)矩及每天的日程。不過凌霄這些人只算是香客,不必按僧人的作息早起晚睡的。說這些,只是讓凌霄等人知道寺中的日常,不要打擾罷了。
凌霄謝過大師,又有小沙彌送來經(jīng)書、筆墨、木魚等物,又帶來大師的囑托:“請娘娘無事不必到僧侶聚集的地方,如需解除煩悶,旁邊的松林,娘娘可以自行前往。”小沙彌說完也害怕開罪凌霄,偷眼瞄著凌霄的神色。
凌霄很能理解這樣的做法,一處有一處的規(guī)矩,便笑著對小沙彌說:“你說得很好,我記住了?!毙∩硰浘狭艘还?,便離開了。
郁嬤嬤來回稟凌霄:“娘娘,都安置妥當(dāng)了,老奴先扶娘娘四處看看可好?!?p> 凌霄到北齊之后見到的這些老人雖然不同,竇嬤嬤干練忠誠、郝太后威嚴(yán)明理、眼前的郁嬤嬤慈愛周到,都是一副老年人應(yīng)有的樣子,不像自己的繼祖母,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松林里,陰涼清爽,連小蟲子都很少出現(xiàn),凌霄感慨:“為人也當(dāng)如此樹一般?!庇魦邒咝睦镏浪氡磉_(dá)什么:“娘娘喜愛此樹,看來也不是容易空虛寂寞之人,一月之內(nèi),這里怕是不會常來了?!?p> 凌霄明白了,對郁嬤嬤說:“咱們回去吧?!?p> 是夜,簡單的床榻上,凌霄并未成眠,空氣有些冷,窗外樹影斑駁,內(nèi)心不知怎么生出幾縷膽怯?;叵氚滋彀l(fā)生的一切,她不確定這樣做是否太沖動了些,再想想錢如山的話,感覺不像假話。太后應(yīng)了自己的請求后,親自寫了拜帖,雖然不知拜帖里寫了什么,但太后的性子并不陰詭,更何況太后派來自己的貼身嬤嬤,出了什么差錯,太后也脫不開干系!想到這里,凌霄方才安心。
不知什么時候,凌霄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又迷迷糊糊地被鐘聲叫起。
郁嬤嬤端水進(jìn)來,服侍凌霄盥洗,子方和子圓努力地睜著眼睛,無神地向凌霄望去。凌霄啞笑,起來梳洗。換上布衣,戴上烏木釵。先跪在佛前誦了一段經(jīng)文。
天大亮了,侍女端來早飯。用過之后,凌霄凈了手,坐在窗邊謄寫《妙法蓮華經(jīng)》。郁嬤嬤在里屋為凌霄整理床榻,收拾衣物,妥當(dāng)之后,出來見凌霄端坐桌前,神色平靜,自在安寧,又走過去為她研磨。細(xì)細(xì)打量,見她額頭光潔飽滿,眉似遠(yuǎn)山微簇,目光清如秋水,腮若初春桃蕊,領(lǐng)如蝤蠐,膚如凝脂,指如柔荑,字跡清秀娟麗,一筆一劃,工整虔誠,也不由地貪看得呆了,磨墨的手也停下來了。
不一會,凌霄停下來,抬頭看了看郁嬤嬤,又低頭看看自己抄寫的經(jīng)文,問道:“嬤嬤可是覺得有什么不妥嗎?”聽見凌霄問話,郁嬤嬤回過神來,臉上閃過一絲羞赧,也不知她剛才問了什么,只好硬著頭皮回話:“娘娘怎么了?”
凌霄覺得有些歉意:“嬤嬤操勞了,都是受了我的連累,不瞞嬤嬤,我這是頭一次住在佛寺,頭一次抄寫經(jīng)文呢,別看我面子上鎮(zhèn)定,心里膽怯得很,昨天夜里迷迷糊糊地,也不知睡著了沒有?!?p> 郁嬤嬤溫柔答道:“娘娘辛苦,精誠所至,定能得佛祖庇佑,皇后也會好起來的?!?p> 凌霄又問:“我到底還年輕,也不曾經(jīng)歷什么,如果哪里不妥當(dāng)了,嬤嬤但說無妨。”
郁嬤嬤嚇了一跳,心想:好個伶俐的丫頭,我就是剛才出了神,怎么就由得你想得這么多了,不過到底還是個好孩子,與太后性子很像。郁嬤嬤嘴上很恭敬地答道:“娘娘做的,都是極好的。”
下午也是如此,不過寺中過午不食,郁嬤嬤做主,中午稍微多要了些齋飯。以備晚上給凌霄和眾仆人果腹。
七天后,宮里傳來好消息:皇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