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什么時候找尋到了屬于你真正的劍道之時,再拾起劍吧?!?p> “還記得你剛拜入門派時,為師說的一句話么?”
“記得?!甭迩鋵幨捌鹇湓谒脊侵系哪前昙t梅,放于掌心仔細端詳著,“桃李春風(fēng)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p> “十年漂泊,夜雨連綿,你都挺過去了,那再等等又何妨呢?”
天機老人睿智而平和的目光包容著他的躁動不安,“只要初心仍在,熱血未涼,你終能堂堂正正的活回你原本的尊貴身份,我的殿下?!?p> 他的身份?
是啊,江湖待得太久,他都快忘了他最初的姓名了。
趁著洛卿寧恍惚之間,天機老人迅速點其昏睡穴,令他倒了下去,果然傷口又崩裂了!
這孩子,太偏激了!天機老人自梅林旁招了招手,“曲丫頭,出來吧,這小子的傷就拜托你了,另外,今日你所聽到的一切,切莫宣揚出去!”
“否則,這小子怕是活不久嘍!”天機老人含笑注視曲長歌,可那笑容背后的深意卻令她毛骨悚然,“你不想讓他死的,對吧?”
“我……”曲長歌再傻也明白了洛大俠的身份絕不簡單,他的背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但曲長歌并無探究的打算,她只需知道,他是洛大俠,就夠了。
“放心吧,天機前輩,我一定會治好洛大俠的!”少女信誓旦旦,眼神堅定。
解決完洛卿寧的事兒,天機老人的眉頭卻緊鎖著,也不知顧丫頭那兒如何了,經(jīng)此一事,顧珣也明白了他的選擇,日后怕是要徹底撕破臉了。
而他與顧影闌那本就淺薄的師徒情分,終是走到了盡頭。
但他真心希望,那丫頭不會出事兒,紅顏本不應(yīng)命薄,錯的不是她,而是如今這個動蕩的世道。
“博得盛世永歡欣?!鳖櫕?,就讓他們看看,這個預(yù)言終究會落在誰身上吧!
蒼梧山頂,一聲長長的嘆息響起,十里梅花凌寒自綻,不顧世間霜雪無情……
牽引眾人心緒的顧大小姐此時在何方呢?
她自己也不知。
窗外暴雨如注,屋內(nèi)香爐里還有昨夜未燃盡的余燼,少女指尖輕輕顫了一下,緩緩睜開了雙眸。
她的頭好沉啊,少女眼眸中透著初醒的迷茫,直到她轉(zhuǎn)頭看見了身旁慵懶斜倚的紫衣男人,猛得一挺,從榻上驚起,可誰料那人手中把玩著她的一縷青絲。
一陣刺痛自頭皮傳來,顧影闌下意織的往后仰倒,便被那人一個翻身,徹底地禁錮在了身下。
一張銀質(zhì)的觸感冰冷的面具抵上了她的額間,顧影闌抗拒般的偏了偏頭。
“小美人,不要試圖違抗本宮主,懂嗎?”他溫?zé)岬闹讣鈩澾^她嬌嫩的面容,帶來一陣戰(zhàn)栗,“不然本宮主可不能保證你這張臉的完整度了?!?p> 寂九刻意將聲音壓得極低,營造出一種森冷幽詭的氛圍。
若是尋常女子,眼底早已泛起無限恐懼了,可顧影闌的眼中只有被人肆意冒犯的怒意,如刺人灼目的紅玫瑰,“放開我!”
“你為什么不怕呢,你看,本宮主可真的剝過人皮哦!”他的語氣永遠都帶著華麗的尾調(diào),但卻給人一種小孩子的惡劣感,很矛盾。
他強迫顧影闌的頭往右轉(zhuǎn),那兒的屏風(fēng)架上,正掛著一張血淋淋的剛剝好的人皮。
顧影闌確實受到了一定的沖擊,但她的眼底確實沒有什么恐懼之色。
“我只知道,如果天下所有殺人的人都像閣下您這般多話的話,那他還有時間殺人么?”顧影闌也報復(fù)性的用額頭頂了頂面具,誰料他剛好一個抬頭,顧影闌的額頭便頂?shù)搅怂菹鞯南骂M。
好痛!
顧影闌覺得自己的額頭絕對紅了!
“呵呵?!睈瀽灥男β曌运厍粋鲗?,他看見顧影闌額間明顯的紅痕,面具后的眼眸微微彎起。
“怎么,小美人就這般急著對本宮主投懷送抱,啊?”
不行,她不能生氣,面前這人看似無賴張狂,處處不著調(diào),但他將她擄來又不殺她,而且他當時還喊她“皇后娘娘”,這表明,與其說他是為了救媚殺才去的,倒不如說他是沖著她來的!
那他究竟想從她這里獲得什么呢?也許她可以從中獲取逃離的辦法。
談判這事兒,誰先出聲誰就處于下風(fēng),既然知道了他不會殺她,那她干脆就先啥都不應(yīng),先摸清楚如今所處的方位。
以便傳信給十一。
于是,不論那男人如何逗弄她,顧影闌都不為所動,她正調(diào)動全身的感官去判斷此時的所在地。
這是一個封閉的房間,看著房屋裝飾布局的風(fēng)格,明顯是蘇式。
她聽見了暴雨打葉的聲音,暴雨……等等!“江南六城暴雨連綿,淮江堤壩缺損”她想起了昭王的話,那她此時必定還在江南,而且,很有很能,她還在臨安!
因為,最危險的地方,不正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小美人是不是在想這是哪兒,本宮主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如你在想,我們依然在臨安哦。”
她能清晰看見,隔著一層冰冷面具之間,他眼底的戲謔之意。
他仿佛在說——你逃不掉的。
逃不掉的,這是他對自身實力的強大自信。
顧影闌這時候,還不清楚宿命的可怕之處,正如她不知道,宮宸域還派了影衛(wèi)遠遠的跟在她的身后,于是兩天后,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函遞入了千層宮闕中,帝王的案牘之上。
宮宸域匆匆掃完信件,得知顧影闌被擄,生死未知后,他閉了上深邃的眼眸,再睜眼,便有了決定,“元宵,備馬,朕要出宮!”
“不可啊,陛下!”元宵死死的抱住了帝王欲要離開的大腿,帝王的心腹太監(jiān)方公公連忙跪在他的面前,“陛下,且聽老奴一言,如今,內(nèi)政中,尚有后宮選秀、書院選舉,需要陛下您坐鎮(zhèn)東方,以此籠絡(luò)官員;外政中,江南六城水患,急須準備后續(xù)的賑災(zāi)事宜,這是陛下您令民心歸順的大好時機?。 ?p> 帝王堅定的步伐有了一絲遲疑,是的,他猶豫了。
捫心自問,他愛顧影闌嗎?當然不愛。只能說,是有好感而已,畢竟那樣的美人,誰不喜歡?
方公公見宮宸域有所松動,立馬趁熱打鐵,“陛下,江山比之美人,孰輕孰重?”
“方公公,你僭越了?!钡弁踟撌侄ⅲ高^窗前的月光,看向那層層宮闕,那萬家燈火。
他仿佛置身于云端,瞧見了一道潑墨點染,萬里江山如畫。
帝王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寒時溫
作為一個帝王,不可能一上來就做到什么,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輕這種事。 這太過了,況且這才開始,男女主也不可能一上來就愛得死去活來的。 凡事都要有個過程,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