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套住酒鬼
高麗看他答應,滿心歡喜,小酒窩掛在臉上,她調(diào)皮地做了個OK手勢,腳步輕快地走了。
他站在原地,長椅上看病的,等待結果的,人頭涌動,亂糟糟地遮擋住他的視線,他心里涌起一股惆悵,他欠了這心地善良女孩的,只是一瓶葡萄酒嗎?
他一臉愁云地走回門診室,袁磊正坐在電腦桌旁,他偷瞄他幾眼,想把遇到王子新的事輕描淡寫地點一下。
他見楚銘坐在座位上悶悶不樂,“楚院,孫靜爸爸來問他女兒為什么一直高燒不退,情緒很不穩(wěn)定,依我的意思會診一下?!?p> “她血管壞死,炎癥導致高燒,這樣的病例我們不是沒見過,”他眉頭蹙起,“我們用最好的抗生素,我建議我們還是再觀察一下?!?p> “我看了今天化驗結果,腎功能已經(jīng)受損,不能再等了。”袁磊一拍桌子。
“你的意思就得截肢?那不行,那女孩才十六歲,我不同意。”他把頭偏向一邊。
“孫大力就在外面,等著訛醫(yī)院,你保她的腿,誰來保你?你踩在刀刃上,知道不知道?”他手指指著外面。
“你再給我三天,如果三天還不退燒,我就聽你的,會診?!彼p手不知該放哪里好,心里充滿矛盾。
“其實,保住一條腿和保住一條命,沒有人會在這個問題上犯錯誤,你現(xiàn)在是怎么了,以前的你可不是這個樣?!痹诓唤獾乜粗?。
“以前,我把這樣的手術當做工作,從沒想過那些拄拐的人,他們會不會自卑,會不會不快樂,我們做醫(yī)生的把握著她們后半輩子的幸福,我不想就那么草率地替她們做決定。”他語氣里透著傷感,十六歲的花季,該有多少美好的憧憬等著她去實現(xiàn),他可不可以不那么殘忍。
“你倒是菩薩心腸,但她家人未必這么看,還有想把你推下去的人,他們未必會這么想?!彼麖娙讨f出實情的沖動。
楚銘想到關彤彤,只有她能從國外找到最好的抗菌素,控制女孩的炎癥,但是他們?nèi)齻€人關系弄得那么僵,他緊咬著嘴唇,猶豫不決。
袁磊想到他為了醫(yī)院蒙冤吃官司,現(xiàn)在就算有人借機想算計他,他都不在乎,知道他就是這么個人,再說無益,他搖搖頭,坐回座位,不理他了。
孫大力插著腰,在醫(yī)院大廳,大聲發(fā)著牢騷,他殘疾老婆坐在輪椅上,頭發(fā)凌亂,眼里流著淚。
“這都幾天了,還高燒呢?!彼龥]了主心骨,只能求救丈夫。
“這家破醫(yī)院說得好好的,保腿,手術做了,不給用好藥,這是成心想讓我們出藥費?!彼氯?,是想招來更多的人圍觀。
“為了孩子,砸鍋賣鐵,也得救?!蹦桥宋孀∧槨?p> “你放屁,我上哪弄錢去,你娘家連門都不讓進,你說你們這些親戚,嫌我窮,你閨女也不救?!彼^去就去揪老婆頭發(fā)。
他十歲兒子,一把把爸爸推開,“不許你欺負我嗎?”
“呵,你翅膀硬了,敢打你老子。”他說完,抬起巴掌。
兒子一臉仇恨地看著他,“你耍錢,喝酒,打我媽,我沒有你這個爸爸?!彼鐾染屯馀?。
但是,沒跑出去幾步,就被角落里一個人,擋在門口,一把抓住,孫大力追出去,“你、你??????”
他見攥住兒子胳膊的人,帶著大口罩,鴨舌帽,看不清他的臉。
那人撒手,“你缺錢給女兒看病打老婆算什么,我有錢,你跟我來?!蹦侨寺曇舨淮螅纯醋笥艺f。
“你?”孫大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上下打量打量他,“我憑什么相信你?”他心里已經(jīng)有點癢癢了。
“走,沒人地方說話?!蹦侨苏f完就往外走。
他老婆見到救星一樣,伸長脖子,看門口高個影子。
“回去找你媽去?!彼柍鈨鹤?,抽抽鼻子,賴賴唧唧地跟過去。
出了醫(yī)院,那高個男人,拐進小胡同,他們走了一段,直走到人稀聲小的地方,他停下來。
“我知道一種很好的特效抗菌素,五千一粒,你想救女兒,我可以給你搞到?!蹦侨苏f。
“賣假藥的?走走,我不會上你的當。”孫大力平時也干些倒爺?shù)幕?,倒假貨賣假藥,他門清,怎么會相信,他轉身就走。
“你不想救你女兒了?”那人冷冷地問。
“不瞞你說,你做的這事,我也干過,買空皮膠囊灌食母生,吃不死人!”他撇撇嘴。
“你女兒血管壞死,炎癥會一直往上走,再嚴重會全身臟器衰竭,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找到抗生素,我國外還有些關系,現(xiàn)在只有我能幫你?!?p> 孫大力臉僵住,他的話跟大夫說的八九不離十,看來這個人不是一般的藥販子,他扭回頭,“你為么要幫我?我可告訴你,我什么都沒有?!?p> “我?guī)湍?,什么都不需要,只想跟你交個朋友。”他裹了刀子一般的眼珠死死地盯著他。
“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睂O大力笑嘻嘻地,一臉痞氣。
那人點點頭,“我知道你愛耍錢,這個你得改,我的錢你可以隨便花,就是不許用來賭。”他說完,拿出一個信封,“拿去,給你老婆孩子買點像樣的衣服?!?p> 孫大力接過信封,用手捏了捏,臉上漾起貪婪之色,“你可真是我的財神爺,說罷,你讓我干什么,我要是有二話,我就是烏龜王八蛋?!?p> 那人搖搖頭,“我交你這個朋友,不是讓你報答我,你按我說的做就行了。”
那人說完揚長而去。
孫大力踮起腳尖,使勁地看,他賊溜溜眼睛放著光,“媽的,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憑什么聽你的,你不讓我賭我就不賭了?什么狗屁邏輯?!彼研欧獯нM懷里,放開腳步,向著常去的賭窩走去。
那人坐上出租車在城里轉了幾條街,買了一束鮮花,來到郊外,他下了出租車,走了一段莊稼地,從廢棄養(yǎng)雞場開出自己的車,轉走鄉(xiāng)間小路,最后回到廢墟住處。
原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子新,他用小利套住賭鬼,接下來,要看楚銘會不會自亂陣腳,他好一招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