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這樣啊,你們看,鬼子既然是讓我們征收他們的軍糧,正好是楊寨的隊伍又暴露了出來。我感覺著我們可以借此做做文章!”
“啥意思?”眾人還有有些不理解。
“具體一點就是,我跟清哥再叫上幾個人,去河西找那邊的不管是鬼子還是漢奸,不管咋說就是騙取他們的信任。而且我們也沒有暴露自己跟你們來往,他們應該壓根還沒有懷疑到我們。然后我們就以怕你們搶劫我們征集來的糧食為借口,讓他們給我們提供武器彈藥,來防備你們。這樣的話,他們應該會給我們提供不少的武器彈藥,雖然還不知道能騙來多少,但是能騙一點那不就算是一點嘛!”張根將自己心中的計劃,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不過這樣做,就是風險有點大,萬一暴露了,那可就完蛋了!”車得勝深知這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計,稍有差池那就是小命不保,但是現(xiàn)實又很殘酷,他們確實是急需武器彈藥。所以他并沒有制止,而是提醒著張根。
“怕他個球,你們跟鬼子打,不也是玩命的事情嗎,為這事冒點風險,就算是死了,我也可以笑著閉上眼了!而且不管咋說,這也算是為抵御外患出力,以后要是有人記住,給我整個民族英雄的帽子,那也不賴你說是不是?”雖然這個玩笑和現(xiàn)在的氣氛不對路,但是聽見他的話,眾人還是憂心忡忡的笑了一下。
事不宜遲說辦就辦,這件事的具體實施,還是要由張根和張清具體負責,辦好這件事,需要的是嘴上的功夫,以及隨機應變的能力。車得勝他們幫不上什么忙,所以也就叮囑了幾句,讓他們注意安全之類的話,然后就將他們送走,立刻開始著手行動,而車得勝三人,則是留在張孬這里,繼續(xù)討論接下來需要注意的事情。
付寧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見他有異樣,車得勝關(guān)心備至的問他怎么了,他只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給敷衍了過去。對于此事,車得勝并沒有往心里去,也并沒有追問下去。
卻說張根和張清兩個人,精心挑選了十來個人,他們都是這幾個村子里比較機靈的。十二個人,抬上已經(jīng)被他們自己的炮彈,轟的沒了人形的兩具日本鬼子的尸體,偷偷摸摸往溫村那邊摸去。
“唉,我說,我們干啥要這樣偷偷摸摸的呀?”平常的話,這么些個人,抬兩具尸體還不算什么,但是現(xiàn)在這樣烏漆墨黑地看不見路,連盞馬燈也不讓點,還要裝作偷偷摸摸的樣子,眾人實在是有些消受不了,張清便開口問到。
“哎呀,你看這第一,這樣過去肯定是腰酸腿疼的,不用裝就是一副不容易的樣子。第二,這也是裝給鬼子們看的,萬一在河底碰見了鬼子,咱也好說話,就說是怕讓共產(chǎn)黨的人看見,要東西也好要。要是你大搖大擺的,萬一讓他們懷疑了,那不就是弄巧成拙了嘛?!睆埜贿叢寥ヮ^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邊說到。
末了還不忘叮囑到:“這里還在河這邊,過了河那邊可是不敢再說話了。萬一走漏了風聲,別說弄槍支彈藥,咱們幾個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那還真是兩說了!”他的話音落下,十二個人的隊伍,便又陷入了沉寂,只剩下匆匆的腳步聲,被時不時吹過的涼風吹散。
“什么人!”果然張根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因為看不見路,再加上以他們現(xiàn)在的姿勢,抬著兩個死人,確實是有些吃力,所以他們沒有順著遠處過河的路走,而是直接從淺淺的河道中淌水過河。只不過剛走到和中間,就被拉槍栓的聲音,和一聲低沉的詢問,給制止了腳步。
站在河中間,張清盡量壓低了聲音,但是又要保證對面的人能夠聽見,小聲的說到:“我是張大寨的保長張根,這還有曹寨的保長張清,我們要去大口,去報告一點重要的事情?!?p> “過來吧?!庇质且魂嚴瓨屗ǖ穆曇?,聽見那邊的人說話之后,他們十二個人才淌水去了河對岸。
“這是啥?”看著他們吃力的抬著什么東西,一個像是隊長模樣的人,忍不住好奇,隨口問了一句。
“也不知道日本人是咋想了,明明知道他們有倆人在張大寨,還跟炮彈是不要錢的一樣,猛往那邊打,這不,把他們自己人打死了!人總是講究落葉歸根嘛,我們就把他們抬過來,看看日本人咋處理這倆人吧!”張根套近乎似得說到。
“好了好了,那跟我們走吧?!奔热徊皇鞘裁春脰|西,那人自然也就沒了興趣,悻悻地說到。
“真他媽賤!日本人真是你們的祖宗,人都死了還伺候的這么周到!”那人走在前邊,說話的聲音很小,讓人幾乎聽不見。
“賤也是你們賤,做了婊子還想要立牌坊!日本人睡你們家女人,反過頭來你們還為日本人賣命!真是祖上造了十八輩子孽,才生出來你們這幫子信球!”張根嘴上不說,但是卻沒有吃一點的虧,心里立馬把這些漢奸的十八代祖宗,通通給問候了一遍。
等到問候完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河西這邊的溝邊上,這里放眼看去,都是鬼子和漢奸在這里,構(gòu)建的防御工事。而且在這里也不單單是漢奸在這里駐守,還有大批鬼子的部隊,同樣駐扎在這里。
說明了來意,對于張根他們的行為,當著鬼子的面,再沒有說三道四,而那些日本鬼子,則是不停的對他們進行稱贊。而且他們不用再那么費力的抬著兩具尸體,這里的小隊長先是弄來了食物,好好地犒賞了他們一番,然后又弄來兩頭毛驢,讓他們將尸體放在毛驢上,牽著毛驢往大口走去。
走到大口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了。三木博文不知道還在布置著什么任務,所以指揮部里還是燈火通明。站在院子外邊等了有將近半個小時,才有人出來喊來幾個人,將兩個鬼子的尸體弄到一邊處理,隨即將張清和張根兩個人帶進了指揮部。
“嗯,聽說你們帶回了兩名皇軍的遺體?”三木博文坐在椅子上正在品著香茶,頭也不抬的說到。
聽見翻譯的話,張根連連點頭說到:“是的是的,你說這命令也不知道是咋下達的,明明知道張大寨還有兩個皇軍,竟然也不給個信,直接就是炮轟!這不傷到了自己人,唉~造孽呀,造孽!”
“張大寨的情形如何?”
“張大寨沒啥,就是死了幾十個,傷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只不過這辛辛苦苦弄來的糧食,有些都弄好囤起來了,這次炮擊卻毀了不少!”
張根說的這樣的話,張清聽著格外的寒心,難道左鄰右舍村民們的性命,還不如糧食重要嗎?但是此時他卻發(fā)作不得,只能是狠狠地攥緊了拳頭,靜靜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張清確實是接受不了這樣的話,但是這些話對三木博文來說,卻是十分的受用。
“嗯,只要不是毀的太多就好,軍糧要繼續(xù)籌辦,一定不能夠耽擱偉大的天皇陛下的*****的步伐!等到*****圈創(chuàng)建完畢,你們就能夠像我們一樣,徹徹底底為天皇陛下效忠。這對于你們這些支那人來說,著實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是任何事情都比不了的!”三木博文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的語氣說到。
“對了,那些支那軍人,有沒有去找過你們?換而言之,你們負責的村子,有沒有你們支那的軍人?”
“我們張大寨和曹寨都沒有啥軍人,不過他們卻找過我們,說是想要點糧食。我跟他們說的是,糧食還沒有拾掇停當,等弄好了再借給他們,算是糊弄了過去?!睆埜_人的功夫可謂是一流,這些個假話說下來,眼睛一下都沒眨過,要不是張清知根知底,恐怕連他都要相信了。
張清此時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心神,不過他也插不上嘴,只是仔細地聽著張根的話,看看有啥需要自己應付的。
張根繼續(xù)說到:“不過糊弄雖然是糊弄過去了,但是,哎呀,還是讓張清說吧,跟你們具體的說說馬寨的事,那些人把馬寨靠西邊的溝邊上,挖的到處都是坑道?!?p> “嗯?你說的是戰(zhàn)壕?”一直站坐在一邊沒有開口的伍德行,此時開口問到。
“啥是戰(zhàn)壕?”張清接過張根的話問到。
“戰(zhàn)壕就是打仗的時候,士兵們爬的那些坑道!”伍德行翻了翻白眼粗略解釋了一下。
“啊,那有可能就是那。昨天還沒有,今天早上我剛出門,就看見那些人挨家挨戶借鋤頭啥的,我問他們干啥,他們廣說是有用,也沒跟我細說。我跟著他們?nèi)タ戳丝?,他們當我是看熱鬧的,也就沒攆我。不過我問他們是弄啥嘞,他們也不跟我說。那你要是這樣說,那我看他們挖的,十有八九就是戰(zhàn)壕!”張清這假話,也是張嘴就來,可以說是滴水不漏?!鞍滋焖麄兛匆娏宋?,我怕當時過來報告,被他們發(fā)現(xiàn),所以才趁現(xiàn)在才跟張根過來,跟你們說說這件事?!?p> “嗯,你把他們挖的戰(zhàn)壕的位置,給我們描述一下?!睂τ谶@個消息,三木博文看上去好像十分的重視。
不過他重視是他的事情,這對張清來說,還不如放一個屁重要,所以張清給他們描述的地方,十成十的都是不對的地方。如果三木博文對這里進行炮擊,那么除了螞蟻,別的什么都不會被炸死。
“好,很好!你們做的很好!”三木博文向身后招招手,身邊的士兵會意,竟然是立刻取出來兩只手搶,贈給了他們兩個?!斑@是對你們?yōu)榛受姺盏莫剟?,如果以后另立新功,我還會繼續(xù)給你們獎勵。所以你們一定要盡心盡力為皇軍辦事!好了還有別的什么事情沒有了?”
兩個人接過槍,好一陣的擦拭,末了,張根才開口說到:“是是,只不過有一件事,還要稟報隊長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