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金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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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你要把那么多人遷往勞什子的尚杭縣，究竟是何用意？”

　　當(dāng)馬丁找來老杜，跟他說出了自己跟中左所之間的交易，老杜對此大惑不解：造反不是需要更多的人嗎？怎么公子反而將這些人都遷移到幾百里外他從來就沒有聽過的地方？

　　馬丁的內(nèi)心，其實也不想這么快就開分基地，他原本的計劃是等保安三營成型后，再考慮這個問題。

　　不過眼下這個機(jī)會極為難得，原本大量農(nóng)民遷徙途中，最容易受到地方官府的阻撓干涉，但是鄭芝龍攀上了胡建巡撫熊文燦的關(guān)系，辦理這方面的文書可謂小菜一碟，有了巡撫衙門的手續(xù)，能夠省卻很多麻煩，還能輕而易舉地從尚杭縣令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安置地塊。

　　聽到老杜的反問，馬丁神秘地一笑，示意他附耳過來，低聲說道：“那里有座金礦…”

　　老杜瞪大眼睛失聲驚叫：“金礦？”

　　此言一出，可能是由于老杜過分激動，嗓門太大，驚動了旁邊辦公房的萬科、王天星等人，紛紛圍攏過來：“誰在說金礦？什么金礦？”

　　馬丁無語地看著他們，心說你們一聽得金礦二字，怎地個個都興奮得眼里冒光？

　　老杜也回過神來，趕忙追問：“公子，你是說尚杭那里有金礦？”

　　馬丁點點頭：“不錯，尚杭北面有一座紫金山，那里不但有金礦，而且是一座大得超乎想象的金礦?！?p>　　的確，尚杭縣城北郊二十多里處的紫金山金銅礦，是中國第一大金礦。

　　后世的紫金山礦業(yè)集團(tuán)，是全球2000強(qiáng)企業(yè)之一，下轄金礦和銅礦兩大生產(chǎn)系統(tǒng)，2010年產(chǎn)金16227公斤，創(chuàng)造了黃金可利用資源量最大、黃金產(chǎn)量最大、采選規(guī)模最大、經(jīng)濟(jì)效益最好、發(fā)展速度最快等多項全國第一，成為中國唯一的世界級特大金礦。

　　馬丁穿越之前，他的姑丈在紫金礦業(yè)里的露天礦場工作，是一個掘進(jìn)組組長，馬丁曾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地看過那個礦場，還聽姑丈說過礦場上的詳細(xì)情況。

　　紫金山？！

　　老杜他們幾個覺得這是個好名字，一聽就很靠譜。

　　對于公子所說的超級大金礦，幾個手下馬上就動心了，恨不得肋插雙翅去把那什么紫金山占為己有。

　　至于說馬公子除了上次去了一回泉城府之外，從未離開南安，卻為何知道數(shù)百里之外的金礦，那還用說嗎？馬公子乃是星君下凡，這種事情哪能瞞過他的眼睛？

　　萬科急吼吼地說道：“公子，既然如此，何不將整個白馬莊遷往那里？”

　　馬丁說道：“你以為挖金礦那么容易嗎？咱們現(xiàn)在已然在南安城有了根基，海貿(mào)才是我們的發(fā)展之道，金礦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p>　　馬丁深知，以眼下白馬莊的實力，恐怕還無法大規(guī)模開采金礦，強(qiáng)行公然開采也只會便宜別人。

　　之所以要借此機(jī)會安排人手定居在紫金山腳下，只是馬丁提前布局而已。

　　目前白馬莊所能做的，最多也只是秘密勘探，確定金礦的具體位置，然后跟后世的無證小煤窯一樣偷偷摸摸的挖掘，待日后時機(jī)成熟，再開始大規(guī)模掘金。

　　馬丁還特意交代這幾個手下，務(wù)必要嚴(yán)守秘密，千萬不要將此事泄漏出去。

　　大家齊聲答應(yīng)，誰都不是傻子，這話要傳出去，只怕知情人一窩蜂跑去淘金了，哪里還輪得到他們挖金子？

　　有了金子的誘惑力，幾個人自是對馬丁的安排全力贊成。

　　老杜更是急不可耐，立即讓人開始著手安排災(zāi)民遷移所需的一切物資。

　　就在白馬莊緊鑼密鼓地為移民之事做前期準(zhǔn)備的時候，馬丁也不得不決定在開展災(zāi)民遷徙工作之前，先行去尚杭紫金山打前站，確定好災(zāi)民的落腳點，以免臨時抱佛腳發(fā)生意外。

　　馬丁考慮了一下，尚杭城人生地不熟，用白馬莊的名義行動定然諸多不便，他決定還是借用官府的虎皮。

　　當(dāng)下馬丁徑直去縣衙門找甘知縣。

　　付了一大筆贖城費，然后同馬丁達(dá)成和平協(xié)議的甘知縣，正打算過幾天安穩(wěn)日子，可是三天兩頭有人來報天氣干旱，可能嚴(yán)重影響下個月糧食的收成。

　　干旱導(dǎo)致的糧食大幅減產(chǎn)，直接的影響就是下半年的稅賦可能收不上來，這還是小事，因為旱災(zāi)可以向朝廷申請減免稅賦，但是如果官府不設(shè)法救助災(zāi)民，就會造成這些災(zāi)民變成流民，換句話說，就是由穩(wěn)定因素變成社會不安定因素。

　　不過，眼下衙門庫房里空空如也，甘知縣根本拿不出這筆錢，有心募集善款，可是前些日子才募集過守城費，這才過去沒幾天，恐怕那些縉紳富戶不肯再掏腰包。

　　午后，愁腸百結(jié)的甘知縣，勉強(qiáng)吃了幾口飯，就命人撤下了碗筷，照例斜躺在花廳的椅子上假寐。

　　便在這時，一個公差匆匆來到廳門之外，探頭見老爺正在休憩，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遲疑著不敢開口。

　　甘知縣被外面的腳步聲驚醒，也不睜開眼睛，問道：”何事？”

　　那公差見老爺發(fā)問，硬著頭皮輕聲回答：”大人，馬公子求見?！?p>　　甘知縣迷迷糊糊只聽得“求見”二字，心情不由得一陣煩躁，厲聲喝道：“你個該死的狗才，不是早就交代過你嗎？這個時辰本官不見…你剛才說來者是誰？”

　　那公差趕緊答道：“是白馬莊馬公子。”

　　一聽得馬公子來訪，甘知縣條件反射般騰地坐起身來，急急忙忙地一邊整理衣冠，一邊罵道：“好個不曉事的狗才，馬公子來了豈能怠慢？還不快快請進(jìn)二堂看茶？”

　　“何須大人吩咐，卑職已經(jīng)將馬公子帶到二堂吃茶?！?p>　　甘知縣點點頭，忽地，他停止手頭的動作，四下看看沒有外人，壓低嗓子問道：“馬公子身邊多少人？”

　　那公差不解其意，道：“有兩個貼身護(hù)衛(wèi)?！?p>　　“兩個？！”甘知縣眼中精光一閃，真真是天賜良機(jī)?。∷拥刈穯枺骸澳闳タ纯?，捕房里有多少捕快當(dāng)班？另有多少衙役眼下就在衙門里頭？”

　　那人不明就里，答道：“啟稟大人，卑職方才就在捕房，有七八個捕快，至于衙役，少說也是十幾二十個人?！?p>　　甘知縣暗自盤算：衙門里這么多人手，如若一擁而上，那馬丁連同兩個護(hù)衛(wèi)也就三人，想必全無還手之力。古人云：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只要抓住匪首馬丁，白馬莊定然會樹倒猢猻散，到時候他從我這里搜刮走的財物，我就能連本帶利收回來了。

　　一念及此，甘知縣來了精神，他決定學(xué)著書里的方法來個甕中捉鱉，當(dāng)下吩咐道：“你馬上去召集所有人手，埋伏在二堂外面，聽我摔杯為號，沖進(jìn)去活捉匪首馬丁?！?p>　　那人似乎沒有聽懂甘知縣的話，愣愣地看著他。

　　甘知縣一瞪眼：“還不快去？”

　　那人期期艾艾地說道：“大…大人，你…可能…誤會了，二堂里只有馬公子三人，門外還有他帶來的三十人，拿的都是清一色的火槍。”

　　言下之意，甘知縣口中準(zhǔn)備用來擒拿馬丁的那幾十號人，還不夠人家一槍一個。

　　三十支火槍？這還了得？！甘知縣清楚地記得，白馬莊上次跟海賊劉東的五十多人對陣，只用了一支火槍而已。

　　這馬公子，究竟從哪里得來幾十支火槍？還有，他帶這么多人槍前來衙門，該不會是要逼宮吧？

　　忐忑不安的甘知縣，又不能讓馬公子等太久，只能是硬著頭皮來到二堂。

　　馬丁一見甘知縣便問道：“甘大人臉色不太好看，別來無恙？”

　　甘知縣忙應(yīng)道：“有勞馬公子掛念，下官不礙事，只是近日寢食難安罷了?！?p>　　馬丁緊接著問道：“可是因為旱情操心？”

　　甘知縣詫異地看了馬丁一眼，道：“正是?？催@情勢，只怕下月就會出現(xiàn)大量災(zāi)民，下官束手無策，夙夜難眠?！?p>　　馬丁哈哈一笑道：“我這趟過來，便是要為大人解憂?！?p>　　甘知縣聞言大喜：“不知馬公子愿意出多少銀兩給縣衙門賑災(zāi)？”

　　馬丁心說我吃飽了撐的，拿銀子給你做人情？他擺擺手道：“花銀子只能解燃眉之急，我這辦法，乃是一勞永逸的解決手段?！?p>　　當(dāng)下馬丁說起他跟中左所聯(lián)手合作，準(zhǔn)備將災(zāi)民全部遷往臺島和尚杭兩地，還特意強(qiáng)調(diào)巡撫衙門將會為此事背書。

　　甘知縣一聽，這倒不失為釜底抽薪的上策，又有熊巡撫撐腰，不會留下后患。只不知這白馬莊怎地又跟中左所掛上鉤了？

　　甘知縣巴不得盡快確定自己能夠甩掉這個包袱，忙道：“倘若熊巡撫準(zhǔn)了，縣衙門自然全力配合。”

　　只聽得馬丁說道：“此番遷往尚杭的兩千人，由我全權(quán)負(fù)責(zé)。在此之前，我要親自前往尚杭縣走一趟，選一個合適的落腳點，然后再由中左所呈報知府衙門?！?p>　　甘知縣心說你要去哪里與我何干？干嘛跟我提起這事？

　　馬丁見對方聽不明白，干脆直說：“此去尚杭，我需要一個官方身份，如果等中左所請示熊巡撫，又恐耽誤時間，故此我就來找甘大人幫忙，出具一份公函，就說我是縣衙門的人，奉命帶著一群公差到尚杭公干，然后蓋上甘大人的官印即可。”

　　甘知縣急道：“這不合規(guī)矩，恐有不妥…”

　　馬丁打斷他的話：“甘大人盡可放心，馬某決不會拿著公函招搖撞騙?！?p>　　甘知縣解釋道：“只是…”

　　馬丁再次打斷他的話：“甘大人信不過我？還是說不愿意配合？說到底，我是不忍心看著有人餓死，再說這也解決了甘大人的心病，何樂而不為？”

　　甘知縣看看站在馬丁身后的兩人，已然面露慍色，不敢再推三阻四，忙道：“馬公子請稍坐，下官這就去書房寫這公函。”

　　甘知縣出去了一陣子，回來時手里拿著一份公函，以及一塊腰牌。

　　馬丁看了一下，腰牌上名頭是南安縣衙捕房的捕頭，應(yīng)該是前些日子被葉繼歡一槍打死的趙捕頭留下的腰牌。

　　公函則是官方格式，上書：茲有南安縣衙門馬縣丞，率一眾差人前往尚杭公干，請沿途衙門給予方便，后面蓋著縣太爺?shù)孽r紅大印。

　　馬丁看了一遍，覺得沒有問題，便收了起來起身告辭。

　　望著馬丁一行人大模大樣地出了縣衙門，甘知縣又開始動起了心思：想那尚杭知縣李望，恰好也是自己的同年，既然馬丁想以官方身份去尚杭，定然不會帶著太多隨從，自己何不修書一封給李望，讓他找機(jī)會滅了馬?。?p>　　至于說災(zāi)民之事，到時候干脆全部交給中左所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