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瑤最近發(fā)現(xiàn)了一絲端倪。
自從上次把蕭紅豆交給金無憂照顧之后,她發(fā)現(xiàn)兩個人經(jīng)常半夜回來,甚至有幾次干脆就夜不歸宿,第二天回來時雖掩蓋的很好,但還是隱隱有些酒氣。
終于,金瑤證實了她的想法。
蕭紅豆被帶壞了。
據(jù)金無憂的‘交代’,他帶著蕭紅豆經(jīng)常出入煙花場所,當酒錢沒有著落的時候,兩個人就回去賭坊賭上一把,賺個酒錢。
得知真相的金瑤氣的狠狠修理了金無憂一頓,打的后者連連求饒。
蕭紅豆在一旁不忍心道:“金姐姐,手下留情啊,我們?nèi)ベ€坊就沒輸過,還贏了不少呢。”
金瑤一聽,下手更重了。
想當初,她千辛萬苦把蕭紅豆接回來,出于信任將他交給金無憂照顧,卻未曾想樸實的少年卻變成了一個酒鬼和賭徒。
每次想到這里,金瑤就覺得痛心疾首。
“豆豆,沒想到你這么不講義氣。”金無憂疼的哇哇亂叫,“既然你不仁那我也就不義了?!?p> “姐,他跑去給別人當家仆!”金無憂搜腸刮肚的尋找蕭紅豆的黑料,搜了半天蹦出這么一句。
很快,他就后悔了。
“家仆?”金瑤停了手上的動作,疑惑的看向蕭紅豆,“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紅豆燦爛一笑,走上前,說道:“金姐姐打累了吧,我?guī)湍阋黄鸫蛩??!?p> “我讓你出賣我!”
蕭紅豆轉(zhuǎn)向金無憂時,臉色一變,一拳打在后者身上,“昨天是不是你向那小丫鬟說我一會兒要跳窗逃跑的?”
提起這件事蕭紅豆就氣不打一出來,那天兩人一拍即合,互為掩護,金無憂負責拖住小草,蕭紅豆趁機從窗戶溜走。誰知金無憂轉(zhuǎn)眼間就變了卦,出門便告訴小草里面那個家伙準備跳窗逃逸。
小草一聽,這還了得?轉(zhuǎn)身跑下大廳,將這一情報告訴了宋凝。這主仆二人躲在窗戶臨街的角落里,將蕭紅豆抓了個正著。
無奈,蕭紅豆只能被迫接受家仆的身份。
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金無憂又被揍了一頓,并且,金瑤將他和蕭紅豆二人禁足在軍營里半個月,讓他們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
蕭紅豆和金無憂在營帳里對視著,兩個人頭發(fā)凌亂,烏青的眼睛和帶有血跡的嘴角,種種痕跡顯示著兩人之前的肢體沖突。
“接下來怎么辦?”蕭紅豆有些發(fā)愁,“我不會真的要去給別人當家仆吧?”
金無憂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豆豆啊,認命吧?!?p> 蕭紅豆氣的鼻子一歪,沖上前去,兩個人又扭打了起來。
為期一個月的秋巡漸漸的開始收尾,各地方上的情況源源不斷的送到了國主的案前,細看之下,結果令白玉龍頗為滿意,對地方官員自然是毫不吝嗇的夸獎。
地方官員自然是感恩戴德,更加賣力表現(xiàn)來為自己搏一個更好的仕途。
相對于邊境百姓的生計,白玉龍更注重的是邊軍的戰(zhàn)斗力,因為這才是保障邊境乃是國家安全的重中之重。
為此,白玉龍?zhí)岢鲎屛涠ㄜ妬硪淮诬娧?,以此來檢驗這支軍隊的戰(zhàn)斗力。
武定軍上下皆為振奮,在軍演中傾盡全力,將勇氣強悍的氣勢展現(xiàn)出來,讓白玉龍甚至高興,提拔了幾比較突出的將領,還有兩名將領被提拔到國都任職。
其中就有金瑤。
三天后,白玉龍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若金城,為此次秋巡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時間來到了九月初,在金瑤的計劃中,原本是讓弟弟金無憂陪著蕭紅豆去往國都星宿城,在耽擱了近兩個月后,沒想到自己的升遷改變了她的計劃,不過對于這些細枝末節(jié),她毫不在意,只要能達成最終的目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因赴任日期是在一個月之內(nèi),再加上為了提前去星宿城適應環(huán)境,于是蕭紅豆與金瑤姐弟便提前離開了若金城,前往星宿城赴任。
“姐,前面就是新浦村了,”金無憂手握馬鞭,指著前方一座若有若無的村莊說道:“我們今晚就夜宿在這里吧!”
蕭紅豆與金瑤點點頭,策馬飛奔向村子。
新浦村爆發(fā)了一場瘟疫。
已經(jīng)三天了。
村子里惡臭撲鼻,哀嚎遍地,偶爾能見到裊裊炊煙升起,伴著一股濃郁的藥香,充斥在這蕭條的村子里,對于村民來說,這藥香,是唯一的生機。
蕭紅豆等人右手牽著馬繩,左手捂著鼻子,皺著眉頭緩步走進村子,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都不好受。
只見幾個婦人趴在自家丈夫的身上失聲痛哭,一旁的大一點的孩童也跟著抹眼淚,口中哭喊著,小一點的孩童不怎么懂事,只是安靜的待在旁邊,看著自己的娘嚎啕著。
這時,一名白衣女子闖入了蕭紅豆的視線,女子右手挎著一個籃子,里面裝著饅頭,正挨家挨戶的走動著,將籃子里的饅頭遞給他們,對每一個人都溫柔以待,不時地出聲安慰村民,減輕他們失去親人的悲痛。
看到這里,蕭紅豆忽然覺得村子里的惡臭突然消散了,像是埋在心底深處的某種東西,如同寒冰消融,并破土而出,但是這種感覺又說不清,也道不明。
接著,女子轉(zhuǎn)身又進了另一戶人家。
“金姐姐,”蕭紅豆指著女子的方向道:“我看見一位姑娘進了那戶人家?!?p> 三人順著蕭紅豆指的方向走了過去,剛走到那戶人家門外,恰巧碰見女子走屋里走出來。
金瑤上前說明來意,想在女子家借住一晚。
女子看著這三人也不像是壞人,便點了點頭,同意了。
幫著女子發(fā)完籃子里的饅頭之后,蕭紅豆三人隨著女子來到了一處院落。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架子,上面擺放著幾個用竹篾編成的盤狀的物體,里面盛著數(shù)量不一的藥材,而右邊主屋前的空地上,擺放著幾個陶罐和火爐,正在吞吐著騰騰的熱氣,里面夾雜著熟悉的藥香。
蕭紅豆聞的出來,這正是他們之前在村口聞到的那股藥香,只不過比之前更為濃郁罷了。
“沒想到姑娘還有一手精湛的醫(yī)術,”金無憂打破了寧靜,“佩服佩服。”
女子熟練的抓了幾味藥材,放進陶罐里,把陶罐放置在早已備好的火爐之上,回答道:“精湛不敢當,只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p> “姑娘謙虛了?!苯馃o憂笑道,“敢問姑娘芳名?”
“薛幻雪?!?p> 當晚,蕭紅豆和金無憂被薛幻雪安排在主屋后面的柴房,而金瑤則是與薛幻雪在主屋同住。
蕭紅豆靜靜的看著窗外。
皎潔的月色浸染在如墨汁般的云層里,暗淡的星星懶洋洋的發(fā)著若有若無的光。
一如薛幻雪的善良。
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