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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臨天下

第二章 朝堂之鬧

韶臨天下 易水安瀾 3432 2019-01-21 21:11:46

  抵達京城后遲韶才知,早在沈莼丘被殺當天,事情的具體事宜便傳到了京城刑部。據(jù)說刑部尚書柳東曾與沈莼丘是摯友,二人攜手蕩過江湖,而在柳東遭人暗算武功盡廢后,柳東告別沈莼丘而入朝廷,太子扶持走到刑部尚書的位置。而這沈莼丘也是因柳東而入的朝堂,太子認為其武功不錯,封其為鎮(zhèn)東郡守。

  二人摯友情深,這沈莼丘一死,柳東定會刁難自己,圣旨急詔不過是第一步。思量著,遲韶踏上殿前石階,身前領路的太監(jiān)停下,遲韶抬頭,看到檐下的牌匾上刻著“褚陽殿”三字,橫平豎直,回鋒飽滿。

  那小太監(jiān)好心提心道:“姑娘注意措辭?!?p>  “知道了?!边t韶笑笑,摸了摸小太監(jiān)的頭,步伐堅定,向殿內(nèi)走去。

  小太監(jiān)后退兩步,直起身板在門外等候。他本覺得,遲韶殺了刑部的人會受到皇帝重重責罰,卻不料這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褚陽殿大門一下子推開,遲韶右手持短刀,頭發(fā)凌亂地灑在肩頭,步伐迅速,遲韶近乎沖下石階。那小太監(jiān)躬著身,在身后跟了半天方才追上。

  見此形勢,不用猜也知道,遲韶惹事,這是惹到皇上那兒去了。那小太監(jiān)看著遲韶短刀刀鋒處的鮮血,不禁寒顫,步伐不由自主地減慢,唯見遲韶頭也不回地回了旅館。

  不久后,此事便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盡管朝上諸位大臣想盡全力在壓制風聲,卻奈何不了此事的撼動性。

  一日后,皇帝急詔太子曹縵進宮,下旨令他帶八百大軍攻下鎮(zhèn)東郡府,一月之內(nèi)繳清遲韶余黨。

  宣旨那日,遲韶在旅館穩(wěn)坐如山,看看旁邊三人,命道:“你們上集市,替老子買一把劍來,好用點。”

  府兵三人縮在一團,顫顫巍巍站起,卻不敢走路。

  遲韶臉一沉,聽著外邊愈發(fā)吵鬧,吼道:“不愿意的都陪老子上戰(zhàn)場,和死皇帝打!”

  三人聞言都迅速跑出旅館,半柱香時間后帶著一柄長劍跑回來,氣喘吁吁,身后跟著市井之人,吵吵鬧鬧,說要討個說法。

  遲韶忍得頭疼,搶過劍來,拔劍出鞘。劍鋒搭在地上,被遲韶拖著走出房間。站在門口,遲韶看著眾人吵鬧,長劍緩緩抬起,劍鋒指著眾人:“都他媽給老子閉嘴!”

  這一吼,所有人心里是都有底兒了,這偷劍之人正是今日聞名京城的遲韶。眾人腿軟,不知此時是走,還是等官府的人來了之后再討個說法。

  遲韶看看門外景色,問眾人道:“幾時了?”

  一人顫顫巍巍道:“巳......巳時末......”

  遲韶眉頭微凝,大致猜到待會兒會發(fā)生什么:“都滾吧,你們的太子殿下帶兵來了?!彪S后提著劍走遠。

  不遠處,太子身穿皇袍,右手一柄長劍,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太子身后有八百府兵,長劍在手,氣勢磅礴。

  遲韶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將劍鞘掛在腰間,右手持劍,左手秉刀,站在原地,候著太子府兵出動。

  太子眉頭舒展,神情欣賞地看著這名女子,右手緩緩抬起,長劍劍鋒指著遲韶,喊道:“給本太子殺!”身后五十府兵齊齊抽劍出鞘,聽令沖上前去。

  “齊公公,這遲韶是帶著幾人入的京,為何只有她一人作戰(zhàn)?!笨粗娙藦P打在一起,太子問旁邊的老太監(jiān)道。

  老太監(jiān)躬身道:“回太子,遲韶僅帶三人入京?!?p>  剎那間,遲韶的形象便在曹縵腦海中定型了一半。不過,他還是疑惑道:“這郡守進京,不是要帶百人嗎......怎么到了她這里,便如此不尊禮數(shù)。”

  齊公公一邊觀戰(zhàn),一邊回太子的話:“具體是為何,殿下一觀便知。老夫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p>  曹縵笑笑:“公公請說。”

  老太監(jiān)道:“陛下本料她攜百人進京,予您八百府兵與之相斗,預測折損二百人折損。老夫所言是否屬實?!?p>  曹縵肯定道:“父皇還說,那遲韶混跡江湖數(shù)年,招式出自江湖,與我等的戰(zhàn)術大有不同。只是不知遲韶武力如何,保險起見,配與八百人,必帶三百人回府領旨,才算是有所功勞,大有賞賜?!?p>  老太監(jiān)聞言,眉頭不禁凝在一起:“太子殿下信心如何?”

  曹縵聞言笑道:“自然是十成。這遲韶再怎么厲害,怎敵我八百府兵?”

  看著遲韶將劍從最后一人的胸腔內(nèi)拔出,抬頭看著曹縵,嘴角微微一笑,老太監(jiān)搖搖頭。

  曹縵也是驚奇,急忙舉劍,令一百人向前攻破。

  “齊公公,這遲韶......”曹縵凝眉。他不會武,卻是精通戰(zhàn)術之人,太子府五十精兵,怎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被殺死。太子府已損耗五十精兵,而遲韶分毫未傷,一柄長劍擋下數(shù)人攻擊,短刀在左手中翻轉,眼花繚亂地旋轉幾圈,割破無數(shù)人的喉頸。

  太子不斷發(fā)令,數(shù)百人便聽從號令沖上前去,遲韶只是長劍一甩,以那雙似閉非閉的雙眼審視著前沖來的太子府兵,長劍劍鋒劃過的地方,府兵一個接一個到下,被遲韶一腳踢開,踐踏著鮮血踩過。

  遲韶提劍逐漸逼近,街上的商鋪統(tǒng)統(tǒng)閉緊門戶,氛圍肅穆。曹縵手下的府兵已不足五十,最后一次發(fā)兵之時,賭得便是曹縵這一條性命。遲韶顯得有些疲憊,不過神情來看,她還并未拼盡全力。

  曹縵慌了,右手直冒冷汗,抖得抬不起來。

  “曹縵!昨日老子可是在你褚陽殿上大罵那死皇帝,被文武百官轟出大殿!怎么今日就派這么點人給老子殺?”遲韶本以為這些人功法不錯,與八百人相斗,大概會死在這里。按照江湖規(guī)矩來,太子賭上了八百府兵的性命,遲韶賭得只是她一人的性命。如此看來,遲韶是賺了。

  曹縵遲遲不肯發(fā)令,老太監(jiān)急了:“太子殿下,這在不發(fā)令......我們就要死在這里了??!”

  事態(tài)完全超出了曹縵的預估,剩下的府兵也不再聽從太子的號令,雙手持劍連連向后退。

  遲韶收劍入鞘,身影閃過,將曹縵抗在肩上,輕功躍走。

  曹縵被遲韶抗在肩上,在房屋之間穿梭著,在跨過不知多少間房屋后落下,將太子拍醒。

  曹縵醒來一臉懵:“遲姑娘,你與太子府相斗,將本宮拐過來,是為何......”

  遲韶笑著走上前來,左手玩弄著短刀:“自然是和太子殿下做一筆交易?!?p>  曹縵道:“什么交易,姑娘請講?!?p>  遲韶卻不回答曹縵的問題,用短刀輕輕挑起曹縵的下巴,讓他與自己視線平齊,問道:“太子殿下對‘皇帝’這個位子感興趣么?!?p>  曹縵笑道:“自然是感興趣的,不然也不會拼盡全力爭奪這儲君之位了。只是我已經(jīng)是東宮儲君,陛下一死,這位置自然會是我的。”

  遲韶聞言大笑:“身體羸弱無人保護,此時還敢跟老子犟嘴?我要殺了曹懿,你聽不懂么?”

  遲韶短刀的刀鋒逼近曹縵。

  曹縵想著借遲韶的力量謀得皇位,而后請江湖刺客將她一舉斬殺便是,如此一來,倒是可以省去許多人前人后的勾心斗角,借遲韶之名殺了皇帝,如此一來,繼位也理所應當,名正言順了。

  “遲姑娘想要什么,直接說便是?!辈芸z把手抵在遲韶刀刃前,微笑道。

  遲韶道:“太子殿下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可懂?!?p>  曹縵道:“自然是知道的?!?p>  遲韶笑道:“所以老子這次綁你過來,要的便是你的兵權。你的三萬府兵,老子全要了?!?p>  曹縵心頭一驚。兵權交了,他的人命便也保不住了,遲韶若是起兵與自己相對,他這一生就算是栽在一個娘們兒手上了。不過此時屠刀懸頸,曹縵是毫無退路,只得答應。

  借來紙筆,曹縵按遲韶要求寫下,印上東宮官印。遲韶將這約定折好,收在衣內(nèi),順便將方才偷來的兵令收起,保了曹縵一條命。

  曹縵回太子府后立即上書,從八百府兵全軍覆沒,到被綁走,一直到兵令被奪,如實呈上,不過將那一紙約定省去了,順便在結尾申請讓太子府審理此案。

  遲韶聽聞,最終的審理結果是將刑部的人借給太子,讓太子自己解決。進而此事便被壓了下去。

  都城一片安寧,只是十二日后鎮(zhèn)東郡府的府兵突然抗議,不允許遲韶在這么胡作非為下去。遲韶斷然不干,這府兵的力量她今后還要借用,雖然太子三萬府兵足夠她攻京城,但是南下統(tǒng)一勢力,這五百府兵非要聽她調(diào)令不可。

  在眾人要求下,遲韶來到大堂,那把偷來的佩劍光明正大地掛在腰間,一身裝束還是不拘禮法。眾人吵吵鬧鬧,大多討論的是劫持太子一事。

  “都他媽給老子閉嘴!”遲韶的聲線很粗,怒吼一聲的震撼力也是不比男將。眾人閉口不言,遲韶發(fā)話:“老子是江湖人,行的都是江湖規(guī)矩,弱者屈服于強者,沒資格沒實力的人就應該聽令于強大的人!他沈莼丘太弱!所以他死!鎮(zhèn)東郡府就該遵循江湖規(guī)矩,誰有實力誰來!這才是道理!老子不聽什么儒學,亂世之下,誰他媽還有道德!”幾句吼下來,所有人驚在原地。

  遲韶繼續(xù)道:“我大褚統(tǒng)治中原近百年,歷代先王,一個比一個弱!亂世盜賊橫生,狗皇帝管了嗎!老子是個姑娘,但老子不弱,江湖人都說老子下流,一個姑娘下流還稱霸整個江湖,那這個國家得下流到什么地步!堂堂男兒一身志氣!國在前家在后!沒有國你們的家安定得了嗎!”

  遲韶的那雙眼睛瞟過面前眾人:“太子府八百府兵戰(zhàn)不過一介女流!外人入侵你怎么辦!上戰(zhàn)場你能保衛(wèi)大褚嗎!老子能,你們能嗎!堂堂官場,江湖人能混進來!這他媽嚴肅嗎!”

  遲韶想了想,安定情緒,將計劃告訴眾人:“爾等會隨我南下,東南地區(qū)今年必須統(tǒng)一,才能北上。強調(diào)一遍規(guī)矩:有志者,存;無志者,斬。在老子統(tǒng)治之下,有實力就留,沒實力的懦夫就走!強者生存,老子這兒就是這規(guī)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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