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爺,主上要活的。”刀疤臉剛才早就多遠(yuǎn),像是說好的一樣,知道現(xiàn)在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這話。
“現(xiàn)在還不是一切我說了算,流云昭是我的?!鼻螤?shù)氖治站o手里的劍,慢慢走近被她丟在一邊的流云昭,劍也拔出了鞘準(zhǔn)備刺向他。
那日的羞辱今天就要還了,可是還是猶豫了,劍尖一顫,就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會有舍不得的念頭。
當(dāng)劍刺向流云昭時,劍竟悲鳴起來。
也就在驚愕間,流云昭暴跳而起,三掌已經(jīng)擊出,出掌的速度只余下殘影,俏爺來不及擋下,往后倒退三步,可是又怎么知道這三掌都是虛招,流云昭雙手手指做鷹爪狀,抓住她的肩,微一用力,她的雙手像是失去力氣一樣,手指無力得松開了劍。
劍還沒落地,流云昭手指上的刀刃已經(jīng)抵在她的脖子上了。
他沒了一開始的威風(fēng),她也沒了得意,流云昭臉因為爆炸染得有點(diǎn)黑,但那雙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可輕巧無比地說:“你好嗎?”
“你覺得呢?流云昭?!?p> “這倒也沒有什么,反正我還不會殺你,倒是你用這把劍殺我,你是不是傻?神兵谷的劍哪把不是有靈性的,這把劍是一代名師冶語子所鑄的護(hù)主劍,又怎么會噬主呢?”
“哈哈哈,你是不是早就想到會有那么一天,所以送我的這把劍?!彼慌葱Γ麄€人有種讓人無法形容的感覺。
“想到?想到的話,當(dāng)時也不會讓你走了,不過今天,不知道你能不能讓我走了?!北曉缇驼衼砹撕谝氯?,包括雄世海在內(nèi),這一次,又被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只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沖出去,當(dāng)然也要看這人有沒有讓他逃脫的價值了。
“諸位,不知道能否讓個路?”或許連流云昭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唇齒之間已經(jīng)都是血了,沿著唇角流出來的血也滴落在地,眼前一暗,流云昭半個身子無力地倒了下去,但還有一絲知覺,忙一運(yùn)勁,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就往人少的一個方向奔去,再拖下去,死的人只有可能是他。
眼看前面幾個人有心攔他,雙手一揚(yáng),暗器就像是張漁網(wǎng)一樣漫天飛去,可是即便是這樣流云昭全身力氣都用在腳上,大概這些人中了暗器也不會有生命之礙,最后自己還是有些后悔,為什么沒有淬毒。
所幸他已經(jīng)沖出來了,此刻的他想笑卻笑不出來了,這世界像是沉寂下來了,他知道他什么都聽不見了,他始終還是低估了那人的掌力,背部像是被火烤一樣,但他還是沒命地跑,只有這樣才能活下來,好像,唯獨(dú)這一次是有性命之憂的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是這雙腳沒了知覺,樹也漸漸少了,只是那些人還沒有放棄,若是放在平常,這些人早就甩掉了,現(xiàn)在倒好,他們在說什么或是有說什么都不知道,忽遠(yuǎn)忽近的感覺最是讓人煩躁。
直到,眼前已是萬丈深淵,這反倒讓流云昭松了口氣,終于不用一口氣吊著,還要再死里逃生,興許跳了崖還會想江湖傳說一樣大難不死呢。
轉(zhuǎn)過頭去,他們像是在說什么,可是流云昭聽不見,他連自己說些什么都聽不見,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出聲來,但是他還是感覺得到自己的唇動了。
一念渡龍?zhí)?,人生亦如夢。萬般生無奈,不覺死凄冷。
動輒舞千刃,一怒癡含笑。千里滅魍魎,悲血當(dāng)執(zhí)傲。
流云昭慢慢抬起手在脖子前一抹,那雙眼看著在場的黑衣人,每個人都得恐懼,這是一個輕狂年少英俠的傲氣。
那輪紅日,在背后升起,在耀眼的光的照耀下,流云昭轉(zhuǎn)身越入深淵。
當(dāng)一個人終于把緊繃著的身體放松下來的時候,他會發(fā)現(xiàn),一時間竟脆弱不堪,渾身都不知道哪來的痛在流云昭的身體里亂竄,可能是舊疾,也有可能就是那個人拍的那掌,當(dāng)然也可能是被那個女人炸的。
向來傲氣,這個時候?qū)ψ约禾谷灰稽c(diǎn),輸了就是輸了,慢慢閉上雙眼,可就在剎那,有什么摩擦的聲音在耳邊響過,也許出于好奇,流云昭想睜開眼看看是什么東西,可是剛睜眼就是黑暗,還有一股惡臭,而且好像是落地了,不過是整個身子被困在一個不知道的地方,呼吸有點(diǎn)困難,還不時這墻壁在擠他。
不管怎么嘗試,怎么看不見半點(diǎn)光,而且這東西還在不斷運(yùn)動,流云昭實(shí)在不舒服得很,渾身像火燒一樣,皮膚都要融化,慢慢地,皮膚開始刺痛,五臟六腑好像在顛來倒去,這種不自在的感覺真不如一劍殺了他來的痛快。
也不不知道過了多久,四肢無力的時候,整個身子都麻了,可這個時候,卻有個口子露出半點(diǎn)光芒,不過這口子卻進(jìn)來了不少水,不過這個時候,流云昭正好多吸了幾口氣,雖然一心求死,但在這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下,身體早已失去控制。
然而,這口子一關(guān),這水卻像是用來折磨他的,流在他身上,像是千萬只蟲子在嚙噬他的身體,可是他又撓不成,這個時候他很想昏過去,就像少時難耐的練武,相比之下,這一次和以往的都不一樣,這一次他完全沒有任何念頭堅持下去,慢慢地,他還是閉上了眼,不省人事。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怎么喂你你都不吃?”如果有人在跳崖的時候或許會看見,一個穿著相貌都十分奇異的女人和一條比皇宮柱子還要粗一些的巨蟒在一處石洞里不知道干嘛。
巨蟒這時竟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了頭,可是那女人臉色一變,手高高舉起可還是離巨蟒的頭有一段距離,但也恰恰是這手一揚(yáng)起,這巨蟒像是見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一樣,整個身子伏在地上,還張開大嘴。
這女人倒好,臉上放松了表情直接爬了進(jìn)去,待到爬出來的時候,只見拖出個血人來,看不清半點(diǎn)模樣。
女人一探呼吸,大驚失色,這個人不是死了嗎,可這個人分明渾身發(fā)燙,心臟跳動有力,她是不明白為什么,可她知道如果這人再不呼吸的話,這心臟可真要停下來了。
可是當(dāng)她試完所有她能想得到的辦法的時候,這個人的嘴和鼻子都像是裝飾一樣,絲毫不呼吸。
其實(shí)她大概也知道了是為什么,這個人沒有半點(diǎn)生的欲望,可能是經(jīng)歷了在蛇腹中掙扎卻不能得救的絕望后,耐不住痛苦,自己選擇死亡了,這也難怪,這巨蟒的大口即使有千斤力氣都難以敲開。
女人長出一口氣,在懷里掏出一個方盒,打開方盒便是馨香十里,其中便放著一顆藥丸。
“這盒呢,是我們一族寶物,本來祖上有很多,到現(xiàn)在只剩下最好一顆,也不知道怎么做,你吃了可以保命,但是我族規(guī)矩,這盒子里的香氣,你一旦聞到,便會愛上這盒子的主人,唯命是從,我知道這很卑鄙,但你要活命的話,以后你聽我的好嗎?我盡量少要求一點(diǎn),你是男的,我可能要嫁給你……”
她還是猶豫了片刻,掰開他的嘴,見他沒有呼吸,還是放進(jìn)他的嘴里,等了一小會,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她很是疑惑,想了想就往石洞里邊走了。
這時候,巨蟒還是在這血人的邊上,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罰站在一邊。
突然之間,這個血人猛咳一聲,咳出一口血痰,這動靜連巨蟒也不禁動彈一下,這一動彈整個石洞都顫抖了一下。
所幸這石洞大得離譜,這條數(shù)十丈的巨蟒還是施展得開,它一會換個姿勢一會換另一個姿勢,可是這人怎么還不醒,明明已經(jīng)咳出來了,呼吸應(yīng)該已經(jīng)順暢了。
巨蟒繼續(xù)挪動自己的身子看著這個人,只見這人左腳彈起,臉上的表情竟是那么痛苦,那個彈起的瞬間,巨蟒像是覺察到什么,整個身子不安分起來,可是遲遲等不到女人過來,一時間里不知道該怎么做,就這樣鬧騰起來了,整個石洞也跟著不安靜,不時有石塊掉下來。
也不知道怎么地,巨蟒飛速銜起血人直接甩了出去。
這時候,看得非常清楚,一條普通大小的青蛇緊緊咬在那人的左小腿上。
不得不說,把這人扔了出去之后,巨蟒安分了許多,只是當(dāng)女人走出來的時候,恍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