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燃爆死夜之雨·狼之戰(zhàn)
昏暗的樓道里,一切都被同化為死寂的漆黑色。老鼠代秦默打開了手電筒,刺眼的燈光將這棟樓里的一切全部照亮。秦默一手攬著陳善絲,一手提著砍刀,緊張而快速地上著樓。
很奇怪,樓梯間還有剛剛吃完的泡面桶,看里面的湯,應(yīng)該最早不過一個星期……
想到這里,老鼠頓時冷汗猛出,停下了腳步。他們剛剛走到二樓向三樓樓梯的半截中間。
“嗷!”
在這黑暗之中,那毛骨悚然的一聲吼叫幾乎要叫人靈魂出竅了。手電筒的光在這突如其來的黑影切割面前變得支離破碎,僅照見一片凌亂的散發(fā)。
它沒有朝老鼠去,它是朝秦默懷中的陳善絲去的。
生死,在這一瞬。
“閉眼!”
“噗——”
只聽見利刃刺穿腦袋的干脆利落的貫通聲,秦默直直地伸出砍刀,刺穿了自上而下?lián)湎蜃约旱哪莻€黑影。手電筒的光這次照清楚了,它是一頭失去了雙眼的,半張臉都被撕扯下來的……
該死,誰要管這頭喪尸死的有多慘?
剛剛這女鬼的嘶喊聲太大了,那簡直就像是食堂開飯的鈴聲加了一百個擴音器!
霎時間,整棟樓都響動起劇烈的腳步聲來。從上,從下……
這更加印證了老鼠的猜測。那么多的泡面沒有吃完,而且是放在樓梯里的暖氣片上,明顯是有人在這里停留過。在看那些墻上地上,染了血的手印腳印……
這里是一個淪陷的幸存者聚集地!絕望的人在樓里被肢解,又有人向外逃生,所以聚了那么多喪尸!
它們可沒有淋過雨!
那一瞬間,老鼠和秦默都作出了一致的決定,向下跑,先進了二樓再說。畢竟,居高臨下砍殺喪尸,和逆行而上面對喪尸的俯沖是截然相反的兩個難度。
老鼠冷靜地給秦默打光,由于他是色盲的原因,他的世界里從未有過什么血色,一切都像黑白電視機一樣都是單調(diào)的乏味。所以盡管也充滿恐懼,但視覺上已經(jīng)難以帶給他沖擊……
又一頭喪尸出現(xiàn)在手電筒的照射范圍之內(nèi)了,看樣子是個男人。
這個時候,秦默離到達二樓還有三級臺階。
“唰!”
他干脆懷抱著陳善絲一躍而下,手中的刀借著順勢下落的重力勢能從那喪尸的頭頂開始劈,一直斬到它的下巴附近。
它倒下去,流出滿地的血污。秦默接著就要繼續(xù)走,老鼠的燈光還沒有調(diào)整過來角度。
“右邊……”這是陳善絲發(fā)出的微弱的聲音。
右邊!
絲毫沒有遲疑,秦默閉著眼睛,一刀盲砍向身體的右方。長刀以他的身體為圓心,刀身長尾半徑劃過一個一百二十度的扇形。果然是砍在一團柱狀的肉上,還有骨頭破碎的聲音。
這個地方,是胳膊!
秦默又火速抽起刀,抬高三十厘米,一刀斬首而去。只聽到有什么東西咕嚕嚕地掉落在地,就再也沒有聲息了……
手電筒的光調(diào)過來了。它一下子就將這層寫字樓照到了盡頭。
它照到一扇又一扇的防盜門,有的打開了,有的還關(guān)著……
同樣照到的,還有十米之外那一群圍坐在地上,將腦袋扎在一起的喪尸……
他們將那血淋淋的目光對準了自己。有的捧著一截腸子,有的攥著血淋淋的胃,有的趁其他喪尸的注意力轉(zhuǎn)移了,低頭去舔那截腸子……
一頭喪尸,拋開了手中讓啃得精光的骷髏頭。
“吼!”
“進屋!”
當機立斷,老鼠隨手拉開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扇半虛掩著的門。然而迎面而來的,卻是一股腐臭味,席卷著一陣腥風……
“吱——”
一道寒光將腥風與那微微滲出的汗液阻隔開來。
昏暗之中,老鼠看到了一張朽爛的臉,血盆大口還沖自己張開。只不過它的左眼球被刀刺穿,又從頭顱的右后方刺出罷了。
陳善絲第一個越過那頭喪尸,跑進了屋內(nèi)。第二個進屋的是老鼠,他彎下身子,從那頭喪尸還僵直地抬在空中的胳膊下鉆過去。
第三個是秦默,那些喪尸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
“默哥,快點!”
秦默閃進了屋,一同跟隨他進來的還有數(shù)只血淋淋的手。陳善絲在他進來的那一瞬間發(fā)力傾身去靠門,想將門合攏,卻是擠在了那三只已經(jīng)探入的手上……
“唰!”
秦默想都沒想,瞄準那三手一線,發(fā)力就是一斬。在掉落在地的手電筒的燈光照射下,那把長刀閃過一絲駭人的光,將三只手齊齊砍下……
依然留在門這邊的零星的一點肌肉和皮膚就阻擋不了關(guān)門的動能了。老鼠加上來,又是發(fā)力一靠,終于將門徹底地關(guān)死。
僅僅是隔著一扇門,便是隔著兩個截然不同的生與死的世界。越來越多的喪尸聚集過來了,他們發(fā)了瘋地拍打著門,就像是冤魂在擊鼓訴冤一般……
終于……
不,還沒有結(jié)束!
不對,這種感覺……不對!
秦默聽到,黑暗之中,有嗒嗒的腳步聲。有東西,正在沖自己快速逼近。這不像是喪尸,這更像是,什么人……
不好!
秦默知曉這種感覺,令人汗毛倒豎,呼吸仿佛都充斥著殺戮的氣息——那是刀,而且還是菜刀這種短而沉的重刀??礃幼樱瑢Ψ绞窃谟米笫治盏?!
論個人在戰(zhàn)斗中的直覺和觀感調(diào)動,秦默比李光啟強了太多。
僅僅是聽著刀刃破空傳來的輕鳴聲,秦默已經(jīng)在頃刻之間預(yù)判出了刀鋒的速度以及軌跡。他向后仰躺下身子,躲開了這沖自己頭過來的一記斜砍。刀刃刮在他側(cè)腹的護甲上,摩擦出清脆而優(yōu)美的切割聲。
借著上身仰躺的慣性,秦默運起右腳,沖著那刀鋒的來源發(fā)力踹去。如果現(xiàn)在有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動作,一定會驚嘆他的動作就像體操運動員……
可他不是為了優(yōu)美,即使是這個姿勢,也是他在同對方拼命。
似乎踢到了,但只是踢在胳膊上,逼得那人連連后退。秦默現(xiàn)在才察覺到,對方的實力可能遠超自己臆想。
一束光打過來了。
那是好不容易停下來的陳善絲拾起了手電筒,向聲音的方向照過去。在她驚訝,不解的目光中,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頭藍發(fā)……
以及一雙將萬象剝離的灰瞳。
戚衛(wèi)光站在那里,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他又將腰間的匕首抽出來,握在右手上。
“真的是你啊?!?p> 秦默冷冷地笑著,從地上站起來。老鼠也立即掏出腰間的手槍,對準了十步開外,戚衛(wèi)光的眉心……
秦默沖他伸手,意思是把槍放下。
“戚衛(wèi)光,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從你們在難民區(qū)逃離的那一刻,我就在一直跟著你們了?!?p> 戚衛(wèi)光的聲音冰冷如刃,“后來你們上了樓,我就借附近的樹打開窗戶,跳進了這里。沒想到就在我進來的一瞬間,你就也開了門……”
“這是老天助我,要我在此和你算清楚賬。”
戚衛(wèi)光的眼中閃爍起凜冽的殺氣來。
平日里跟在李光啟身邊,他便一直是以這樣冷淡的形象示人,雙目中放射出無時不刻的敏感和警覺,亦讓人覺得難以靠近……
可那些至多只是提醒別人而已。這次不一樣。那種殺氣,是在下定決心,你死我活的時候才會有的。
“咔——”
蒼穹之中閃過一道驚雷。這雷就落在附近戚衛(wèi)光待過的那棵樹上,劈得大樹的樹冠頓時焦黑一片。
雷光將屋內(nèi)的一切都在一瞬間照了個透亮。秦默的鎧甲閃爍著精亮的光,形成截然不同對比的是他的雙目——沒有快意殺戮的興奮,戚衛(wèi)光竟讀不出來那雙眼睛中是什么。
“我想先和你約定?!?p> 秦默長出了一口氣。
“這是我們二人的清算,和他們兩個無關(guān)。如果我輸了……”
“狼和狼沒有約定?!?p> 戚衛(wèi)光撲殺上來了。
挾帶著致命的殺氣,他刺出匕首。那突刺出來的利鋒就像是鷹隼的利爪,直直鎖定了秦默的喉嚨。秦默的反應(yīng)也不慢,非但沒有后退,反而是朝著戚衛(wèi)光沖去……
“乒!”
只看見黑暗之中閃過一大串火花,秦默的長刀將戚衛(wèi)光的匕首挑得離了手,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向上旋轉(zhuǎn)著飛去,然后“嘣”地一聲扎進天花板里。
好的,秦默的刀現(xiàn)在沒空了。戚衛(wèi)光隨即揮出右手的砍刀,沖秦默的胸腔劈砍而去……
“啪——”
這一次爆發(fā)出的火花比剛才更大得驚人,說是焊工切割機器時所釋放出的火花也不會有人懷疑。那柄沉重的短刃砍刀猛斬在秦默的胸膛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切痕。
雖然沒有將鎧甲完全砍穿,但這極強的沖擊力還是令秦默全身一震。即使這是拳頭以這么大的力道打上來,也足矣把一個一般的成年男子打吐血了。
借著身子輕盈靈活的優(yōu)勢,戚衛(wèi)光又高高躍起。這強勁的爆發(fā)力,恐怕業(yè)余的跳高運動員在他面前也相形見絀。他的右腳狠狠地蹬在了秦默的肩頭上。
這傾注全身的一擊令秦默頓時重心不穩(wěn)了,直接被強大的力量踢翻在地,磕在身后的一張桌子上。與此同時,在踢蹬的瞬間發(fā)力躍上半空的戚衛(wèi)光精準地從天花板上抽出了自己的匕首。
他借著下落的重力勢能,沖秦默的腦袋狠狠扎去。
秦默畢竟不是泛泛之輩,在倒地之后很快預(yù)測到了戚衛(wèi)光的意圖。于是,他用左手抓住桌腿,單手將整個桌子掀起,擋在戚衛(wèi)光致命的利刃跟前。
“邦——”
連這巨大的重響都是發(fā)生在零點零零二秒以前的。在戚衛(wèi)光的匕首將桌面一整個打穿之際,秦默已經(jīng)從桌子下繞出,一個翻滾站立起來,移動到了戚衛(wèi)光身后。
他沖戚衛(wèi)光緊實的背卯足了勁,雙手握刀砍去……
“啪!”
刀沒砍刀戚衛(wèi)光,只是將還扎著匕首的桌面一刀兩斷。秦默早就會踩到戚衛(wèi)光的動作,那早早埋伏好的右腿也一記旋踢,大力蹬向戚衛(wèi)光的下腹。
戚衛(wèi)光這次終于是躲閃不及了,挨了這力道極大的一記回旋踢,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摔出去,砸落在雜物之間。
眨眼的功夫,秦默已經(jīng)如一頭惡狼一般,以千斤之利刃進逼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