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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魔女堪需折

第二章 路風小孩

上古魔女堪需折 青毛子 2299 2019-03-18 13:44:39

  彼時,耳畔傳來許多“嗖嗖”的聲音,十幾個碧波長袍的少年自灰蒙蒙的空中御劍而來。

  我還未意識過來,膝蓋上的不明之物“呱“的一聲,瞬間就鼓成一顆綠色的球。

  兩個圓圓的紅眼珠子被擠得瞪圓呆滯,一個斜視,那怪東西便從我膝蓋上滾落,在堅硬干涸的土地上滑稽地彈了彈,飛快地滾走了……

  唔......青蛙球?

  像是被撞開新世界的大門,我無法認出這是個什么東西,一時有些發(fā)懵。

  “妖怪休想逃走!”

  我別過頭,那群少年已然落地,腳下長劍唰地一聲,劍柄似有意識地劃入他們拳握的掌心。

  我下意識抱緊了懷中的行囊,里頭并無貴重東西,比起搶行囊,我更怕被打痛。

  但見那為首少年左右張望,確認目標蹤跡之后,再次發(fā)號命令,“左右分隊速速圍抄,今日定要將那妖孽拿下!”

  身后的少年氣勢高昂地回復了聲“遵命”便迅速分成兩路,換了陣型,準備再次凌空御劍而去。

  我自幼生在那山間小村,村里的消息很是閉塞,村里大多數(shù)人都是生于此而安于此,除了像儒若那般有抱負的人能處去外頭看看,其他人幾乎不知道外頭發(fā)生了什么變化。

  今日見這奇景,倒是讓我眼界大開,沒想到世間真有如此奇特的法術存在。

  我抬眸細想,好似很久之前,儒若有隨口同我提過世間有些修仙門派,他們修煉法術,行俠仗義,都是為了有朝一日練得大成之法,飛升成仙。

  那時我似懂非懂,沒想到今日一見,竟是這般有趣。

  彼時,少年們已然御劍緩緩而去,一支隊朝北去,一支朝南,饒過我飛向天際。

  在他們南支隊的隊尾,是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屁孩,白白嫩嫩,臉上兩個肉團子很是白皙粉嫩。

  只見他一邊笨拙地在胸前捏著訣,一邊焦急地看著師兄們穩(wěn)穩(wěn)離去。好一會地上的迷你劍才搖搖晃晃地騰起,升到距離地面半身高,他倏爾一笑,開心得抹了一把額間的汗。

  不一會,他又皺了皺眉,小手細細摸著劍柄,圍著劍徘徊兩步,抬腿想上去又上不去,不解嘟囔著:“咦,怎么好似哪里不對勁……”。

  好一會,他才恍然大悟,又捏訣,那銀劍才緩緩降落,花費了一時間,他終于安穩(wěn)地站在劍上,打算御劍而去。然而這時的他,抬頭卻發(fā)現(xiàn)大部隊早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他站在劍上愣了愣,一個踉蹌,從劍上跌落下來,哇哇哭了起來,“師兄們怎么都不等我啊……”。

  豆大的淚像是不要銀子,嘩啦啦滾落,他哭得滿臉通紅,而我看的……

  母愛泛濫……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的話,恐怕如今的我懷里已經(jīng)滿心歡喜抱著一個瓷娃娃般的小孩了吧。

  我輕輕嘆了口氣,將行囊放到一邊,抓起拐杖,撐著膝蓋吃力地起身朝他走去,喑啞著關切道,“小屁孩,你莫哭啊……”。

  話語一出,我不由地一驚。

  我能清晰感覺到聲音之中的濃厚的顆粒感,像是干澀的二胡,很是嘶啞難聽。

  我眸光一暗,心想自嘲也是,我忘了我多久未同人說過話了。

  小屁孩抬眸望了我一眼,淚汪汪的眼睛很是晶瑩剔透,他稚嫩帶哭腔的聲音帶著些許不滿,反駁道:“我喚小十九路風,不是小屁孩!”。

  剛說完,他卻瞪大了眼睛,隨意用袖子抹掉眼淚,四處望了望,最后視線重新回到我身上,拍拍身上的沙土爬了起來,“你哪來的?”。

  “我一直在這......“這一質問,讓我感到被侵犯到。

  “騙人,我跟師兄御劍上方,分明沒見到下方有人。莫非......非......”小路風意識到什么,猛地往后踉蹌了幾步,揚起手中小劍對著我,劍尖卻晃動地很厲害......

  一刻鐘后的大石邊,路風眼疾手快,搶過我的水壺。

  “......這倒了怪可惜的,要不給我喝了吧......“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卑微且貪婪得盯著他手里的水壺,咽了咽幾凈干涸的口水,缺水多時加上風沙大,我的喉嚨很是干啞難耐,極不舒服。

  “不行的!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耍什么陰謀,師兄說了那遇水現(xiàn)形的妖怪可奸詐了,現(xiàn)形后妖力更盛?!?p>  “胡......胡......胡說,我這輩子就沒那個心思去耍陰謀,如若不信.......不信的話.....”,我舉起四指發(fā)誓,左右看看,“如若不信,我便上那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路風順著我所指方向望去,清寒的山頂風沙瑟瑟,荒涼得滲人,接著他又回頭皺著眉上下打量了我,小孩子見識少耳根子也軟,他猶豫半晌才不愿點了點頭。

  “那好吧......雖然妖怪奸詐,但你若真是無辜,我也必遭天譴,諾......”,路風癟了癟嘴,把水壺遞了給我。

  像是見到了希望的曙光,正當我伸手接過那水時,一股風沙吹過,路風一個噴嚏,直直把水潑我臉上,正好給我洗了一把臉......

  大石頭上,路風坐得乖巧,無辜地嘟著嘴,低著頭不住偷瞄我,見我瞅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不礙事,最多是得個風寒......”,我一邊把沾濕的袖子送到唇邊吸了兩口,邊瞥了眼松了一口氣的他,接著說:“然后臥病在床,無人照顧,最后無聲無息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路風聽到這,身子坐得比剛剛更加僵直,臉色蒼白,如同風化的石頭。

  見他被我嚇得不輕,我才想起什么,摸了摸行囊,好一會兒才掏出了一個小布袋,里頭還剩一點冰糖,我拿了一顆,遞給他。

  剛開始他盯了半響,對我仍保持警惕,弄得我像一個誘騙孩子的拐賣婆,“怎么,還在懷疑我是那個遇水現(xiàn)原形的妖怪?”。

  見他不動聲色,我只好自己掰了一點放進嘴里,他這才將信將疑地迅速接過去,學著我,捻了點糖末含入口里。

  細細品茶之后,他眉眼彎彎,“甜,對不起......”,忽然道起歉來。

  我微微笑著搖了搖頭,并非真想為難他。

  見他這般漲紅臉的模樣,我忍住想去掐他臉頰的沖動,揚起下巴說道:“跟你說哦,這東西我?guī)У每刹欢啵贿^......看在你同我被遺落在此,就勉強與你分享罷?!?。

  “......”,他緊閉雙唇,欲言又止,又稍稍舔了舔嘴巴,眼珠子不經(jīng)意掃過我手里的冰糖。

  小孩子愛吃糖確實天生的,于是我把糖布包了包,整包遞給他。

  見他扭捏不拿,我便直接塞到他手里,“這東西我本不愛吃,卻是出門不小心捎上的,如果你不要,我便丟了。這包小東西實在是太重了~”,說罷我假裝捶捶肩膀。

  “誒......別,別。我要便是了......”,像受了委屈,他忙把冰糖藏在身后,生怕我真的丟了去。

  就這樣,他用一潑水,我用一包糖,便砸破了那層壁壘,他對我的敵意也少了一大半,話也多了許多。

  我問他如何回去,他吃著糖說他近日才跟著師兄下山歷練,之前也曾有幾次未能跟上大部隊。他修為尚淺,沒法隔空傳音,所以只要他待在原地,等師兄發(fā)現(xiàn)他又不見了,自然會來撿他。

  “隔空傳音是什么玩意?”,我不解。

  路風一聽,驚奇道:“你居然不知道隔空傳音?那是修煉最基本的法術,念個咒語捏個訣,就能講心里的話傳給另一個人,讓他聽見?!?。

  “既然是最基本的法術,你為何還不會?”,我反問。

  “......口渴嗎?”

  “......不渴,謝謝?!?p>  這會兒,他已經(jīng)挪過屁股坐在我身旁,夠不到地的小短腿搖搖晃晃,腦袋時不時向他師兄們離去的方向張望。

  許久之后,他有些泄氣,嘟著嘴利用唾沫的爆破,發(fā)出“啵?!钡穆曇?。

  小孩子的耐心本來就鮮少,為了轉移他的注意了,我低頭望他:“喂,路風小屁孩,你想不想聽故事?。俊?。

  被我吸引了注意力,他迎入我眸子,眼睛放光,“真的嗎?是捉妖的故事嗎?”。

  他清澈見底的眸子里,是我蓬頭垢面的臉。

  “......甜美浪漫的愛情故事難道不好嗎!你還小,不能整天聽那些打打殺殺的血腥事?!?p>  他撇嘴,“那我還有什么選擇權?”。

  “沒有?!?p>  “......”

  我眸光波動,這一生,除了儒若,我腦子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東西,思緒一轉,回到了那年夏日。

  那時十五歲的我到了及笄之年。

  那日,阿叔放了我一天假,我也特意推了其他的浣衣工作,單單洗了儒若家送來的衣物。

  換了身新衣衫,清洗了發(fā)油的頭發(fā),衣冠整齊的我,抬著洗衣桶去了馬家,剛進門就瞧見馬老爹低頭在院子里頭算著賬本。

  儒若并非大富人家。聽說馬老爹的妻子生了儒若之后,大失血離開了,只留下父子二人。

  馬老爹年輕時候是個讀書人,奈何懷才不遇,最后白手起家,賣起了綢緞,當起了一個小生意人。

  就像儒若說的,馬老爹從他小時就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有朝一日能金榜題名,為他家揚眉吐氣。

  為了不影響儒若用功,家務活等閑雜瑣事他便找人做了,不過,也真是這個契機,我才能認識儒若。

  我急忙向馬老爹打了個招呼,然后小跑著將衣物送進了后院。他抬頭朝我點了點頭,也未留意,繼續(xù)埋頭算賬了。

  自從我給他家一日一洗一銅子,三日一洗十銅子,五日一洗不給洗的優(yōu)惠政策后,馬阿爹和我都開心握手,和平成交了第一個方案。

  我小跑到儒若窗前探了探頭,但見雕花木窗緊閉著,這會兒應當在里頭的儒若卻不見了,我有點納悶。

  見不到儒若的我,心里登時涼颼颼的,我頓時如泄了氣的氣球般無力,只得拖著自己的身體到了后院。

  就算再怎么失落,儒若的衣服還是要晾的,工作還是要完成的。

  熾熱的陽光傾瀉而下,明媚了整個院子。我無力拎起一件滴著水的白袍,橫過竹竿攤了上去,那是儒若平日穿的衣袍。

  他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我也說不上來是什么味道,但是極好聞。

  陽光從我背后打來,將我的軟弱無力的影子鋪在腳跟前,晾好,端起木盆,本想就此傷心離去時,另一抹直挺挺消瘦的影子悄悄疊了上來。

  我瞧著這身形很是熟悉,心中一喜,心跳迅速加速,砰砰砰活了過來。

  羞澀別過腦袋,確實是儒若站在我身后。依舊是一身不落塵世的白袍,不過,我卻從未見過這件衣裳,不管,儒若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你怎么從影子就知道是誰?”,路風插話道。

  “哎呀,這種事情小孩子不會懂得,待你日后長大了就知道?!?p>  “你那時也沒多大吧......”

  “還想不想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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