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要買什么呢?文具店?”憶塵一臉懵逼地瞅著四周道。
“找到了!”小千笑道,從一堆明信片盒中挑中了一盒。
“言氏歌詞?!”憶塵拿過來看了看念叨著,“你買這個干嘛?”
“要簽名?。 ?p> “簽名?”憶塵撲哧一笑,“我都忘了這回事了,好吧好吧!”
“用不用買支筆???早知道我就把我箱子里的筆記本拿著了,唉,真是麻煩!”
“還不一定能見到呢?再說人家可是名人,所謂名人也就是忙人,演唱會什么的一場接一場,肯定很忙!”
“非也非也,言午可是很淡泊名利、不染塵世的人,就像一個現(xiàn)世的半隱逸者。我就擔心有什么意外的話萬一他不見我們怎么辦???”
“言午那對粉絲可是極好的,不會不會的,我都到他家門口了,他還能把我轟出去的嗎?那有失風度,再者我爸可是跟他吃過飯的,還是他親手做的飯,兩次!”
“你一點兒都不緊張的嗎?我心下還挺忐忑著!”
“你還忐忑?你忐忑什么啊你?”憶塵無奈地看著他笑道。
小千把明信片緊握在手里:“你個沒心沒肺的厚臉皮人才不會明白的呢!”
“誒,我說你…”憶塵雙手叉腰,隨即一句,“好吧,你說得對,不過我那是崇尚自由主義者!”
“你知道嗎?楊桃也喜歡言午的,他說過那樣一句話I hope that I can stand beside him bravely and confidently oneday.就是那種太過渺小去仰望別人,即使是在他眼前,他也還是沒看到過你的那樣!你想那一生中為數(shù)不多能見到他的時候,是你最好的時候?!?p> “那你知不知道有人說過一句話,就是說,如果你喜歡某個歌手,一定要去看看他的演唱會,不然你一定會后悔的?!?p> “嗯?”
“萬一哪一天說不定他就不在了的呢,或是他以后都不再開演唱會了的呢!人啊,太脆弱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說走就走了的,就像我爸,你說他要是還活著的話,會和他們不同,能以我為傲的嗎?”憶塵細細喃道,眸中閃爍著某些不可名狀的期許。
“不會的,”小千上前拍著他的肩道,“至少他不會的!”
“好了,我也懶得跟你說那么多,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我…”
“三二一,好了,你不去是吧?你不去等我腿好了,我自己去!”
于是乎兩人在此逗留了一個星期,這個一跛一跛的少年時不時實在累了,還騎到了陸小千的背上,極其無賴。
小千只道:“好吧,看在你是傷員的份上,還有我比你大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于是乎憶塵的傷基本也就養(yǎng)好了,好了可就翻臉不認人了。
“最討厭你這樣優(yōu)柔寡斷的人了,就能不能痛快點兒啊!”
“去!”小千說得有氣無力。
“真的去?”
“算了,我還是等到再大一點兒,去看他的演唱會吧!”
“那就大不了我一個人去,哼!”
“誒,你幫我要一個簽名的吧,你幫我要一個,我給你寫一整盒!”小千討好他道。
“我要你簽名干嘛?你又不是名人!”憶塵傲嬌道。
“說不定我以后也能成為名人什么的呢!”
“那就等以后再說吧!”
“兩盒,兩盒行吧?”
“十盒!十盒憶塵語錄!”
“那什么玩意?”
“那算了,我就讓他直接簽我身上,到時候羨慕死你!”
“好好好,記下少爺?shù)拿跃浼跋矚g的名言警句!”
“不著急,等到我明年生日的時候,算是我的生日禮物了,當然禮也不能少!”
“好好好,你說什么都行,你是爺!”
“給我!”憶塵從他手里拿過那兩張明信片揣進了口袋里,利落地踏上摩托,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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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的啊!楊桃追著的那個賤兮兮的破小孩就是他??!”甜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師父,楊桃還在的嗎?”
她定睛一看,狗狗追著憶塵直叫嚷了一路,言午恰好在家,也順利見了他,還給他簽了名,少年也很興奮的呢!
不過一回到他們定的賓館,憶塵就傻眼了。
大爸在等他呢,還帶著行李,有他的還有小千的。
“大爸,你這是?”
“我們幾個和你爺爺奶奶商量了一下,決定給你轉學,送你回你爸老家上學,那里的升學壓力也小一點兒!”
“你們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憶塵方才的高興頓時轉變?yōu)椴桓吲d了,憤憤不平道,“你們這是在合起伙來騙我,還都把我當小孩了,命令我,替我做決定,我不服!”
“憶塵,這都放任你在外玩這么多天了,你就當是玩累了找個地方歇歇!”老大脾氣可是很好的。
“那也得我自己找地方,哼!”憶塵任性地別過頭。
大爸繼續(xù)哄著他:“憶塵,聽話,本來你二爸說他來的,我勸了半天他才讓我來的,你就當給大爸個面子吧!”
“他來啊,就是他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最可氣的就是他。”
“憶塵,我們都是為你好的!”
憶塵不樂意地坐在那兒,翹著二郎腿,跟個大爺一樣,老大競一時間也拿他沒轍了。
正此時,誰也不讓誰之際,憶塵的電話響了,“喂!”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聲音之后,他瞅了瞅老大,拉著小千進了里間,還特地神秘兮兮地關上門,換上了一臉笑容:“大爸,你先歇會兒,我跟小千說點兒事!”
老大走到窗前向下看:這可是五樓,他應該不會跑掉的吧!
他的擔心確實不多余,這少年又聰明又匪,總是能鉆空子,好幾次把他關家里他都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逃出去了。
然這次,他沒逃,出來后還嬉皮笑臉地應了他的要求。
“大爸,我同意了,你回去直接給我辦轉學手續(xù)吧,我現(xiàn)在和小千就動身去!”
“你不會又耍什么花招的吧?”大爸看著他將信將疑。
“我保證這次沒耍什么花招,不信你問小千!”
“得了吧,你倆還真是一見如故,才幾天就混得這么好了,我問他,指不定就是你倆商量好的呢!”
“你要是還不信的話,就把我托付給這個人,讓他跟你說!”憶塵回撥了方才通話記錄中的那個號碼。
“誰啊?你又從哪兒找來的托兒吧???”
“我爸高中的死黨,我這么聰明的人,還能用這么低級的手法框你不成?!”憶塵一本正經地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電話里兩個一般年紀的大人交談了起來,談及舒浩,那可也還是長談了好一會兒,終于老大相信憶塵是清白了的。
“小千啊,暑假也都過大半了,叔叔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都初中畢業(yè)了吧?!?p> “嗯,還有十來天開學的吧!”
“這來來回回也挺耽誤時間的,依我看,要不我就直接派人送你回家了?”
“大爸,我好不容易有了個投得來的人,你真是…”憶塵不樂意道。
大爸饒有意味地看了憶塵一眼:“你別以為我還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我都知道了的。就是沒讓小千把你帶好,那也不能讓你把小千帶壞了啊!”
“行行行,我知道了,那我們送他總可以的吧!”
“反正也順路,這個可以!”
兩人分開之際,憶塵一臉笑嘻嘻地說道,那一抹笑也別有意味:“陸小千,你等著啊,明年暑假,我和羅叔叔一起去看你!”
“好!”
就這樣憶塵對著車窗外的少年晃了晃手,再見就又要隔一年了呢!
車里,精明的憶塵問著他:“大爸,你知道小千的爸爸嗎?”
“聽你爸隱約提起過,他們關系挺好的?!?p> “那大爸你知道楊桃嗎?”憶塵試探性地問道。
“楊桃?你想吃楊桃了?”老大含笑問道。
“哦,那剛才你跟羅叔叔說了些什么?”
“隨便聊了幾句,主要還是你爸了!”
“那你為什么要送小千回家?是不是羅叔叔跟你說了些什么?”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大爸好笑地問道。
“你連小千的行李都一齊拿過來了的,本意是可以送我們倆去的。依照大爸的性格,你是在想爺爺奶奶一時間還趕不回來,剛好小千和我投得來,在一個陌生地方也有個伴的吧,這樣你勸說我的勝算就可以大一點兒!”
憶塵注意著他的表情變化繼續(xù)分析道:“可是就在我提起羅叔叔的時候,你們通完電話之后,你就突然轉變了主意要讓小千回家?!?p>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怕他跟你待時間長了,跟著你學壞了!”
“你老早怎么不說,偏偏通完電話之后說,況且,”他一臉挺無所謂地懶散道,“你們了解我,不都覺得我壞透頂了,已經無藥可救了的嗎?畢竟還是一家人親,不想自己的家人受我牽連,所以才找了不了解我的小千的爸爸,讓他把小千哄來的嗎?”
老大本還含笑的眸子頓了一下,仿若是突然聽到了什么驚天大秘密一樣地看了看身旁這個少年。然少年并沒有看他,表情安詳,安詳?shù)米屓藨岩煞讲诺脑捴皇撬幕寐牎?p> “所以啊,大爸,你的本意還不是直接讓小千回家的。那么,羅叔叔到底跟你說了什么呢?”少年含笑,一派天真地只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就說你倆好奇心太重,尤其是你,不過有些事你知道了無所謂,對小千可能就不一樣了?!?p> “什么事???”少年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了,他已經猜到了這件事就和楊桃有關。
“這個我也不清楚,你去問他吧!”
“嗯!”憶塵若有所思著。
從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很快憶塵就要迎接他嶄新的生活了。在這個程舒浩成長的地方,又要成長出一個程憶塵,只是舒浩是舒浩,憶塵是憶塵。
老大將他暫時托付給了羅翔,他也樂得其所,如今的他是一名小區(qū)的保安,并未成家,一個人過著日子。
“叔叔,爸爸說你以前可是很威風的,是班里的小霸王,怎么就突然當保安了呢?”憶塵懶散地拖著腦袋問道。
“年輕時候壞事做多了,也想要做做不一樣的事罷了!”羅翔淡淡一笑。
“像您這么好的身手,應該去當警察的才對!”
“警察?”羅翔笑了,“前半生活成了警察的死對頭,后半生也沒想那么多了的,就是想要做點兒自己可以做的事,算得上是好事的事吧,不過當警察這個我倒是不曾想過!
“叔叔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么要當保安呢?”
“前半生混沌了半輩子,壞事也做了太多,直到那一次,良心未泯,有一件事的發(fā)生,我覺得我真的錯了,而且是在大錯特錯!”
“什么事???”少年總是滿眼好奇。
“真的在外那么多年,我什么壞事都干,但我也算是恩怨分明,自認為有情有義??梢簿褪悄且淮螐氐最嵏?。我同往常一樣,收到了一筆不菲的錢財,一個公司經理讓我派人去跟蹤騷擾一個他的女職員,我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前幾次都是我自己去,大半夜敲著那女人的門,黑漆漆的夜晚總是若幽靈一般嚇著她,幸好當時沒有作出什么更出格的事,否則我斷然是會后悔一輩子的!”
憶塵十指交叉,不動聲色地聽著。
“也不怕你笑話了,其實直到……你爸那天拿著一張照片給我看,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真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惡人。你知道嗎?原來那個女人就是我的高中同學,還是同班同學,那張集體照中我還就正站在她的身后?!?p> “這么巧的嗎?那你為什么之前沒有認出來?”
“一個班級里總是會有那樣兩種不打照面的同學的,一個沉默寡言,是不出眾也不出色、默默無聞的乖學生,一個壞事做絕張揚跋扈的壞學生,那沒有的交集也是再正常不過了的吧。只是啊,即使沒有多深的同學情誼,那畢竟也曾是過同學的。”
“世界真是?。 ?p> “當時當著你爸的面,我心里真的很不舒服的,后來毅然決然地脫離了那里,準備開始新的生活,兜兜轉轉了不少年,終還是漫無目地回到了故鄉(xiāng)。那天在街上游蕩,無意間走到了這個小區(qū),也是剛好湊巧,看見一個上了年紀的保安大爺追著一個男人跑,那男人手里還正抱著一個在哭的小姑娘,我二話沒說,上前就幫忙制服了那個拐賣孩子的人販子。那好身手也都是打架練來的,終于派上了用場。之后也就是和大爺閑聊了幾句,便也就被他忽悠來了,過后也覺得還行,就一直干了下去!”
“哦,原來這樣啊!”憶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