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地找了跟枯根剔了剔牙,抓起一把黃土,看著它從指尖緩慢留下。
“這里曾經(jīng)也屬于云鏤啊?!遍Z騰飛沒有佩戴頭盔,靠著一株枯樹望著天說道。
常淵曇小說嗯了一聲,從沒有遠(yuǎn)大目標(biāo),性子能過且過,看著這浩瀚的土地愣愣出神,天際染墨與大地混為一體,哪里是地平線,哪里是分隔點他分不清,接著皎潔的月光,看著坐在身旁的閆騰飛閆都尉問道“閆都尉,你從軍幾年了,可有妻兒?”
閆騰飛輕輕扭過頭,看著這個反射著月光的禿子笑道“記不得了,在我記憶里,我一直在軍營里,至于妻兒,我現(xiàn)在還沒想過,北喬犯我帝國邊疆,將士戰(zhàn)死沙場這是最好的歸宿,不敢拖累他人?!?p> 摸了摸腰間的佩刀,國字臉上閃過一絲無奈,鼻子也不高挑,臉色土黃,但是那對眼眸卻出奇的閃亮,對著常淵曇點了點頭說道“誒,想殺人,我知道個好去處,就是有點危險,去不去?!?p> 出了襄陽,閆騰飛雖然對于薛譚那是敬佩的難以言喻,但是身兼重任,對于任務(wù),只要能更好的完成,其中的過程對他來說則可以不去理會。
此地不像江南,夜晚蛙聲犬吠交雜綿延,這個村莊四周,更多的卻是叢林與漫天黃土,枯樹枯藤隨處可見,十里地外的一條小河也是這樣方圓百里唯一的一處水源,身邊的酒壺中裝著從神仙居回來的酒,扯開壺口丟給閆騰飛說道“嘗嘗。”
閆騰飛握著酒壺笑了笑,映著月光在空中搖了搖放到嘴邊,但卻沒有喝下,只是用鼻子嗅了嗅說道“在軍,不飲酒?!?p> 把酒壺還給常淵曇后輕聲說道“我說的那里在北面,實屬北喬境內(nèi),只是那里比硯城山還要混亂,女妓男匪沒有例外的,兩年前我和幾個弟兄去走一趟,每個男人都配有刀劍,一言不合就拔劍相向,為了幾個銅板殺人越貨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人人可戰(zhàn),對于云鏤也是沒有一點好感,城北又是一座山,沒有任何軍事意義,所以城里沒有守軍。”
常淵曇小抿了一口便蓋上的蓋子,看著身旁披甲男子拔著地上的枯根問道“那,你說的危險?”
閆騰飛看著兩枚在空中不停閃爍的星星說道“那次和我一起的弟兄,回來只有兩人,城里殺人我們沒有怕的,只是路途遙遠(yuǎn),沿途北喬蠻子暗哨,間諜,大大小小游騎軍武不下百股,那次我們被追殺了足足三天三夜,道盡途殫,幾個弟兄分散為我們爭取時間,要不是遇到一隊三百騎的北涼雪獅重騎軍,我們早已埋入黃土了?!?p> 從身上取出一張只標(biāo)有簡單位置路徑的羊皮地圖,閆騰飛伸手指了指硯城山的北面說道“從硯城山往北,再走一百里,那就是我說的野蠻之地——國罪城?!?p> “國罪城?”常淵曇從沒聽過這個名字,看著連地圖上都沒有標(biāo)注的地方問道“幾成把握?!?p> 閆騰飛沒有猶豫“兩成?!?p> 常淵曇無語,兩成,這完全就等于將自己送到北喬軍的口中,不說五人能全身而退,到時連能不能送趙思思身上那只靈蟲回去都是未知數(shù)。
看著滿臉凝重的常淵曇,閆騰飛說道“我們?nèi)ズ伊謿⑶?,我也只有三成把握全身而退,而且,只是我一個人,還不能保證能殺足那么多人。”
常淵曇嘴角一咧笑著問道“那閆都尉,你為何讓我選只有兩成概率的國罪城而不是三成的胡桃林?!?p> 聽著屋內(nèi)在沒有聲響,皓月高懸銀光灑滿周身,閆騰飛搖了搖頭說道“都難完成,干嘛不多殺上幾人?!?p> 常淵曇略作思量,現(xiàn)在閆騰飛更傾向于去國罪城大開殺戒,要是大山知道,絕對是第一個站出來巨頭贊同的,而小卒王順,有概率會聽從閆騰飛安排,但更多的還是會選擇聽從薛譚的吩咐去胡桃林再轉(zhuǎn)硯城山,而他自己,其實也更傾向于保守起見,先去胡桃林再去硯城山,不是他不敢冒險,好吧,他是不敢,他還想留下性命去殺南海幫,去找贏吟小師妹。
剩下的趙思思,常淵曇與她解除不深,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個性子,抬頭看到也正看著自己的閆騰飛笑著說道“明天,大家商量下?!?p> 北喬的夏日相比于江南,常淵曇覺得涼爽了太多,白天趕路雖然疲憊,衣衫浸濕,但到了夜晚,涼風(fēng)徐徐也說不出的自在,這也是一方水土一方天地了吧。
兩人細(xì)細(xì)碎碎開始說一切見聞,常淵曇說道江夏城的元宵,年幼在并州時的傳聞,更多的還是問著襄陽城與北喬的一些摩擦與局勢。
皓月下垂,在兩人交談間時間飛逝,一身黑甲從沒摘下過頭盔的王順與瞇著眼打著哈欠的大山出現(xiàn)在兩人視線之中。
“閆都尉,常兄弟,到換崗時間了?!蓖蹴樉癯渑?,與一旁的大山對比鮮明。
“才睡了多久,我說都尉大人,你在守一會兒,我就瞇半個時辰在,行不行?!贝笊匠读顺渡缴系募纂?,將頭盔夾在腋下擺了擺手轉(zhuǎn)身往屋內(nèi)走去。
忽然之間,風(fēng)聲陣陣,一股夾雜著樹葉與黃土的狂風(fēng)呼嘯而來,伴隨而來的便是一陣稀稀落落的馬蹄聲,馬嘯驚空,襄陽城五人瞬間驚起,大山瞇著眼轉(zhuǎn)過頭,將大手這在臉前試圖遮擋風(fēng)沙,常淵曇與閆騰飛一把抓起地上的頭盔按在頭上,后退兩步與王順大山并肩而立。
屋內(nèi)的趙思思匆忙之中被自己精心鋪墊的暖窩一下絆倒,不顧儀態(tài)連滾帶爬的帶上頭盔跑出屋子。
看到屋外嚴(yán)陣以待的四人,趙思思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小心翼翼站在大山身旁,看著被風(fēng)沙吹著睜不開眼的大山,從手指敲了敲他那身鎧甲,示意被夾在腋下的頭盔能派上用場。
片刻之后風(fēng)止沙散,原本破敗不堪的小屋此時變得更加慘不忍睹,屋頂上的茅草被大風(fēng)掀飛,用黃土壘砌的墻面也是千瘡百孔,屋內(nèi)趙思思的小窩更是不復(fù)存在。
“襄陽城的嗅犬營,只有一伍,還以為是條大魚,算了算了,先殺幾條雜魚,再去找端木抑塵那王八蛋算賬?!睅е鴿M滿北喬口音的聲音從黑夜之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