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畫地為牢
說到這個,那端木喬更是捧腹大笑,仿佛這是一件滑天下之大稽的大笑話,他斷斷續(xù)續(xù)地道:“啊哈……哈……聽說那是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說你是嫁人也行,娶妻也沒錯,哈哈……表弟你可有福氣咯!”
端木昱兒厭惡地看著他那張胖臉,再不理他轉(zhuǎn)身就找祖父去。
因為他被賜姓端木,所以一直喊外祖父為祖父??梢韵胂笏诙四炯易逯械牡匚?,是連嫡系子孫都比不上的,仙骨成就了他的得天獨厚。
因此嫡系的表哥表姐們自然是恨他透頂,絕不喊他親弟弟,仍舊保持著表親關(guān)系。
在外人面前還能勉強維持和氣,現(xiàn)如今,端木昱兒連仙門都入不了,又傳出要入贅白家之后,其地位是一落千丈,今非昔比。
端木喬再無所顧忌,見這個一頭白發(fā)的表弟有些失神地轉(zhuǎn)身,就低聲吩咐身邊的修士:“給我上,給我狠狠地打!”
幾個修士早有準(zhǔn)備,抬手就甩出袖中匕首,十幾把利刃朝端木昱兒背后刺去。
利刃快如閃電,只見一縷縷華光流動,能依稀辨出有耀眼的白光、藍色的冷焰、紫色的煙霞等等。
因為幾個修士仙骨生成的靈力屬性不同,所以術(shù)法各有千秋。有了術(shù)法加持的利刃,其威力已經(jīng)大增。
它們?nèi)缈椌W(wǎng)一般罩向端木昱兒,將他能夠反手回攻的所有方位都鎖定了,不管他對付哪一把,哪怕他同時接下數(shù)把,其余的總能夠重傷于他!
就算他用靈力護體,這么多位修士的攻擊足夠攻破他的防線!
但目前看來,他那形單影只的身影,似乎仍沉浸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是連一點殺氣都沒有察覺!
也許從九天之上跌落幽暗谷底已經(jīng)讓他意志消沉,毫無還手之力了!
“端木昱兒,去死吧!”
端木喬嘶啞變調(diào)的聲音響起,利刃已經(jīng)離端木昱兒寸許了!
頃刻“滋滋”聲作響,眾人眼前金光一閃,光芒刺目,就連現(xiàn)場的修士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哐當(dāng)”數(shù)把卷刃落地的時候,兩名修士已被幾道金線拋出數(shù)米,發(fā)出慘叫和墜地聲!
原來,端木昱兒使出了“落日熔金”,猶如落日一般炙熱的金光將利刃融掉了,尚未融化的則變成卷刃殘鐵掉落在一灘鐵水里。
落日的余暉尚未消失,趁著他們閉眼之際,端木昱兒已經(jīng)制服了兩人!
白發(fā)少年,毫發(fā)無損。只是他神情不善,兩道長眉從未靠得這么近,以至于臉上露出了少見的狠戾之色:“休要惹我!我會讓你們死得很難看?!?p> “落……落日熔金!”一名修士嚇得結(jié)巴起來,其余幾人早就面如白紙,若當(dāng)時不是操控著利刃而是本體去刺殺的話,多少具肉身都已融化在這落日里!
他們低估了這個少公子??!
一名修士快速地向端木喬拱手道:“對不起,我們不是對手?!甭曇粑绰淙艘巡恢ハ颍×奘孔叩酶筛蓛魞?。
“什么?給我回來!回來??!”端木喬氣急敗壞地朝空中喊話,可這些修士遁術(shù)不錯,連一絲氣息都沒留下。
“事情還沒完呢,我多加五十兩!……一百兩!……”已經(jīng)是光明正大的買|兇|殺|人了,現(xiàn)場的酒肉朋友也覺得過分了,紛紛上前勸這個惱羞成怒的大公子。
端木昱兒無暇理會暴跳如雷滿口穢語的表哥,快步朝走廊奔去,卻聽到一把幽幽的聲音:“少公子,你這是要去哪呀?”
不管是什么場合都淡得近乎慵懶的聲調(diào),端木昱兒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便隨口應(yīng)道:“我要去找祖父?!?p> “你這么過去,是想讓他老人家早點跟如來佛祖見面嗎?”
白發(fā)少年頓了頓,這才停下腳步,“青朝別陰陽怪氣的,你有何高見?”
端木昱兒還是不情不愿地回到了駿蕭苑,卻看到門廊下站著親信阿鐘,他剛從蜀山天門回來。
那日端木昱兒離開無涯嶺,讓阿鐘留下來了解后續(xù)事宜。此時端木昱兒一看到他,心情有些復(fù)雜。
“這個梵滄海,還沒有拜入師門?為什么?”端木昱兒十分不解地問。
阿鐘:“回稟少公子,梵滄海此人,當(dāng)真倨傲,居然又有兩次推辭親傳弟子之位!”
“什么?荒唐!”端木昱兒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天上掉餡餅的事它發(fā)生了居然還有人不敢吃!
“哼,門主要定的人,天涯海角,他都跑不掉!”
“少公子,你怎么知道?”阿鐘露出公子你料事如神小的佩服得五體投地的表情,卻讓端木昱兒心中揪了一下,他斂眉試探地問:“真的?”
阿鐘點頭如搗蒜,清了清嗓子模仿起來:“門主道:‘我暮行天問要定的人,天涯海角,他都跑不掉!’”
端木昱兒的心竅突然一口氣給堵死了,嚴(yán)絲合縫,吹不進去一縷風(fēng)……
他有些無措地偏過頭去,鬢間幾縷長發(fā)垂下來遮住了他的側(cè)臉,只見得睫毛顫了幾下。
這個阿鐘大大咧咧的,還在不停地講述:“那梵滄海也好生倔強,最后說要先出去尋找乳母,說在逃亡的路上兩人分開了。很明顯又是托詞!
“這時,門主的三弟子,就是那位好好看的藍意雪師姐……師兄!她一根冰箭不知從哪里抽出,就頂住了梵滄海的喉嚨,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少年,師尊說了要收你為徒你還不領(lǐng)情?想要離開無涯嶺,先過我藍意雪這關(guān)吧!’”
他似乎對藍意雪師兄特別有好感,動作和聲音都模仿得有模有樣,仿佛那個冷美人就在眼前。
“我原以為兩人會打起來,那就可以看到藍師兄無與倫比的水袖冰針了!絕對要將梵滄海剔骨削肉的!”
阿鐘聲情并茂地說到這里,肩膀上多了一只有力的手,只聽見青朝一字一頓地:“說重點?!?p> 能讓這個慢吞吞的青朝都忍不下去,可見阿鐘有多廢話!
阿鐘斜睨了他一眼,心道你是什么東西,竟敢命令我?不過這個人不久前還是街上的流浪乞丐,因為遇見了自家公子而平步青云,不好隨便得罪。
阿鐘有幾分眼力,即使心中不服,也只好挑重點來說了:“哪知門主阻止了藍師兄,他竟然同意了梵滄海的請求,道:‘入門之事,不急,等你安頓好你乳母,再安心入我蜀山天門吧?!€派了三個外門弟子跟著他一同去尋他乳母?!?p> 說完阿鐘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總結(jié)陳詞:“門主真的好喜歡這個梵滄海。”
“能得門主如此器重,這個梵滄海不簡單呀!”青朝也忍不住贊了一句。
“這種事還能兒戲?你們出去吧,我累了?!倍四娟艃河袣鉄o力的說完,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榻上,剛閉上眼睛又突然睜開,倏地坐起身來,望向門外,“誰布的陣法?”
三人齊刷刷地看向外面,不知何時,天色暗了下來,這會已經(jīng)變成黑夜了!
端木昱兒飛身沖向大門,手剛碰到紅木就感到一陣劇痛,抽回來之時中指指尖被削掉了一點,鮮血涌了出來!
周圍的空氣猶如波浪一樣蕩漾開去。只不過這一層層浪,是粉紅色的,還有鮮血的鐵銹味。想來這法陣是吸了他的指尖血!
“畫地為牢第一層?!鼻喑氐溃斑@是高階修士的術(shù)法!”
高階修士四個字能夠嚇?biāo)廊耍捎伤f出來為什么跟吃飯要用筷子一樣平淡無奇呢?端木昱兒沒空跟他貧嘴,對著空中喊道:“是哪位大師要困我等于此?”
空氣中響起一名老者渾厚有力的聲音:“三天后,白家會來接親,請少公子乖乖地待在屋里吧,食物會定時送到?!?p> 隨之而來的是令人心顫的靈力壓迫,端木昱兒幾乎要被壓垮,可見老者修為深厚。
他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來:“為什么?請一個高階修士過來,就是為了讓我乖乖……出嫁?我要嫁給誰?”
若不是出嫁為何要說接親呢?可是,端木昱兒是一個男子呀,他覺得不可理喻!
他對白家那人一無所知,只有端木喬一句模棱兩可的描述: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
靈力消散了,老者沒有再回答一句話,也許那并非他的職責(zé),他只需要將三人困在此處即可。
“什么接親?出嫁?”阿鐘一頭霧水,正要開始發(fā)問,端木昱兒兇巴巴地一吼:“閉嘴,我不想聽到你說話!”
阿鐘委屈地看著自家公子,他只是個半大小子,比公子還小一歲,從未見公子對自己這么兇。
“畫地為牢?”端木昱兒念著這四個名字,手中燃起靈火,又伸手去碰法陣邊緣,就聽見青朝說:“別試了,小心你手指沒了。高級術(shù)法初階修士根本解不了?!?p> 端木昱兒只好收手,捂著流血的傷口,看著外面干瞪眼。
青朝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看來,你還非要嫁人不可了呢?!?p> “混賬!誰愛嫁誰嫁!我是堂堂男子。阿鐘,到時候,你扮成我的樣子出嫁吧?!?p> 端木昱兒心性剛直,對這種不合禮法之事很是不屑。
阿鐘不知道此時應(yīng)不應(yīng)該接話,想說又極力抿緊嘴唇,導(dǎo)致臉部肌肉扭曲表情很復(fù)雜。
“你不說話我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
青朝:“少公子想得真美。你的幻術(shù)再厲害能騙得過高階修士?”
端木昱兒咬了咬牙,這種時候聽到青朝悠然自得地說出這種話,他真的很想將他抽成一陀螺。
可如今不是搞內(nèi)訌的時候,唯有冷靜下來,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坐回榻上,自言自語:“祖父為什么要這樣聯(lián)姻?還入贅?白家?”
青朝:“白靈道觀許多修士都姓白,宗主白繼超是個野心勃勃的真小人?!?p> 端木昱兒知道青朝不簡單,有許多見識,此時正是跟他探討一二的機會,便問:“我入贅過去對他有什么好處?白家有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你知道嗎?他是誰?”
秦書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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