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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墻戲

名字(第五十六)

宮墻戲 湯娘子 418 2023-01-20 23:59:21

  祁二姑娘興致勃勃,看著宮女把回禮的兩個紅木箱子進(jìn)來時,眼睛一亮十分期待。誰知孟逸歌不看禮物只讓人收下,她嘴里還嚼著點(diǎn)心,急急想說些什么又覺得嚼著東西說話太失禮,草草咽下又嗆喉嚨,臉頰一下就紅了起來。孟逸歌看得懵然,正想把手里這杯茶遞給她,又聽她啞著嗓子講:“姐姐,好姐姐,你不看看嗎!”

  孟逸歌握著她的手將茶盞遞接,示意她喝茶,又給她撫了撫后背,才開口笑問:“是什么好東西,這么著急讓我看?!?p>  語罷,孟逸歌抬眸瞧了眼景蘭,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做出示意,景蘭頷首微笑去喊晚晴如畫。

  “沒規(guī)矩。”祁大姑娘微皺了皺眉,這回是真有指責(zé)之意,道:“小妹在家就寵壞了,姑娘別見怪,得空再看。”

  正說著,晚晴如畫各將紅木箱子拎著過來了。箱子挺大的,放下來正好到她們膝邊,但看著不怎么有重量,猜不出是什么物件。晚晴先打開的箱子,里頭是三色布匹,最上面的是紫色,晚晴捧著最上面的紫色布匹跪呈在孟逸歌身前。

  “姐姐,這可難得了,你快看!”祁二姑娘拉著她看,孟逸歌伸手在布匹上摸了摸。

  “是羅啊?!泵弦莞枭斐瞿粗概c食指,揉著布匹邊角,道:“顏色清透雅致,遠(yuǎn)遠(yuǎn)看著以為是蠶絲做的綢紗,竟然是羅。”

  羅的料子走絲空隙大點(diǎn),要比綢紗更輕薄,質(zhì)地輕柔,夏日穿著更貼身舒適。

  “羅也是絲,對比起來都差不多。不過比綢紗要柔和細(xì)軟?!逼畲蠊媚锵瓤蜌饬藘删?,緩聲道:“倒是這羅色難得?!?p>  “羅裳易皺,紫深了太厚重,紫淡了又顯得舊。千挑萬選出來的,紫心漸淡,透著淺淺的灰色,最是飄逸出塵?!?p>  “確實(shí)難得?!泵弦莞椟c(diǎn)點(diǎn)頭,沒有多少激動。自己對這些身外之物并沒有過多期求,不過兩個小輩有心,送來的東西也滿意,心情好多出幾分笑意。

  衛(wèi)姁想要的東西,自小都是最好的。

  這精挑細(xì)選出來這兩箱子回禮是一份心意,祁大姑娘清楚那天孟逸歌所贈的見面禮是何等的貴重,對于孟逸歌淡然的反應(yīng)也不意外。想來她如今侍駕,吃住都在一處,什么好東西都不差的,對于這些俗物,看得多也就不見稀奇了。

  不過祁二姑娘有些小小的失落,原本以為她孟姐姐會十分高興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布料激動了好一會兒。

  孟姐姐性情溫和,輕易不會失態(tài)的。祁二姑娘這樣想著,腦筋一轉(zhuǎn)那點(diǎn)點(diǎn)小失落也就煙消云散了。

  “真是好技藝,這樣均勻清透的顏色也不知道是怎么染出來的?!泵弦莞杩闯鲂」媚锏男乃?,仔細(xì)夸贊,拋出話頭引她們說出精工巧技之處。

  羅的走絲和其他布料不同,是通過絞紗與平紋交替,經(jīng)絲互相糾結(jié)而成,絲的顏色格外重要,幾乎決定了織出來的成品層次。

  “上回進(jìn)宮,隱約聞見姑娘身上有沉香的味道,或許姑娘是喜歡木香的。”祁大姑娘不知道迦南香的事,只緩緩說起這羅顏色的由來,道:“說來也巧,準(zhǔn)備回禮時聽織娘說了一句,這羅顏色的由來。”

  “日照香爐生紫煙?!?p>  “云煙灰,清雅出塵。”孟逸歌聽了顏色的由來反而多出幾分欣賞,不住地點(diǎn)頭,認(rèn)真做謝:“多謝你們。”

  她認(rèn)真真望過來,眼眉彎彎,嘴角微翹,兩旋梨渦盈盈,美得讓人呼吸一窒。

  “本是回禮應(yīng)該的?!逼畲蠊媚餁庀⒁活D,眼睫不自覺顫了兩下,遂而移開目光望向如畫身旁的那第二只箱子,柔聲笑道:“橫羅、直羅還有花羅,攏共有九種顏色。姑娘喜歡素織或是提花的,只管裁了做衣裳?!?p>  “這么多?”孟逸歌抬眼去看了看,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這兩個箱子大而不重,全因羅易皺,不好折疊太多,但又輕柔所以不至于太重。

  孟逸歌又道:“祁姑娘費(fèi)心了?!碧痔摽找粧?,晚晴捧著羅布料退身兩步放回箱子里,同著如畫一塊拎著這兩個紅木箱子收了下去

  “嗯。”該說些什么。

  祁大姑娘目光由上至下滑落,再又抬起,緩緩道:“父親取名薪芝,小字凌,姑娘若不嫌棄,挑一個稱呼。”

  上回在太后宮里不便多說,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結(jié)識,總該有個稱呼才對,來來回回都喊姑娘顯得生分疏離。往后孟逸歌的尊稱且另說,但孟逸歌對她們姐妹的稱呼卻可以改一改,名字與小字不論挑哪一個做稱呼都好。

  “那就叫小字吧,是哪一個字?”孟逸歌問道。人家既然把小字說出來了,這也是示好的意思。

  好比,家里來了客人問:您是留我在家吃飯還是出去吃?這當(dāng)中看似無甚分別是其中的遠(yuǎn)近親疏可大有不同。

  “凌!傲雪凌霜的凌!”祁二姑娘搶先作答,笑嘻嘻地:“我沒有小字,姐姐,我有小名,祖母給我起的!”

  “焦焦!我是六月焦月出生的,所以祖母取了小名焦焦。”

  “好好好,姐姐記住了?!泵弦莞柙谒谋羌馍掀艘话?,復(fù)述了一遍:“焦焦,焦焦!哈哈哈…”

  喊著喊著就笑出聲來。原本以為是“嬌美”的嬌,又或者“姣姣”的姣,竟是“焦月”的焦,老太太的做派真是不同尋常。孟逸歌越說越笑,笑得肩膀微抖,不過看著像被祁二姑娘給逗笑的一樣。

  祁大姑娘垂眸搖搖頭,只跟著笑了笑,對于妹妹的言行舉止有些無奈。雖然說不出什么大錯的,但在宮墻內(nèi),總希望她能再謹(jǐn)慎些,再規(guī)矩點(diǎn),免得日后出什么差錯。

  景蘭在一旁守著,聽孟逸歌笑聲里有些啞,于祁二姑娘說話間,便端著小幾上的茶遞給孟逸歌,孟逸歌自然而然接過來喝了幾口。

  孟逸歌放下茶盞,抬眼間目光從太簇身上掠過。

  “少將軍寒氣也散了吧?”孟逸歌笑。這都好一會兒,這小子站著看站著聽,活像棵木頭真是不說不動,說了也不動。

  “女眷閑談,想來少將軍也是不自在的?!泵弦莞枵Z氣輕松活絡(luò),像平常一般,道:“不如去偏殿稍歇?!?p>  若非要說宮規(guī),外臣不得私見宮妃,原本他都不該進(jìn)殿來。

  “謝座。”太簇微傾身行了謝禮后,往前半步走,掃袍落座,道:“自家小妹,不自在倒也不至于?!?p>  兄長裝作聽不懂“逐客令”一般,徑直坐下了。祁大姑娘沒什么反應(yīng),應(yīng)是不覺得詫異。心里想著,兄長或許是不放心,掛念著她們姐妹別不小心說錯話了。畢竟是圣上寢殿,一舉一動不可馬虎,兄長留在一旁也是出于好意,看著點(diǎn)妹妹們的言行。

  孟逸歌看了他一眼,又說了一遍:“看少將軍外衣都有些濕,不去烤烤火嗎?!?p>  這該是出征前最后一次進(jìn)宮,太簇對上她的目光,神情溫和但眼神卻犯軸一般,認(rèn)真地?fù)u了搖頭。

  祁二姑娘笑道:“姐姐不用擔(dān)心,我兄長常年征戰(zhàn),身子鐵打一般好得很!”

  “邊疆多苦啊,兄長呆了那么多年…”

  “咳。”太簇咳了一聲,眼神同外頭梨樹枝丫上的雪一樣冰冰涼涼的落在祁二姑娘的頭上。

  祁大姑娘眼疾語快,扯開了話:“姑娘畏寒,箱底還有兩塊火石,興許能派上用場?!?p>  祁大姑娘不知道太簇的用意,只是了解太簇的為人,他一慣是想多言少最厭煩擾,閑事不管的脾氣。既然他有意打斷,無論為何原因都不能再讓小妹說下去,這里里外外都是御駕近侍,半點(diǎn)差錯都經(jīng)不得。

  “火石?”孟逸歌反問道。

  “是啊,孟姐姐?!逼疃]來得及為兄長的目光害怕,接著就聽見火石的事,這又樂呵呵地向孟逸歌解釋:“我父親前些年從鏡湖城帶回來的,拳頭大小的石頭,燒一燒放進(jìn)手爐里可以暖好久,比小碳還要久?!闭f著攥拳頭給比劃比劃大小。

  “鏡湖城…”孟逸歌聽著名字很是熟悉,垂眸低聲念叨了一句,隨后眼睛一亮好像是想起來什么,道:“是龍炎山石吧?”

  鏡湖城邊有一龍崗山,山上瀑布壯麗,瀑布內(nèi)有一小小山坑常年吞火吐焰,竟不熄滅。當(dāng)年有人拿著瀑布里的石塊作為寶物,說是燒熱取暖,經(jīng)年累月可祛寒固元,獻(xiàn)給當(dāng)時尚未登基的先帝,先帝送給衛(wèi)姁,衛(wèi)姁卻不喜歡。

  “有緣,果真有緣。”孟逸歌笑起來,望向景蘭,兩人心照不宣。她笑道:“哈哈哈哈哈…你父親說這是火石?”

  分明是有名字的,這個祁敬中,不問分明就憑著意愿瞎取名字,胡說一通的毛病還是沒改。

  兩姐妹看得愣了,祁大姑娘看她笑得歡,不自覺跟著扯了扯嘴角,自己也不知道笑些什么,只好問道:“姑娘認(rèn)識?”

  “嗯?”孟逸歌搖搖頭,漸漸收了笑,平穩(wěn)下來道:“沒什么,好物件,我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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