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允炆即位當(dāng)天將召諸藩王進(jìn)京的詔令發(fā)出去以后,諸王很快就行動起來了。
現(xiàn)在沒有飛機(jī)沒有高鐵,信息的傳輸都是按月計算的,而且這又不是緊急軍情不需要加急,距離比較遠(yuǎn)的有遼王朱植,肅王朱楧,岷王朱楩,蜀王朱椿等,他們都在邊境地區(qū),路也不好走,直到詔令發(fā)出一個多月他們才到南京。距離比較近的魯王朱肇輝、周王周橚、楚王朱楨等王在詔令發(fā)出后十天他們就到應(yīng)天府了,這還是他們不那么著急的情況下。
來得早的藩王親眼見到了懸賞毛紡織機(jī)械的告示,也聽說了大明皇家制造廠成立的消息,甚至他們還去廠子里觀看過,不過一群工匠和一群建筑工人有什么好看的??吹慕Y(jié)果就是他們對此不感興趣,也就沒放在心上。
現(xiàn)在錦衣衛(wèi)還在組建的過程中,外人不太清楚這件事,朱允炆也沒對外宣布,錦衣衛(wèi)指揮使也還沒有下落。作為皇帝,應(yīng)天府作為天子腳下,在民間總會有幾個或者幾十個或者幾百個天子耳目的,這都是朱元璋給朱允文留下來的,忠誠度還不好說,但目前來看辦事還是挺利落的。不用朱允炆吩咐,在藩王到了以后,每天下午四五點鐘都會有護(hù)衛(wèi)前來稟報藩王的行程,快到應(yīng)天府藩王他們也會稟報,到了哪啊,干了啥啊。雖然不至于像每頓吃了什么飯那么清楚,但該有的還是都有。朱允炆對藩王的信息也算是比較了解。
隨著藩王的到來,應(yīng)天府就越來越熱鬧了。藩王可不是自己一個人騎馬來的,還帶著他們的老婆孩子還有和仆從護(hù)衛(wèi)呢。
應(yīng)天府的府尹這兩天都焦頭爛額了。每個王的性格不一樣,對待屬下的態(tài)度也不一樣。肅王朱柍御下就比較嚴(yán),無論他的子女還是下屬沒有囂張跋扈之輩,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
齊王朱榑就不一樣,他自己本就飛揚跋扈,性情兇暴,不干正事。他的隨從和護(hù)衛(wèi)跟他一個德行,每天跟著朱榑的兩個兒子朱賢煜和朱賢煴在應(yīng)天府吃霸王餐啦,欺負(fù)良家婦女啦,尋花問柳,無所事事。應(yīng)天府府尹封密成向朱允炆投訴最多的就是齊王了,朱允炆除了申斥朱榑兩句外,也沒做什么,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只能在他或他的子女搞了破壞以后另封密成隨后補貼點錢。如果是朱榑府上的隨從單獨犯事,直接讓封密成抓起來,投入大牢。齊王也不敢為了這點小事來找朱允炆,應(yīng)天府府衙倒是去過幾次,在看到封密成手中拿著的朱允炆的旨意后,也只能灰溜溜的離開,只不過心中開始不滿起來。
等藩王都到了應(yīng)天府以后,整個京城更熱鬧了,分封的十七個王王加上還未就藩的六個王,搞得應(yīng)天府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即使大多數(shù)藩王并不惹事,他們總得吃喝吧,總得上街閑逛吧,藩王出門肯定要帶著一群護(hù)衛(wèi),總少不了擾民之舉。雖然他們可是無意的,護(hù)衛(wèi)們要保護(hù)藩王的安全,就得做一些過分之事。
現(xiàn)在分封的諸王中,晉王朱棡今年三月份薨,其子朱濟(jì)熺嗣;朱元璋二子秦王朱樉已經(jīng)薨落,來的是他的長子,繼承秦王位的朱尚炳;十子魯王朱檀嗑藥而死,嫌棄的朱元璋謚其為“荒”,來得是他的獨子朱肇輝。只有這仨是跟朱允炆同輩的。靖江王最初是朱元璋的侄孫朱守謙,現(xiàn)在是朱守謙的嫡子朱贊儀,比朱允炆還小一輩,也不是直系。其他藩王都是朱元璋的兒子,朱允炆的皇叔。
各位藩王到應(yīng)天府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幾筵殿祭奠朱元璋,這是應(yīng)有之義,朱允炆沒有去管,但是他在暗中觀察了一下,主要是為了判斷有哪些人是真?zhèn)?,有哪些人是裝的??戳税胩煲矝]看出什么來,每一個都是痛哭流涕,愴地呼天。
朱允炆的目的沒有達(dá)到,只能悻悻而歸。
目前朱允炆還不準(zhǔn)備召見諸王,讓他們先折騰著,但每天都會令他的秘密使者們向他報告諸王的行蹤。他知道有些王對朱允炆登上皇位不滿,朱棣肯定算一個,至于其他的會不會冒頭,會不會有所動作,朱允炆也不確定。
再過幾天朱元璋就要下葬了,在下葬之前,朱允炆不會有所動作。他是真的希望有人會跳出來反對他,最好整得聲勢大一點,最后難以收場。這樣朱允炆才能名正言順的摘掉幾個王的帽子,現(xiàn)在的藩王有點太多了。
。。。。。
應(yīng)天府尹封密成簡直要瘋了,雖然之前就有所預(yù)料,但在藩王都到了應(yīng)天府以后,他還是覺得局面有些失控。
說起來各位王子們犯的事都不大,今天幾個王子打了一架,一會又有人沖撞了行人致其受傷。晚上要么是喝酒耍酒瘋,要么是在秦淮河上為了頭牌爭風(fēng)吃醋。不光是王子們,天子腳下官員那么多,一抓一大把,總有吊兒郎當(dāng)?shù)亩雷嬲禅B事不干就知道瞎轉(zhuǎn)悠。王子們到了應(yīng)天府可是來到了他們的底盤,豈能被喧賓奪主了?一群大小伙子血氣方剛,有點火就能著起來,然后就是一通亂打,打的鼻青臉腫第二天再叫人報復(fù)。
一來二去,應(yīng)天府尹控制不住局面了,既是人手不夠,再就是封密成從心了。二代有點多啊,誰的老爹不是為高權(quán)重的,到時候給他穿小鞋,參他一本可就夠他受的。封密成不敢管,就只能叫人了,最后找到朱允炆這里來。
朱允炆聽了也是哭笑不得,藩王們都老老實實的,藩王的兒子卻是先鬧起來了,雖然不知道這背后有沒有諸王的慫恿,但繼續(xù)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得給他們找點事干。
一邊想著朱允炆一邊說著:“抓,凡是參與的人,不管是誰都給我抓起來,還有晚上開酒館的和開青樓的,都給朕查封了。太祖高皇帝的喪禮還未結(jié)束呢,他們就敢這么鬧騰?誰給他們的膽子。通知下去,抓了人以后讓他們的爹都來朕這里領(lǐng)人。還有,哪家參與了,均罰俸一年?!?p> “哦,對了,朝中大臣的兒子們就先關(guān)著吧,朕有空了再收拾他們。”
“是。”封密成和小太監(jiān)都往外走,一個去抓人,一個去下旨。
朱允炆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的皇叔們??粗旅嫘型甓Y后尷尬的站在那里的皇叔,喲,來了五位。
這位就是燕王朱棣吧,不愧是帶兵打仗的,就是有一股子氣勢。周王朱橚,看來還是沒管教好啊。這是楚王朱楨,帶兵打仗的能力還是不錯的。還有齊王朱榑,果然一家子都不讓人省心。這位是蜀王吧,朱椿,喜歡做學(xué)問,號稱“蜀中秀才”。
朱允炆一個一個看過去,半天沒說話,一方面是在心里認(rèn)認(rèn)人,另一方面也是在想怎么收拾藩王的兒子們。
底下的諸王看著高高在上的朱允炆心里也是五味雜陳。當(dāng)年穿開襠褲的小不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明的統(tǒng)治者了,雖然臉上還帶著些許稚嫩,但已經(jīng)具有了一絲氣質(zhì),號令天下的氣質(zhì)。
“給諸位皇叔看座?!敝煸蕿砷_口了,“不知諸位皇叔對王子打架有何看法,對朕的處罰可還服氣?”
“臣等管教不嚴(yán),請皇上恕罪。”兒子還在皇帝手里呢,藩王們敢說什么。
“來人,把王子們都請上來?!敝煸蕿烧f道。
看著畏畏縮縮走上來的各位王子,朱允炆差點就笑場了,一個個鼻青臉腫,披頭散發(fā),看來封密成也沒好好對待他們,給點藥敷一敷。
“還不趕緊過來?!毖嗤踔扉ψ吡藘刹?,一巴掌拍在他兒子的后腦勺上,打了他一個趔趄。
“臣朱高煦、朱有燉。。。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聽著雜亂無章的口號,朱允炆面無表情。
“都起來吧。說起來,朕對你們還不熟悉,先做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p> 朱允炆說的話有點奇怪,但他們還算是聽懂了,接著就按順序一個一個的介紹。
“臣朱高煦,燕王次子。”
“臣朱有燉,周王長子?!?p> 。。。。
“臣朱模,參見陛下?!?p> “臣朱楹,參見陛下?!?p> 嚯,還有王爺呢。
“你們是誰先動的手?”朱允炆又問?!笆撬麄兿葎拥氖??!边@次的口風(fēng)倒是一致,畢竟大臣的兒子們不在這,他們可以隨便潑臟水。
“朕已經(jīng)罰過你們的父親了。但是你們也逃脫不了,說說吧,朕該怎么罰你們?!敝煸蕿蓪ν踝觽冋f道。
這是什么鬼操作,讓我們自己說怎么懲罰自己?請君入甕?王子們有些懵。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藩王們沒人敢求情,而且朱允炆估計藩王們也想看看其他藩王的兒子都是什么貨色。
“陛下,不如罰我們舉石鎖?!敝旄哽闶紫日f道。
著看朱高煦一身腱子肉,朱允炆也是無語,真會給自己找方法,對別人來說是懲罰,對他來說可不是。眾人臉上都有傷,就他臉上的最輕,以為朱允炆看不出來?
“換一個?!敝旄哽阋娭煸蕿蓻]有答應(yīng),有些失望。
又是一片安靜。
“你們沒想好,就慢慢想,可以互相商量商量。朕要出恭。”
說完,朱允炆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