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渙聽聞此訊,如中雷擊,手腳都是木的。
很快,她反應(yīng)過來,咬牙道:“出府?!?p> 綠珠愣了一下,自去安排。
然而楊家被盜的消息傳的很快,京城很快就人盡皆知,雖不知何人所為,但大戶人家都有加強(qiáng)門戶之意。
她們上次成功混出去,這次卻被侍衛(wèi)攔了下來。
對她們還算客氣:“三小姐,丞相大人說了,最近外面亂的很,還是少出門的好?!?p> “我有急事,讓開?!?p> 侍衛(wèi)有些為難,站著不動。
楊渙正想闖出去,卻聽身后有人說話:“三小姐,夫人讓奴婢過來問問,您此時出門何事?”
幽香閣的李媽媽,甚是討厭的一個人。
楊渙回頭,緩步向她走過去。
她不過十三歲的一個姑娘,如今又是丫頭的打扮,外表看去實(shí)在沒什么威脅性。
可李媽媽看著她向自己走來,原先那大而無神的眼睛,此時跟裝著冰刀似的,竟然生生打了個寒顫。
她沒控制好自己的腳,竟然往后退了一步。
意識到自己可能在示弱,忙著又站回去,可楊渙已經(jīng)到了她面前。
“是夫人讓你問的,還是你自己多管閑事?”楊渙看著她的眼睛問。
李媽媽莫名躲開她的眼神:“自然是夫人要問的?”
楊渙:“夫人怎知我要出門?她在我院子里安了眼睛嗎?”
李媽媽:“……三小姐不要胡說……”
楊渙瞅了一眼綠珠。
“啪”一聲脆響,一個巴掌已經(jīng)送到了李媽媽的臉上。
“大膽奴婢,竟然污蔑主子,我是不是胡說,你有求證過嗎,以何斷定,夫人她沒這么做?”
李媽媽眼冒金星,腳下虛浮,暈了好一會兒才站定。
而楊渙已經(jīng)在她暈的時候,自帶著綠珠出門去。
給門口的侍衛(wèi)扔了一句話:“父親回來,就說我強(qiáng)行出門,你們攔不住,我自會去請罪的?!?p> 侍衛(wèi):“……”
從前是不知道府上有個三小姐,如今滿府都是三小姐了。
國師為她診病,丞相為她改家規(guī),連那些侯門公子,無事都要上門打聽一下她。
楊渙怒氣極盛,出了門便直往楊家而去。
綠珠悄悄看了她的臉色,最后還是勸道:“小姐,您這樣去不合適?!?p> 楊渙聽到了,也知她是好意,只是面對家人遭難,她實(shí)在心急如焚。
“不用進(jìn)去,我們先去請個大夫,讓他進(jìn)去瞧瞧?!?p> 身份特殊,又是這么莽撞的出來,丞相府說不定早有眼睛看著她。
要是讓傅柏游知道,她與楊家的關(guān)系,事情反而不好辦。
京城里自有好大夫,楊渙拿了銀子,請了人,來到楊家門前。
卻正好看到一個大夫從里面出來,送他出來的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秦隱。
秦隱是楊渙的軍師,煞血一戰(zhàn),他因臨時有軍務(wù)在身,并未在軍中。
如今楊渙懷疑軍中有人算計她,自是把所有人都算在內(nèi)。
秦隱雖然過去一直都是她的好兄弟,然此時此地再遇到他,卻令楊渙不得不止步。
她別過臉去,對大夫說:“你去吧,診了來告知我結(jié)果即可?!?p> 但大夫被秦隱攔住了。
原因是有大夫看過了,不必再多事。
他還問了大夫,是誰請他來的,且悄悄追蹤了一段路。
幸好綠珠功夫不弱,護(hù)著楊渙及時繞道,才躲開了他。
楊家遭此大難,秦隱卻在此時現(xiàn)身,到底是好是壞,還真是難辨。
然而她身在相府,想打探外面的消息,實(shí)在太難了。
思討間,人已經(jīng)走到醉鄉(xiāng)樓門前,乍一抬頭,竟然看到秦隱就在里面。
坐在他們過去常坐的位置,正埋頭飲酒。
楊渙心有防范,可為了真相也必須先踏出這一步。
她讓綠珠在外面等,獨(dú)自入內(nèi),直接走至秦隱的桌前。
他掃她一眼,懶懶開口:“小姑娘,這里是酒館,不適合你,出去吧。”
楊渙站著沒動,伸手拿了酒壺,去斟秦隱剛放下的杯子,卻被他一手擋開了。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手還蓋在酒杯上,語氣卻凌厲不少:“你家大人呢……”
也許是看到了她一身奴婢的衣服,又突然換了一種口氣:“趕緊回去吧,別被主子看到罰你。”
楊渙手里還提著酒壺,把自己原先的身份壓下去,堆了一臉天真的笑:“大哥哥,我剛從外面看,你與我兄長極像,他也總是喜歡來這里飲酒,還愛坐在這個位置,所以才走過來的?!?p> 秦隱低低“哦”了一聲。
楊渙又說:“我只給你斟一盅酒便走?!?p> 她說的十分認(rèn)真,又是一臉堅持的模樣,秦隱只得把手拿開。
楊渙小心的,緩緩的把酒注入杯子,嘴也沒閑著:“我兄長,再也不會回來了……”
秦隱還是心軟,問了一句:“為何?”
楊渙抬頭看他,一雙杏眼里已經(jīng)盈滿一層淚霧:“他戰(zhàn)死沙場了……”
這話如洪水猛獸,瞬間給秦隱來了個滅頂之災(zāi)。
他手握酒杯,嘴張著,卻并未把酒倒進(jìn)去,而是大口的喘氣,好像只有如此,才能平息灌入胸中的驚濤駭浪。
楊渙看著他的表情,心里也是一陣堵。
不像是裝的,他也沒必要在一個陌生的小女孩面前裝。
那是不是,他跟害自己的事無關(guān)呢?
從醉鄉(xiāng)樓出來,隔窗看里面秦隱,他已經(jīng)把整個酒壺都拎了起來,不要命的往嘴里灌酒。
有酒從他的唇角漏了出來,滴到衣服上,他絲毫不在意,只是喝的更兇。
他以前不這樣的。
他在楊渙面前一直維持著軍師的形象,斯文干凈,冷靜睿智,偶爾還會嫌楊渙邋遢,逼著她把穿了幾天的衣服換下來,丟給侍衛(wèi)兵去洗。
綠珠已悄然來到她身邊。
楊渙收回目光,一邊往回走,一邊問她:“可有辦法查查他如今在京中做何事?”
綠珠道:“自邊疆歸來,便辭去軍中職務(wù),每日以酒為伴,去的最多之處,便是大將軍府?!?p> “辭軍?你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普通人了?”
綠珠點(diǎn)頭:“軍中將領(lǐng)換作他人,秦軍師不知是悲傷,還是難以自處,所以就干脆辭了。”
楊渙轉(zhuǎn)頭,目光如炬盯著綠珠:“此事,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