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探子回來了!”
這一句話,才讓曹東山懸著的心放幾分,急忙走到跟前,看著低頭的探子發(fā)問道:“如何?孫飛呢?他沒回來?無眉的人呢?”
言語開合間,臉上的胡子也隨著皮膚動了動。
“大哥,孫飛,孫飛他,他……”
“什么?”曹東山一雙大手直接抓住他的肩膀,臉上凈是些不可信的色彩。湊到跟前,那稍微長點(diǎn)的胡茬幾乎都快扎到探子的額頭上。
“大哥,都死了!都死了呀……絳月,孫飛,無一生還!”探子鼓起力氣說完之后癱軟在地。
曹東山緊抓肩膀的手,也不自覺的落下。他很清楚,絳月死了,孫飛,死了,意味的是什么!如果,這兩個長安有名的人兒,殺上門來,又怎么抵擋的???
手握紅櫻長槍,急忙對著一眾幫眾道:“撤,換個窩!”
“大哥,那這群姑娘呢!”緩過神的一個臉上有著一撮毛的漢子色咪咪的問著。
“先捆著,后面再說!只要沒人殺上門來,明日里夜里再一塊挪窩!快點(diǎn)撤!”曹東山,長槍出鞘,直接破開那些蓋住洞口的樹枝,趁著朦朧月色,一行人急忙行進(jìn)于冷風(fēng)之中。
金陵宗居于大順境內(nèi),一處奇峰俊峭,云霧繚繞,山水縱橫之處。
此處風(fēng)景,山不再高,常年青翠,青松遍布處,四季不改,有著長壽成仙之意。且峰形迥異,或成仙人仰臥之姿連綿不斷,又成神猴偷桃之意,特麗獨(dú)行。
水不在深,甘甜清澈,潺潺流水間,仿佛佳人的絲帶,肆意撥弄纏繞著眾多奇俊山峰,給了無窮盡的生機(jī)。
云霧不在多,最有道,高山云霧出仙茶,而這里,不僅僅出了天底下有名的雀舌醉,也出了最多的白色仙鶴。
眾多奇峰險峻似有環(huán)繞之意,當(dāng)中處,亭臺樓閣,和那天然的花苗,草埔,樹蔭,相得益彰。
畫廊長坊中,繪著都是那仙女升天,云朵做伴,絲帶飛舞,整個不像凡間之物。
這金陵宗,存世也有上千年,歷來從這里走出的姑娘,普通的嫁作人婦,等待著愛情的終結(jié),丈夫的老去,最終要不破碎凡間,要不去了大丘水澤。
不平凡的,也有著弄盡天下的意思,接著,也有的,戰(zhàn)死江湖,還有的……太多了,金陵宗的女子也太多了!
這一日,有女子乘坐白色仙鶴而來,穿過云霧。寒暑不侵,頭上戴著紫荊花的配飾,穿的桃花色的紗裙,水袖長長,衣帶飄飄,桃花面,杏仁眼,看似十八九歲的樣子。
下了白鶴,提著衣袖,在這畫廊里,被其他眾多弟子都要稱呼一句,“六祖~”她一一還禮,不忘用聽來的寒蟬的話來激勵下弟子,“勤加修行,女子值得!”
穿越畫廊,長坊,盡頭處,有一座小小的宮殿,里頭很少有人去,或者說,她不喜歡被人打擾。
可總有一些人是例外,這活了千載歲月,芳名六妖的金陵六祖不就是么?進(jìn)了屋子,酒氣撲鼻,饒是這等仙子,也忍不住捂住口鼻。
滿地散落的,都是些青里透著籃,像是天空顏色的小酒壺。這等瓷器,也不是尋常人家用的,看著都很是珍貴,更別說如果是方寸之物呢?
六妖打開一扇又一扇的門窗,讓外面的光芒進(jìn)來,也讓這不知道是哪里產(chǎn)的仙釀味道飄散出去。
最里面的,一處白紗帳頭,里面?zhèn)扰P著名女子,白色素衣,頭發(fā)散落,周圍不遠(yuǎn)處,都是些精致玲瓏的小玉簪,憔悴,不經(jīng)打扮的面容,小巧的鼻子之處,不斷的噴薄出酒氣。櫻桃小嘴也失了顏色,不斷的念叨著:“酒呢,拿酒來~”
六妖自顧的收拾好地上的一眾雜物,坐于她的跟前,忍不住捧起他的長發(fā),看了個仔細(xì),自顧的說道:“九師妹,你生了白發(fā)!”
這一句,像是黎明里的一縷曙光,被稱作九師妹的人這才睜開醉眼。其實(shí)到了這等境界,年歲,其實(shí)不想醉是很簡單的。
沒有起身就這么側(cè)躺著身子,形色憔悴,雙眼無神,語氣很淡,像是對什么東西都失去了興趣道:“白了,就白了吧?!?p> “玖兒,你還是放不下?!绷畔率种械拈L發(fā),收起桃紅色的衣袖,離開這床榻之上,站立于窗口,看著外面的飛鶴起舞,弟子修行道:“玖兒,你座下大弟子懧予似乎想在這天下里說上兩句話,也就是你的徒孫已經(jīng)成了大順的皇后?!?p> 玖兒,在床榻上眼睛四處尋找的還是那青瓷酒壺,似乎尋找到了,捏著壺耳,壺嘴對著自己不斷的傾斜著。
幾大口香味四溢的仙釀下肚,有的還落在她那白皙的皮膚之上,看著更是楚楚可憐,翻個身,像是趴著,長袖落在地面上,滿不在乎的說道:“無所謂了,世道還是這個世道,死了就死了……”
這句話著實(shí)讓六妖有些吃驚,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話出自,出名護(hù)短的玖兒,金陵宗九祖的口中。
回過神,那頭上紫荊花開的很美,輕聲嘆息一句:“白尺直也過來了?!?p> 玖兒聽到這個名字,似乎有些一些精神,眼睛中好像也有了光彩,癡癡的看著六妖,問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風(fēng)陵子呢?”
“還在蜀山劍宗!”六妖乘著仙鶴游歷天下,自己的見聞,或者現(xiàn)在比較熱鬧的,棋盤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端倪的也就是長安,同沛城的較量,南國與大順的斗爭。
“哦?!钡膬蓚€字,玖兒又恢復(fù)到了原狀,平躺著,那壺嘴像是一汪清泉,不斷的流淌。
“金陵宗超脫世俗,卻也與世俗緊密相聯(lián)。余坪的算計很大,不過也很有意思。讓對手知道他的意思,也是足夠自信的!”六妖朝著門口方向,蓮步輕挪,似是要離開此處。
玖兒放下手中的酒壺,頭部枕在胳膊上滿嘴酒氣的說道:“天下女子,看金陵,揚(yáng)州!世間終歸是后浪推前浪,金陵十二祖,現(xiàn)在不也只有幾個人活著?天下還是天下,管他大浪滔天,妖魔遍地,我心淡了……”
六妖搖搖頭,出了這處殿宇,看著諾大的金陵宗,還有不知其數(shù)的女子,其實(shí)玖兒說的挺對,天下,終歸是后浪推前浪。她們要鬧,就鬧騰吧,金陵宗不摻和。
白鶴仿佛通人心意,自顧的飛到六妖身旁,乘上之后,一聲嘹亮的高亢聲起,金陵宗六祖的話也在每個女子耳邊響起:“女子值得,天下終歸是年輕人的,想闖江湖的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