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云真的惹上一個了不得的東西。
事情還要從我被擄走的第二日說起。
陸西棠擄走我之后,那些陸西棠的手下們便將輕云和柳水心放了。輕云和柳水心第一時間去找顧斂,想要顧斂去救我。
但是顧斂拒絕了她。
“哥哥說我救不了你,哇哇,我也不知道哥哥為什么那么篤定,我真是氣死他!”輕云握著我的手,生怕我怪她:“哇哇,我不會武功,什么也不會,哥哥也不幫我……”
“不怪你,當(dāng)然不怪你,輕云,你別自責(zé),我真的不怪你,你能怎么辦呢?我知道的……”我真心回答。
輕云第二日一早便只身離開客棧,她想一個人去救我。
這個傻姑娘,一個嬌滴滴的公主,也沒有江湖經(jīng)驗,只身入世要去救一個根本連去向都不知道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心中只有滿滿的感動和心疼。
但是輕云當(dāng)然救不了我。
反而招惹上一個不該招惹也招惹不起的人——哦,不,不是人,而是……
“哇哇,我不后悔去救你,但我怎么也想不通,我為何會遇上那樣的事情……”輕云說到這里,即使那個人不在此,她還是害怕得發(fā)抖。
我也想不通輕云怎么會遇上那樣的事情。
輕云離開客棧之后便往郊外走,一直走到天黑也沒有我的蹤跡,她又累又餓,天又黑,她也不像我多少會些術(shù)法防身,后來實在困得不得了,便靠在一個土堆旁睡著了。
一個身著一身黑色鎧甲的男子,冷冽的眉眼棱角分明,眼中有不怒自威的威嚴(yán),他入了輕云的夢。
夢里,那男子打量貨物一般打量著輕云,輕云只覺看到那人的眼神都深感害怕。
她下意識地想要躲避,可那人卻不給她躲避的機會,他強迫她正面對他。
然后便是一番糾纏。
輕云依稀記得他說的話:“體質(zhì)是差了些,不過也勉強還過得去,罷了,就是你……”
輕云清早醒來覺得自己做了一個異常怪異的夢,但夢中的感覺又無比清晰,那人的溫度、氣息,她都覺得非常真實。
還有她身體的異樣。
她大吃一驚,驚叫著跳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靠著一座土墳睡著了!
她想要立刻離開,但是雙腿又不聽使喚走不動路。
余光掃過,輕云看見墳前立著一塊簡陋的墓碑。
“定北王世子石幕謙之墓,景安元年冬月初七,離陽立?!?p> 定北王世子石幕謙!?輕云這一驚可吃得不小,那不是前朝皇帝石重胞弟定北王石承書唯一的兒子么?
輕云對石幕謙沒有多少印象,唯一知道的是,石幕謙在前朝,曾是冠絕一時的絕世公子。
長相俊美,武藝卓絕。
但后來,前朝皇帝石重聽信宦官讒言,盡誅開國功臣,暴增百姓賦稅,百姓苦不堪言,各路義士揭竿而起,前朝二世而亡。
石幕謙死在鎮(zhèn)壓所謂“反賊”的戰(zhàn)場上,但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沒有知道他的尸首埋在哪里。
原來竟是這么草率地被埋在這里么?輕云不由感慨,那樣驚世艷絕的男子,就這樣安靜地躺在這冰冷的土地里么?
夢中所見……難道是……
輕云打了個冷顫。
她良久才回轉(zhuǎn)過知覺,她告訴自己只是個夢而已,不足為懼,但輕云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夢卻再也沒有結(jié)束……
……
往后的日子,輕云每日晚間都夢到那個男子,一樣的黑色鎧甲,一樣的冰冷神色,一樣的強取豪奪……
輕云開始真正意識到不對,恰巧那時候顧斂派出去的人在一間破廟中找到她。
她回到皇宮,本以為可以結(jié)束,但是那夢反而越發(fā)清晰,她的感覺也更加清晰,竟就像……根本不是夢一般!
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竟然開始有了由淺到深點點滴滴的痕跡!
她惶恐不安,終于將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母后。
皇后找來國師,國師為輕云施法之后,告訴皇帝皇后,公主這是惹上了陰司地將……
破解之法,只能將公主嫁給一個陽剛之氣最為旺盛的人?;实郾閷ひ环螅瑳Q定將輕云嫁給南候安遠(yuǎn)。
皇帝做出這個決定的那晚,輕云又一次夢到那個人,這一次,那個人對她一番折磨之后站在床頭冷冷地看著她,對她道:“小丫頭,想嫁人?怎么,害怕我么?”
輕云在夢里都覺得動彈不得。
那人又是冷笑:“你是我石幕謙的女人,還妄想嫁給誰?乖乖的,不要想逃,否則,我會讓你知道,違背我的意志,你要承擔(dān)怎樣的后果……”
輕云醒過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滿身都是青紫的痕跡,足以看出那人有多么憤怒……
“哇哇,怎么辦,我害怕,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找上我,我該怎么辦啊……”哇哇緊緊挨著我,聲音里都是楚楚可憐。
我也不知道。
我的事情也沒有弄清楚。
我和輕云傻傻地坐在床上靠在一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兩個都沒有再說話。沒有重逢的喜悅,也沒有多余的寒暄。
我們各懷心事,不發(fā)一言。
倒是泉兒醒了過來。
“公主,公主……”泉兒驚恐地指著我:“她是誰?。俊?p> 輕云沖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聲張。
“泉兒,你先出去,守著門,別讓任何人進(jìn)來?!陛p云扶著額頭道。
“可是公主!她……”泉兒顯然不放心我。
輕云道:“別擔(dān)心,這是我朋友,能保護(hù)我的……”
我:“……”
我恐怕真的保護(hù)不了你啊我的輕云誒!
泉兒將信將疑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
“輕云……”我聳拉著腦袋:“我其實也遇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你怎么了?那晚擄走你的人到底是誰?有沒有把你怎樣?”輕云稍微正了正身子,歪著頭問我。
“唉!”我長嘆一聲:“一言難盡,煩得不得了……哎,對了輕云,我送你的玉佩呢?”
輕云也嘆一口氣:“那玉佩,從遇見他之后,就不見了……”
我:“……”
這都叫什么事??!
“哇哇,怎么了嗎?你是不是生氣了?”輕云小心翼翼地問我。
我不知道怎么說,其實我是不太在意的,若要放在以前,丟了也就丟了,但如今……我卻不得不要將那玉佩找回來。
我拍拍輕云的手,無奈道:“輕云,我們得把玉佩找回來,那玉佩,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