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你身上的好東西,恐嚇百里小姐
這是烏伽什第一次聽說成雪融被紅蔓蛇咬過。
是她左手背上那兩個蛇齒洞。
族長大人沒有告訴他,他問了成雪融兩次,成雪融也不肯說的,竟是紅蔓蛇?
“怎么會是紅蔓蛇?”烏伽什驚訝大喊,神情悲戚,望著成雪融的背影,“阿姐你明明體寒啊,體寒跟紅蔓蛇毒毒癥是完全相反的,你中的不可能是紅蔓蛇毒!”
成雪融則望著陶新月。
陶新月身周弟子個個手持火把,火光明滅飄忽不定,但卻依舊讓成雪融捕捉到了陶新月眼神中那一閃而過的細(xì)微亮光。
是探究,是期待,是好奇。
或許,這才是陶新月故意放出紅蔓蛇來咬她的原因。
成雪融笑著,不理會烏伽什的驚訝,只指著地上的木盒,問:“所以,這毒箭,你本來是為我準(zhǔn)備的?”
果然,便見陶新月眸光忽地一冷。
頓了頓,她才開口:“本來是為你準(zhǔn)備的,但白常明受這一箭,也不算冤枉?!?p> 她凌厲目光越過成雪融,遠遠地落在喬佚身上,“常明,師娘我一直想不通,那個追至姑兒山救走真公主的黑衣人是誰,那個潛入百里堡大鬧浮日宮的黑衣人又是誰,直到阿允告訴我,說你來了百里堡。”
“那時,我想起華誕宴前公主失蹤的事,再看看那帶血的箭頭,心里忽然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p> “不得不說,堡主真的將你教得很好,若不是師娘我先入為主,認(rèn)定你就是為盜取紅蔓蛇蛇毒解藥而來,單憑你方才在后院的那一番似是而非的動作,師娘我都要被你糊弄過去了?!?p> “僅是如此?”喬佚不解地問。
江離一直盤坐在他側(cè)后方,精純內(nèi)力源源不斷輸送給他,他感覺好了許多,說話中氣也足了。
他問:“令戴啟展押著殿下招搖回堡,夜宿姑兒山,車廂內(nèi)用布袋、湯婆子養(yǎng)著紅蔓蛇,你大費周章做這么多,目的何在?”
“利用你們引出仡濮族。”陶新月答道:“畢竟,我就是你們所謂的叛徒之后嘛。”
熱衷于用毒,也擅長于用毒,陶新月倒也符合叛徒之后的特征。
但她既擅于用毒,定然也有其他奇毒能引得成雪融上竹桐山求醫(yī),那她為何還要選擇紅蔓蛇這種最易暴露身份的毒呢?
她的目的若真是奪回仡濮族族長大位,隱藏身份豈不更對自己有利?
“不止……”喬佚一番細(xì)細(xì)思量后,終于緩緩地吐出兩個字,卻讓身邊的烏伽什給打斷了。
他萬分氣憤,脖子上青筋凸顯,握著拳、傾著身子對著門外的陶新月大喊:“你就是叛徒之后!你也是仡濮族人,你想對付族長大人,你去竹桐山啊,你來找我啊,你利用公主做什么?你快把紅蔓蛇的蛇藥拿出來,快拿出來給公主!”
“公主的紅蔓蛇蛇藥,你問我拿?”陶新月似乎聽到了什么笑話,吃吃笑了兩聲,桀驁目光終于落到了烏伽什臉上,不屑言道:“你?什祭司?你算什么東西?”
“隨隨便便在我后院抓條紅色小蛇,就以為那是紅蔓蛇了?就你這么一個連紅蔓蛇都沒見過的人,還不配讓我為你花心思!”
“???那條……不是紅蔓蛇?你……你騙我!”烏伽什一聽,都快哭了,叫嚷聲里都帶著哭腔。
成雪融心內(nèi)大驚。
打死她,她都不相信,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仡濮族祭司,且是由族長大人從小養(yǎng)大、親自教大的,竟會沒有見過本族圖騰圣物紅蔓蛇。
難道,紅蔓蛇已經(jīng)在西南滅絕了?
因此大成百姓不認(rèn)識。
因此仡濮祭司沒見過。
難怪,陶新月大言不慚,說天底下的紅蔓蛇已盡在她掌握。
難怪,烏伽什欲言又止,說害怕自己幫不了她。
她偏頭,看烏伽什果真悔恨得都開始掉眼淚了,知道烏伽什正為此深深自責(zé),便道:“十五,你哭什么,別哭?!?p> “被這個老妖怪騙的人多了去了,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更不是最慘的一個,不算什么?!?p> “喂,老妖怪,我就問你,我駙馬的解藥呢?”
“解藥在此。”陶新月亮出一個青花小瓷瓶,“解藥在此,你放我女兒,我把藥扔過去?!?p> “雪兒,”忽然,喬佚喊。
他對著成雪融的背影說:“就算解了我的毒,可我們身處堡內(nèi),沒有百里云帆做人質(zhì),我們也出不去。還有,你的毒……”
“是哦?!背裳┤诼犃诉@話,故作恍然地點頭,“放了你百里小姐,就算有解藥,我們也出不去呀?!?p> 說著便押了百里云帆連連后退,一邊退一邊對著陶新月大喊:“喂,老妖怪,你把解藥扔進來,我也不要多的,就等我解了駙馬的毒,離了你百里堡的地界,我就把這個小妖怪還給你?!?p> 陶新月聽了哈哈大笑,“公主呀公主,老身剛剛還夸你聰明,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你就這么天真了呢?”
陶新月的從容淡定,無形中給了百里云帆莫大的信心,這會兒她也看明白了,成雪融一行人完全處于劣勢,為了解藥,為了離堡,成雪融就絕不敢傷害她。
她硬氣了,呸了一聲,罵:“你說誰妖怪呢?我看你才是妖怪,有種,你卸了易容,給我們看看你的臉?!?p> “卸就卸,誰怕誰呀?”成雪融又是毫不猶豫地應(yīng)下,手上的動作也很利索,劍柄狠狠一敲百里云帆后頸,令她眩暈,再將她摜倒在地,鏘一聲,手中劍扔還給夏枯草。
夏枯草一接過,長臂一送,明晃晃的劍刃又指著百里云帆的后頸。
藥房外,陶新月尖聲大叫:“成雪融,你做什么?你敢傷我阿允,我要你不得好死!”
成雪融才不管她,抬袖一擦一抹,轉(zhuǎn)瞬間已卸去了臉上易容,露出巴掌大一張小臉,右臉之上赫然一個紅字,“娼”。
藥房外眾弟子一見,齊齊張大嘴巴,哇了一聲。
百里云帆勾唇,冷冷一笑。
“笑什么?”成雪融居高臨下,看著伏在地上的百里云帆,慢條斯理地問她:“你說,我才是妖怪?不是吧,本公主記得很清楚的,駙馬他明明說我是妖精,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小妖精。至于妖怪嘛,老的是你媽,小的是你!”
“你……”百里云帆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喘息半天,才從牙縫里迸出三個字:“不要臉!”
“不要臉的也是你啊小妖怪,你家老妖怪不是沒把你生得面目全非嘛,怎么你就那么嫌棄呢,還非得照著我的臉來易容?嘖嘖,本公主雖然長得美,但也不敢自稱整容模板呀,你這么崇拜我,我怕我會膨脹呢。”
“……”這次倒好,百里云帆被懟得連一個你字都說不出來了。
成雪融背手俏立,低頭看著伏在地上的百里云帆,“你看看,即便你黥了我的面、毀了我的容,奪取我的身份、霸占我的宮殿,可我依舊是我,對上我,你永遠只能這樣,低賤地伏在塵埃里,卑微地仰望著我,而我——”
“親,我看不起你,你知道嗎?”
成雪融笑吟吟說完這番話,忽而臉色一正、寬袖一甩,轉(zhuǎn)身昂首,面對著門外眾人,揚聲說道:“天女之尊、公主之貴,從來在骨不在皮、在血不在名。如我,既受得起萬民跪拜、富貴顯榮,也受得住無妄之災(zāi)、榆次之辱,什么刺字毀容,什么黥面折辱,在我眼里,它們和百里小妖怪一樣,撐死了也就是個——屁?!?p> 她雙臂微張、下巴微抬,眸光淡淡,堅毅凜然。
這一刻,她睥睨萬物的氣勢,她雍容華貴的氣質(zhì),不需滿頭珠翠來襯,不需一身華服來托,只需輕輕一瞥、淺淺一笑,便可令人或神往、或神懾、或驚艷、或驚心。
門內(nèi)門外無數(shù)眾人望著她,一個一個都變成了星星眼。
江離自坐定狀態(tài)中微微睜眼,眼神激賞,又帶著凌厲。
當(dāng)歸則回頭來望了望江離。
江離又合上了眼。
而烏伽什,小眼瞪成了大眼,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拳頭,雙眼發(fā)直,整個人都徹底傻掉了。
喬佚中箭中毒,隱痛陣陣,一張臉本來泛著灰白,見了烏伽什這神魂顛倒的模樣,不由得臉一黑。
“咳咳……”他掩嘴低咳。
但烏伽什全然不察。
“沒出息。”側(cè)后方江離忽然開口,聲音不低,還帶著往日常見的輕佻散漫。
“都這個時候了,還盡想著兒女情長?!彼ψI誚,也不知是誚的喬佚,還是誚的烏伽什。
那一邊,成雪融再次低頭,還是笑吟吟地看著百里云帆,問道:“那么,你呢,百里小姐?想代替我做公主,那你有這份榮辱不驚的魄力嗎?讓我來試一試,好不好?”
壞了,成雪融又一次這樣對著她笑了!
在百里云帆看來,成雪融笑得越親和,后邊出的招就越陰損。
她忍著哆嗦問:“你……你想干什么?”
“也不干什么。我記得,你身上有樣好東西,可一點也不比我臉上這個字差,怎么樣,敞開來讓你的同門看看是什么,順便也讓我們見識一下你淡定的功力,好嗎?”
“不好!不好!”
什么好東西,能和成雪融臉上那兩個恥辱的刺字相比的,除了她胸前那一幅羞死人的觀yin坐lian圖外,再無其他!
成雪融這是什么意思,要剝了她的衣服,讓她的同門師兄弟們看她的身體、看她的紋圖嗎?
百里云帆嚇得尖叫:“娘!娘!這是個瘋子,你快救我,快救救我!”
蒲芹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