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是你傻?!?p> 皇后何若氏凌薇已聽御史夫人抱怨了幾個鐘頭,一肚子火憋在心里那叫一個難受啊。
她是真搞不懂,堂堂何若氏那么多有才之人,怎么這個侄女沒一點兒腦子呢。
“你的那些話,私底下和本宮發(fā)發(fā)牢騷就算了,你還真當(dāng)著人家面說?!?p> “蘭兒就是當(dāng)時生氣了嘛。”御史夫人何若蘭兒嘟著嘴道。
她知道何若凌薇不會真的責(zé)罰自己,畢竟她可是被何若凌薇當(dāng)女兒養(yǎng)大的。
何若凌薇看著這個沒頭腦的侄女全無悔過之心,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放下手中的玉串道:
“別裝出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那蘇氏有太子護(hù)著,平日本宮說她兩句就算了,你有什么底氣惹她?”
真是給本宮找麻煩。
“可是……”
“行了,以后這種事不要來和本宮說了?!焙稳袅柁敝苯酉铝酥鹂土睢?p> 何若蘭兒灰溜溜地提起裙子,行禮正待退下,又被何若凌薇叫住。
“回去要你夫君注意點,別仗著自己得了御史大夫一職就四處張揚?!?p> 她壓低聲音道:“太子那邊可是一直在查當(dāng)年平淵的事,若讓他們知道和尚家有關(guān),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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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堯郊外的小路上,一輛簡樸的馬車緩慢行駛著。
月瑾輕輕掀開車簾的一角,小小的雪花趁機(jī)打了個旋落在她的鼻子上,涼涼的。
她紫色的眼睛中滿是驚喜與好奇:“哇,下雪啦!”
“簾子放下去,不冷嘛?”淮醉裹著厚厚的披風(fēng),帽子壓得低低的,迎著風(fēng)雪瞇著眼睛努力操控著馬車。
月瑾撇撇嘴,不情愿地放下簾子,抱緊手中的捧爐道:“那你還非要和我出來?”
“你以為我愿意???”淮醉促著馬兒停在路旁,“要不是因為黎梁也算我半個兄弟,我才不來哩?!?p> “半個?”
“那小子以前天天跟蕭永清屁股后面,我想不見他都難?!?p> 淮醉跳下馬車,伸手想扶月瑾下來。
月瑾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將捧爐放下,提起裙子,自己輕盈地跳了下來。
他尷尬地縮回手,彈了彈馬背上的積雪。
雪越下的急了。
月瑾望著不遠(yuǎn)處的村落,攏了攏披風(fēng),戴上帽子,向前走去。
走著走著,她忍不住踢起學(xué)了來。
“你確定這村里能找到想要的藥材?”
“聽聞這一帶的捕蛇人都住在這兒,應(yīng)該錯不了?!?p> 淮醉在月瑾后面跟了幾步,突然他叫道:“你看那是什么?!”
月瑾回過頭,淮醉抬腳踢了下她身旁的大樹,樹上的積雪紛紛揚揚落下,覆滿月瑾全身。
“你……”月瑾被這突如其來的玩笑打了個措手不及,她覺得又氣又好笑,“你是小孩子嘛?”
“嗯……剛剛還有個小孩子踢雪來著?!被醋礞移ばδ樀氐?。
月瑾毫不示弱,彎腰捧了把雪,揉成團(tuán)向淮醉砸去?;醋礞倚χ汩W開來,轉(zhuǎn)身又踢下一樹的雪。
不過這次,和積雪一起落下的,還有團(tuán)白色的東西。
兩人齊刷刷地望向那團(tuán)不明生物,淮醉袖中的匕首已出鞘,他背著手慢慢向那團(tuán)白色走去。
那團(tuán)白色抖了抖,舒展開來,竟是個白衣僧人,他的懷中還抱著只純黑色的貓。
白衣僧人坐在地上,打量了下懷中的黑貓道:“阿彌陀佛,還好無事?!?p> 可那只黑貓并不領(lǐng)情,揚著小爪子巴拉著僧人的凍得通紅的雙手,齜牙咧嘴地掙扎著。
“請問大師尊號?”月瑾合起手行禮。
白衣僧人站起身來,一手抱住黑貓,一手?jǐn)f著佛珠道:“貧僧寂空,敢問二位施主要去往何處?”
“你一個和尚不在廟里,跑到這兒荒郊野嶺干嘛?”淮醉警惕地問。
寂空笑了笑,如清風(fēng)明月般舒朗:“佛說因緣,許是為與二位施主相見罷。”
神神叨叨,淮醉在心里嘀咕了句。
他仔細(xì)打量了下寂空,素凈的白色僧袍,微斂低垂的眼眉,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
黑貓趁空寂說話的時候,掙脫開來,竄到月瑾腳邊歪著腦袋看她。
月瑾蹲下來,試探性地伸出手,那黑貓居然主動地蹭了過來,嘴里發(fā)出咕嚕嚕地聲響。
“淮醉你看,它不怕我哎!”月瑾開心極了,順著黑貓油亮亮的皮毛。
“它與女施主有緣,女施主若不嫌棄,便留下它吧?!奔趴蘸χ?,“貧僧方才在正愁如何是好,二位施主便出現(xiàn)了。”
淮醉想到寂空出現(xiàn)的方式,估料是被自己踹樹給晃下來的,抱了抱拳道:“大師見諒。”
“淮醉,可是施主名號?”寂空道,見淮醉眉眼間含藏著警惕的神色,忙解釋道,“是聽這位女施主這樣喊的?!?p> “正是。”
寂空捻了捻佛珠,微微點了頭,也沒再追問,又道了聲“阿彌陀佛”便離開了。
留下滿面疑惑的兩人和一只黑貓。
“幫我抱著它?!闭f著,月瑾把黑貓塞到淮醉手中。
淮醉伸出食指點了點黑貓的腦袋,黑貓喵嗚嗚的叫著,他站在陽光下臉上洋溢著慈愛的笑容,仿若看著新生孩子的父親。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靜止了,月瑾有些恍惚。
“小娘子,你盯著我干嘛?”淮醉抬頭見月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奇怪地問。
“沒想到你還有這么正經(jīng),這么慈祥的時候。”
“慈祥這個詞是不是不太合適?”
“我說合適就合適?!痹妈獡P了揚頭,“走吧?!?p> 二人一前一后走進(jìn)村落,家家戶戶門口都堆放著蛇鉗、竹簍以及些不知名的草藥。
兩人尋問了番,村民把二人帶到位老人面前。
老人看了看他兩道:“年輕人,為什么要那種東西?”
“救人的。”月瑾道。
老人渾濁的眼睛勉強(qiáng)轉(zhuǎn)了轉(zhuǎn),他盯著月瑾紫色的眼睛判斷許久,用沙啞地聲音大喊道:“來人那,把這兩個趕出去!”
淮醉攔住沖過來的龐然大漢,提高聲音道:“敢問前輩為何要趕我們走?”
“為何?”老人用拐杖戳了戳地面,“因為你們沒安好心!”
“前輩僅見我們一眼,為何要如此判斷?!被醋砝^續(xù)問。
老人抬起拐杖指向月瑾:“老夫見過這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