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代言情

心事情緣千萬劫

第四十六章

心事情緣千萬劫 張宋春紅 2329 2020-04-15 22:55:59

  上午的射擊訓練老師是王志,下午的緬甸生存技能培訓老師則是王志和玉罕兩人。主要教江暮云分辨緬甸境內(nèi)主要民族生活習俗及禁忌、武裝勢力分布、有毒動植物、緊急情況求助等。江暮云像小學生一樣邊聽邊記筆記,等到培訓完她已經(jīng)記了滿滿半沓紙,有圖有字。王志和玉罕看見江暮云的筆記后心里不約而同將她歸為“才女”,王志心里尤其為兄弟找到了合適成家的女人而欣慰。

  一整天高度緊張的學習訓練后江暮云狼吞虎咽地吃飯。玉罕看著她笑,江暮云不好意思的解釋她從小吃飯速度就快,不像女孩子那么斯文。

  玉罕笑瞇瞇地沖她豎起大拇指,說:“能吃,好!”

  江暮云心里裝著事,壓根就不想在吃飯上浪費時間。她請玉罕帶她去藥店,秦浩宗受了外傷肯定有炎癥,當?shù)蒯t(yī)療條件又差,秦浩宗肯定需要藥。她自己有隨身攜帶急救包的習慣,但是想到緬甸境內(nèi)正在鬧戰(zhàn)亂,頭孢、青霉素、繃帶、云南白藥肯定能用得上,中成藥尤其是退燒藥、胃藥也買了一些??粗鴿M滿一大包藥物,再加上祖?zhèn)鞯匿撫?,江暮云心里多了一分踏實?p>  針和藥就是她的劍。

  晚上,王志帶領(lǐng)一個矮個子身材精壯的年輕小伙子見江暮云,介紹說這是貌倫,后面將由他送她到彬烏倫,再借機進入封鎖區(qū)找秦浩宗,他說:“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發(fā)?!?p>  江暮云猶豫著。時間已經(jīng)晚了,但是她并不想再耽擱這一夜的時間。秦浩宗傷勢如何,王志雖然說沒有正面回答,但是他在明知道緬甸危險的情況下仍然同意她去找他,江暮云猜秦浩宗的情況可能不太樂觀。時間就是生命,她在國內(nèi)多耽擱一天,秦浩宗就多受一分罪。想到這里,江暮云問:“晚上能走嗎?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隨時能出發(fā)?!?p>  王志認真地看她幾眼,問:“你想現(xiàn)在就走?”

  “嗯?!苯涸粕袂閳远ǖ攸c頭。

  王志想了想,對貌倫說:“那就麻煩你連夜出發(fā)?!?p>  貌倫無所謂地咧嘴一笑,黝黑的臉上露出滿口潔白的牙齒。

  江暮云第一次出國,名義上的旅游實際上是去探傷,又是那么一個陌生的戰(zhàn)火紛飛的地方,在過口岸的時候心里五味雜陳。

  中方口岸工作人員非常盡職地告訴她緬甸境內(nèi)有武裝沖突,建議她不要在這個時候前往旅游,后來見勸說不動,又再三告誡她不要去沖突區(qū)域尤其是彬烏倫,如果有困難及時撥打大使館電話。

  江暮云真心感謝他們,學著傣族女孩的樣子雙手合十鞠躬。

  貌倫經(jīng)常往來中緬邊境,各方面都十分熟絡(luò)。江暮云跟著他過了口岸后坐上一輛金杯面包車,江暮云扭頭看看四周,街上往來的汽車品牌多是金杯、東風,摩托車則是江鈴居多,街上行人有說緬甸語的也有說普通話的,與在瑞麗并沒有太大區(qū)別。

  開車的男子五官和貌倫有些相似,貌倫介紹說是他哥哥,叫貌丁,江暮云猜測他的年紀后稱呼他為吳丁,吳丁連連擺手,但是臉上神色是喜悅的。

  貌倫和吳丁坐在前排座位上,江暮云獨自坐在后排,車子駛?cè)霟o人區(qū)后,貌倫停下車,遞給江暮云一把小巧的手槍,讓她貼身藏好。江暮云想了想下車,躲進路邊的樹叢里,按照王志交代的那樣把手槍綁在大腿內(nèi)側(cè),然后重新回到車里。

  不知道是因為有了槍的緣故還是因為“金杯”的緣故,身處緬甸境內(nèi)的江暮云心里沒有遠離國家的感覺,瞌睡竟然襲來,漸漸合上眼簾。身體僵硬了就醒過來換個姿勢繼續(xù)睡,就這樣時睡時醒一直到凌晨三點鐘。貌倫和吳丁兩人輪換開車,一人開車時另一人就瞇一會兒,除了中途加了一次油之外三個人都盡量不下車。

  路越來越難走,上下顛簸得厲害,好幾次江暮云的頭都撞到了車頂。東方露出魚肚白時,吳丁把車子緩緩停在路邊,他不能再往前走了,剩下的路將由貌倫陪著江暮云。

  江暮云謝過吳丁,坐上前排座位。她對貌倫說每隔一個小時就換成她來開。貌倫沒想到她會開面包車,很是意外。

  隨著天色漸明,道路兩旁的景色越來越清晰。偶爾見到的行人都是皮膚黝黑,男人額頭窄、臉頰寬,女孩子頭上戴著鮮艷的花朵穿著彩色的筒裙。房屋建筑大多是尖頂茅草屋,時不時能見到木質(zhì)吊腳樓。此時江暮云才意識到她真的到了緬甸。

  上午八點左右,貌倫告訴江暮云前面是臘戍,過了臘戍再走半天就能到彬烏倫。江暮云還來不及高興,前方路面上開始出現(xiàn)軍車和穿著軍服的人,軍人身上佩戴槍支,有的軍車上大刺刺地豎著炮筒。江暮云頓時緊張起來,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貌倫比她還緊張,握方向盤的手太過用力骨節(jié)已經(jīng)泛白,時不時在衣襟上擦手心里的汗。

  發(fā)現(xiàn)貌倫也緊張后江暮云連續(xù)做深呼吸。貌倫年紀比她小十歲,在江暮云眼里就是個半大孩子,本地人在面對政府軍和武裝封鎖時害怕在所難免,這個時候江暮云必須要挺身而出,因為貌倫是受王志所托送她去找秦浩宗,若是為此有個三長兩短她會內(nèi)疚的。

  好在那些軍人并沒有攔他們的意思,任由面包車繼續(xù)往前開。江暮云伸手拍拍貌倫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害怕,貌倫沖她一笑,鬢角雖然已經(jīng)流下大顆的汗珠但是笑容依舊燦爛。

  面包車繼續(xù)往前,這時他們知道剛才那些軍人為什么不攔截他們了,因為前面設(shè)了關(guān)卡,關(guān)卡前面的車已經(jīng)綿延成了一條長龍,少說也有兩公里,不斷有車掉頭往回走。貌倫攔住其中一輛車詢問情況,司機告訴他封鎖突然變嚴格了,除非有中央政府發(fā)的特別通行證否則禁止通行,今天早上還能通過呢,才不過隔了三個小時而已,害他白跑一趟。

  貌倫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向他認識的人打聽封鎖情況。當?shù)弥_實如剛才那位司機所言后,他將這個壞消息告訴了江暮云。

  “特別通行證?”江暮云完全沒料到事情會這么棘手。

  “其實就是除了軍車和軍人一律不許通行。”貌倫解釋道。

  “沒有別的辦法了?”江暮云小聲問。

  “公路就這一條,除非改走山路?!彼f著望向茂密的山林,又望望頭頂上威風凜凜的日頭。

  對面車道上返回的車越來越多,但是江暮云認為既然已經(jīng)走到這了不試試就返回他太可惜,萬一排到他們的時候允許通過呢?

  事實是江暮云這一行注定沒有什么運氣可言,當他們把車挪到關(guān)卡前時,甚至找不到守卡人,迎接他們的是一層又一層的鐵蒺藜和半人高的水泥路障,守卡軍人嫌太陽曬干脆躲在崗亭里,只在路障前面擺了個告示,明明白白的寫著沒有特別通行證一律不得通過。

  江暮云還是不想放棄,拿上證件朝崗亭走去,貌倫見狀趕緊熄火跟上。

  江暮云走到崗亭前,墊著腳從窗戶口對里面的人說:“您好,我來自中國,我有事要到曼德勒去,請問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們的車通過?”

  江暮云的普通話讓守卡人低下腦袋從窗戶口瞥了她一眼,江暮云及時把證件遞過去,守卡人接過去翻了翻交給旁邊的軍人,然后說了一串緬甸語。江暮云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身后的貌倫替她回答。江暮云見兩人一問一答以為有戲,心頭不由一喜。此時崗亭里的軍人捏著江暮云的證件走出來,江暮云見他的制服與在路上遇見的軍人的制服相比好像更高級些,估計他可能是個軍官。

  軍官開口說道:“你去彬烏倫,開車?干什么?”

  竟然是中文!

  江暮云意外地愣了一下,隨機反應過來趕緊回答道:“我是來旅游的,自駕游?!?p>  “檢查。”軍官指著貌倫的金杯說。

  貌倫用緬甸語接過話做了一番解釋,然后翻譯給江暮云聽:“我告訴他你是名中醫(yī),來緬甸了解民間醫(yī)術(shù),中緬醫(yī)術(shù)交流。”說完對她眨眨眼睛,軍官說要查車,貌倫擔心讓政府軍看見車上的藥物后誤以為他們要資助地方武裝,干脆說她是來交流醫(yī)術(shù)的。

  江暮云心里卻“咯噔”一下,感覺要遭。

  果然軍官細長的眼睛瞇起來:“醫(yī)生?”

  江暮云說:“我是中醫(yī),但我這次來的目的主要是旅游,順便學習醫(yī)術(shù)。”

  軍官不說話,只是反復看著手里的證件。

  貌倫還沒意識到問題出在哪里,江暮云卻已經(jīng)開始做最壞的打算,她說:“我來之前不知道這里不允許通行,如果這是你們的規(guī)定,我愿意現(xiàn)在返回去,以后有機會再來。”

  江暮云說的有些快,軍官聽得有些吃力,江暮云讓貌倫將她的話用緬甸語翻譯一遍。

  軍官用證件拍著自己另一只手,發(fā)出“啪啪”的脆響,然后指著車說:“開門?!?p>  江暮云和貌倫對視一眼,從彼此眼神里看見了擔憂。

  軍官朝金杯走去,路邊樹蔭下的士兵立刻跟過來兩人,三個人一起檢查。江暮云買的藥最明顯,全部被從車里拖出來放在地上,她的行李箱也被打開,全部衣物都被粗魯?shù)氐乖谧紊?,兩個士兵一件一件翻找,有個人拿起了她的內(nèi)衣。江暮云紅著臉沖過去撞開那名士兵將衣物搶回來抱在懷里。

  士兵剛想發(fā)火,江暮云則比他表現(xiàn)得更加憤怒,她杏眼圓瞪,盯著軍官說:“如果你要放我通行,你可以檢查我是不是帶了違禁品,如果你根本沒打算放行,就應該允許我?guī)е鴸|西原路返回,我的內(nèi)衣里到底有什么違禁品需要你們這么檢查?你們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不能任由他們這么檢查下去,衣服里沒什么要緊東西,但是如果她不制止他們查完行李說不定就要搜身,她身上帶著槍,這是她能不能在戰(zhàn)火中自保并且找到秦浩宗的最根本保障,無論如何也不能有失。

  “你既然是旅行,為什么買這么多藥?還有繃帶!”軍官知道衣服的事沒什么好說的,專門揪著藥品說事。

  “我這些藥是昨天買的,有藥房收據(jù),你們的封鎖是今天早上才開始的,我總不至于未卜先知吧?這是第一,第二,你也看見了,這些藥物里面有一大部分是胃藥和中草藥,這些中草藥是我自己留著泡澡用的,難道說你們的武裝分子也需要像女人一樣泡澡?就算他想泡,問題是這些藥只夠一個人的分量,難道說你們的武裝分子其實只有一個人?第三,我若真是存心要送藥給武裝分子,為什么明知會被檢查還要找送上門來?你見過這么笨的人嗎?我是中國人,對你們國內(nèi)的政治斗爭不感興趣,更不會參與,我只是想去彬烏倫而已。”江暮云長篇大論地和軍官講道理,說得口干舌燥,感覺自己剛才這一番話比得上她過去一個月的話量。

  貌倫把江暮云的話逐一翻譯給軍官聽。軍官笑了,他用緬甸語也說了很長一段話,貌倫聽過之后臉色卻變了。

  江暮云著急地問:“他說什么?”

  貌倫說:“他說,你可以通過,但是除了貼身衣物什么都不能帶,我和車子不允許通行。你要是同意就過去,不同意就返回,但是所有的藥全部沒收。”

  江暮云望向軍官:“能不能再通融通融?我只帶兩盒青霉素行不行?萬一被毒蟲咬了怎么辦?”

  軍官似笑非笑的說:“一粒都不行!”

  江暮云一咬牙:“好!不帶就不帶!”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