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屠強(qiáng)身上的毒被枯藤老人解掉之后,白墨就有了悄無聲息逃離此處的念頭。
在白墨想來,能讓人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中毒,多半就是利用空氣傳播拋灑毒藥,而想要不知不覺解此毒,想來也需要利用空氣傳播拋灑解藥,既然屠強(qiáng)身上的毒解了,那自己身上的毒多半也應(yīng)該是解了。
雖然按照枯藤老人所說,流云追月和屠強(qiáng)三人身上的毒,是連續(xù)三次下毒的成品,或許白墨自己只中了第三次毒,最終在體內(nèi)成型的毒素也與三人不太一樣,也就是說這個毒不一定是解了,但白墨覺得自己總該賭一賭,萬一這毒真的解了呢?
就算沒被解,大不了就再死一次,反正還會復(fù)活不是?到時候再想辦法,現(xiàn)在好不容易逃離了屠強(qiáng)的死亡威脅,他可不想再面對更難對付的枯藤老人。
于是趁枯藤老人給屠強(qiáng)和楚追月講解下毒經(jīng)歷,白墨躡手躡腳打算離開。
只是沒成想,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被枯藤老人發(fā)現(xiàn)了。
經(jīng)枯藤老人提醒,天井里其他幾人這才發(fā)現(xiàn)準(zhǔn)備悄然離開的白墨,他身后的小男孩更是運轉(zhuǎn)身法,直接竄到白墨身前擋住去路。
“爺爺沒讓你走,”男孩沉聲說道。
白墨只得無奈轉(zhuǎn)身,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枯……前輩,我就是個普通人……”
“我知道,”枯藤老人看過來,目光充滿慈祥:“孩子,別怕,老朽不會拿你怎么樣,老朽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會七竅流血而亡的?”
“難不成告訴你我因此死過一次?”白墨內(nèi)心苦澀不已,但表面只能做出思索的模樣: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直覺吧?畢竟電視……畢竟我中毒了嘛,說不定就毒發(fā)身亡了,至于七竅流血,那是因為書上都是這么寫的。”
“呵呵,書上?”
枯藤老人有些失望的砸吧砸吧嘴:“小娃娃,今晚要不是聽到你說,不過半柱香工夫自己就會七竅流血而亡,我都沒打算出來……現(xiàn)在看來,你果然是瞎貓碰著死耗子,巧合罷了?!?p> “巧合?什么巧合?”白墨下意識問道。
楚追月也用眼角余光不停打量不遠(yuǎn)處的店伙計,她是真沒想到,枯藤老人這樣的人物,僅僅因為白墨的一句話,特地跑出來露面。
枯藤老人搖頭輕嘆:“也罷也罷,多少年沒在外面走動,就當(dāng)找個人說說話解解乏吧……”
“今晚,你們幾個中了兩種毒,一種是神火宗的神火血毒,另一種則是老朽的天蝎鎖氣散?!?p> “神火血毒自不用多言,那點上不得臺面的制毒技巧,老家伙我用鼻子一聞,就能把配方給聞出來!”
“這兩種毒,相同的是,它們都能封鎖人體內(nèi)的真氣,不同的是,神火血毒是刺激人體內(nèi)的血液,一旦真氣運轉(zhuǎn),便會感覺自己鉆進(jìn)了烤爐里,灼熱難當(dāng)?!?p> “天蝎鎖氣散能擾亂自身與氣海的聯(lián)系,中毒者一旦運轉(zhuǎn)真氣,不消半刻,便會真氣亂流,近乎于練功走火入魔。”
枯藤老人敲著拐杖往前兩步,抬頭看向明月。
“按理來說,這兩種毒最多都只能致傷,只是封鎖真氣,不至于喪命,更別提你個小娃娃還是從沒練過武的普通人,理應(yīng)不會受到半點影響,因此老朽只是存了看戲的念頭,從始至終沒想露面,畢竟我一出面……結(jié)果大家也都看到了,好好一場戲,架子花臉直接跪地求饒,唉,沒看頭了?!?p> 枯藤老人瞥了白墨一眼,繼續(xù)說道:“你剛說自己會七竅流血而亡,我就和那小家伙一樣,差點忍不住笑出來,誰說中毒就一定會死的?”
“可正因為你的話,讓我忍不住往這方面去想,這細(xì)細(xì)一琢磨,還真琢磨出問題來了,神火血毒最主要的一味藥是赤陽草,這味藥和天蝎鎖氣散里的兩味藥結(jié)合起來,又能形成一種新的毒藥,而且是劇毒,而它,能讓服用之人七竅流血而亡?!?p> 見白墨一臉愕然,枯藤老人捻須失笑:“老朽空有天下第一毒師之名四十余年,卻不料半只腳都踏進(jìn)棺材的年紀(jì),被一個小娃娃給上了一課,唉,慚愧,慚愧??!”
白墨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枯藤老人說的那些話,他每一個字都能聽懂,但組合在一起,卻讓白墨發(fā)現(xiàn),他一句話也聽不懂。
不過這些不重要,白墨也沒心思關(guān)注,他只關(guān)心一個問題:“所以,前輩,這毒你能解吧?”
枯藤老人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能解?但不想解?”白墨嘗試著翻譯。
“呵呵,你這個小娃娃倒是有趣,”枯藤老人笑道:“老朽的意思是,如果三種毒你只中了其中之一,那我都能解,但現(xiàn)在嘛,老朽也拿不準(zhǔn),就是我解了其中之一,也可能因此催生出另一種毒,所以不能解?!?p> “哦哦哦,這次我聽明白了!”白墨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合著我橫豎都得死,是這個意思吧?”
天井里所有人包括枯藤老人在內(nèi),一時間總覺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對,正常人在得知自己或許沒救的時候,不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悲痛一點嗎?
見眾人目光有些古怪,白墨也后知后覺:“呵呵,你們別在意,沒事,大不了死一次,我再想想別的辦法?!?p> 眾人的目光愈發(fā)古怪了。
讓枯藤老人比較欣慰的是,至少楚追月的表現(xiàn)比較正常。
“師叔祖,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楚追月小心問道,畢竟按枯藤老人的說法,她應(yīng)該也中毒了,危在旦夕命不久矣。
枯藤老人搖頭:“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毒我不一定解得掉,但讓你們短時間內(nèi)死不了還是不成問題的?!?p> “這不還是得死嗎?”白墨忍不住翻白眼。
或許是‘死壯慫人膽’的原因,此時再面對枯藤老人,白墨還真沒有像之前那么恐懼,反正這條命注定得丟了,現(xiàn)在表現(xiàn)得硬氣一點,死的時候比較有尊嚴(yán)。
“嘿,你這個小娃娃,怎么凈抬杠呢?”枯藤老人氣得吹胡子瞪眼:“我告訴你,還有你,老家伙我現(xiàn)在還真不舍得讓你們死,這都多少年了,我還沒見過那么難解的毒!不把這毒給解了,老家伙我心里癢癢著呢!”